某個難以被人發(fā)現(xiàn)的角落里,沒有施展隱身術(shù)的蒼炎正站在一側(cè)的欄桿上,靜靜的看著剛剛回到跟前的狕,旁邊站著的劉淵樺同樣也注視著她,神情一如既往的并冷淡漠,然而嘴角卻是微微抽動,像是忍耐著什么一樣。
狕冷冷的看了劉淵樺一眼:“要笑就笑,別一副唧唧歪歪的模樣,煩死了?!?p> 唇角一扯,劉淵樺立即滿足狕的期待笑了起來,卻是一個諷刺意味十足的笑容。
“沒想到你竟然真的照做了,還‘喵’……噗……你的尊嚴(yán)呢……”
看著有一瞬間無法控制的笑出聲來的劉淵樺,狕的目光一下就冷了許多。
“好了,淵樺,你別笑了,畢竟要裝得像一點嘛?!?p> 說著蒼狐走了過來,手里還吃力的拿著那顆被符咒裹著的頭顱。
劉淵樺一皺眉頭:“你拿這玩意兒作甚?”
“事情結(jié)束了,總得把這個處理了吧?”理所當(dāng)然的說著,蒼狐就塞給了劉淵樺,又問,“找到那孩子的家了嗎?”
“就在隔壁樓,里面沒人,我把他丟床上了?!?p> 冷淡的回應(yīng)著,被強(qiáng)制塞了頭顱的劉淵樺不快的皺了皺眉,便抬指隔著符咒劃了幾下,隨即往上一拋,符咒當(dāng)即碎成紙屑掉落一地,當(dāng)中那顆頭顱卻不見了蹤影。
點了點頭,蒼狐又看向目光忐忑不安的狕,微微一笑。
“放心吧,善先生已經(jīng)接受了?!?p> 直到聽到蒼狐親口說出這個結(jié)果,狕才終于長長的松了口氣:“太好了……終于可以結(jié)束了……”
“不過……我倒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你。”
狕立即正了正神色,看向認(rèn)真的蒼狐:“請說。”
“你能解除那孩子的攝魂術(shù)嗎?再這么持續(xù)下去,他的魂魄會受到難以修復(fù)的傷害的吧……”
“這……”沒想到是這個事情,狕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慢慢點頭,“既然是您的要求……好吧?!?p> 說完狕就開始低聲念誦咒語,很快便解除了用來操控那個小男孩的攝魂術(shù),直到看見法術(shù)的痕跡也收了回來,蒼狐才輕輕點頭。
“多謝?!?p> “哪里。只是便宜那小鬼了?!?p> 看著面色不快的狕,蒼狐恍然一笑:“他怎么得罪你了?”
“不提也罷,實在是太缺乏家教了?!?p> 回想起當(dāng)初的情況,狕不快的砸了咂嘴,索性不再去想,便又看向臉色有些蒼白的蒼狐,猶豫了一下問道。
“不過妖師大人,這樣做真的好嗎?”
因為狕變得十分恭敬的稱呼而怔了一下,蒼狐才反應(yīng)過來道:“啊,你說方才那一出???雖然稍微撒了點謊,但好歹善先生已經(jīng)認(rèn)為你報了恩,而且也接受了,就此結(jié)束也挺好的,沒關(guān)系?!?p> 狕卻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p> 語罷,狕的身周陡然騰起一圈煙霧將她包裹其中,待煙霧散去之時原地已是一個身穿鵝黃長袍,眉目間滿是英氣的長發(fā)女子,她皺眉看著蒼狐,神色之間有些愧疚。
“不僅依靠您收取殘留在尸骸上的惡念,還麻煩您幫助我恢復(fù)法力,以至于給您造成極大的負(fù)擔(dān),這……”
這才明白狕所詢問的是這件事,蒼狐坦然笑了:“沒關(guān)系的,你不必心懷歉疚?!?p> “但您畢竟是因為我……”
“這個嘛……事實上我是因為你所造成的‘果報’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善先生留下的‘因緣’,為了讓其保持平衡才會幫助你的,也不是刻意想要幫你啦,不必放在心上,你也沒有欠我人情哦?!?p> 雖然蒼狐說得干脆,但狕很明白,蒼狐這么說是為了不讓她被這份恩情所絆,以至于日后修煉受阻而已,她心中不禁更是愧疚,卻又不便言明,只能順著蒼狐的話道:“就算如此,但因果失衡分明也是因為我頭腦發(fā)熱一意孤行才造成的,我受到懲罰也本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您卻……”
“好啦,都說不要在意了,畢竟我是妖師嘛?!毙χ驍酄脑?,蒼狐立即就換了個話題,“嗯,現(xiàn)在你能化為人形了,要不了多久原形也能慢慢恢復(fù)了吧?”
雖然還想說些什么,可一看見蒼狐那雙清澈的眼睛,狕就感覺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張了張嘴,她終是微微一笑,垂眸點頭。
“……是的。沒想到您竟能給予我三百年的修為,助我恢復(fù)法力,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蒼狐微微一笑,道:“這沒什么的。既然這里的事情已經(jīng)了結(jié),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回青丘吧,畢竟修為還沒完全恢復(fù),做什么都不方便?!?p> “嗯,也好。”
點頭之間,青煙便悄然出現(xiàn)。
先前面對蒼狐一行時狕正處于緊張狀態(tài)而沒太注意,此刻定睛一打量聚在一處翻滾涌動的青煙,她一下就顯得十分驚訝。
“這是……‘鵸鵌’所編織的……?!”
眨了眨眼,蒼狐笑了:“真難得你竟然認(rèn)識。不錯,這正是‘鵸鵌’所織,能通達(dá)四方三界的‘空煙’。有這個在,就算去青丘也沒問題,我送你一程吧?”
“……啊,那就多謝了!”
看著驚喜不已的狕,頭一次聽說這青煙來歷的蒼炎不禁有些好奇,但他很懂事的沒有在這時候插嘴,不過另一個人可就沒這么規(guī)矩了。
“哦?明明叫‘歧途’,弄出來的東西卻能通達(dá)四方三界?”
狕忍不住向語帶諷刺的劉淵樺翻了一個白眼:“少見多怪?!?p> 劉淵樺目光一冷。
眼見情形不對,蒼狐趕緊打岔道:“啊!對了,有件事我還沒得到你的回答呢!你還記得之前我們見面時的情況嗎?”
果然因這句話而稍微岔開了思緒,狕看向蒼狐,很快便想起初次見面時蒼狐所問的問題,恍然道:“您是想問我的修為是怎么毀掉的是吧?”
蒼狐點了點頭。
雖然有岔開話題的心思,但她也是真的想要知道。
就蒼狐所知,成年狕的實力是非常強(qiáng)大的,地動山搖也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可就是這么強(qiáng)大的妖卻被傷得連原形都產(chǎn)生了變化,而且還小心翼翼的布下法陣生怕被發(fā)現(xiàn)行蹤,真是難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傷了她。
更何況,聽說過傷重被打回原形的,可從沒聽說過會傷得直接被打回幼年期模樣的,這當(dāng)中的緣由要是不弄明白,蒼狐還真有些放不下心。
不知回憶起了什么,狕的目光漸漸凝重了起來,還夾雜著一絲恨意,沉默片刻才咬著牙緩緩開口。
“因為我遇到了兩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