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石門的那一剎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泰達米爾的身上。
巴布魯斯本來心中已經(jīng)按耐不住急切之情,但是當石門轟然打開的時候,他的心也仿佛跟著石門一起打開了。
他盯著泰達米爾手上的星鐵,不加掩飾的狂喜道:“你成功了......你真的成功了!”
他的喊叫聲傳遞到人群之中,人群一陣騷動。
泰達米爾看到有人跪倒在了地上,口中高喊著“感謝爐神奧恩的賜予!”,其他的爐鄉(xiāng)人也都跟著跪在地上高聲呼喊。
巴布魯斯哈哈大笑,似乎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高興,他大步走到泰達米爾面前,拉著他的手高舉道:“從現(xiàn)在起,我巴布魯斯向爐神發(fā)誓,泰達米爾和他的同伴布蘭里先生,將是我們爐鄉(xiāng)永遠的朋友,最親密的盟友!”
布蘭里聞言心中一喜,有了爐鄉(xiāng)的堅定支持,他的計劃又進一步。
泰達米爾在神殿中產(chǎn)生的余悸漸漸消散,他將手中的星鐵奉送到巴布魯斯面前說道:“巴布魯斯族長,這是爐鄉(xiāng)的珍寶,現(xiàn)在重新奉還給爐鄉(xiāng)?!?p> 巴布魯斯?jié)M意的點點頭,接過星鐵,鄭重的走到人群中央,高舉星鐵洪聲說道:“今天是我們爐鄉(xiāng)的幸運日,被塵封千年的爐鄉(xiāng)珍寶星鐵這一刻再次回到了我們的手中,這是先民的庇佑,是爐神的恩賜,也多虧了爐鄉(xiāng)真誠的盟友相助?!?p> 在場的所有天爐人聽到巴布魯斯的話,都朝著泰達米爾等人投來感激的目光,但巴布魯斯的話鋒突然一轉(zhuǎn),道:“然而我們還有一樣?xùn)|西沒能取回,留在了奎利安人那里!”
他的話讓在場的天爐人都是一陣肅然,巴布魯斯神情前所未有的凌冽,他高聲問道:“你們知道是什么嗎?”
場中一片靜謐。
他滿腔的怒火如同噴薄的火山,他厲吼道:“是榮耀!八年前,霍奇森傷了我一只眼睛,這份恥辱需要用奎利安人的鮮血來洗刷!我們天爐人的榮耀不容踐踏。”
所有的天爐人在這一刻都同仇敵愾,他們一齊高聲怒吼:“復(fù)仇!復(fù)仇!”
泰達米爾看著場中憤慨的天爐人,總算覺得自己的冒險有了些成果。
這一刻,巴布魯斯終于展現(xiàn)出了一名領(lǐng)袖該有的氣魄。他的這番話,無異于正式的向奎利安宣戰(zhàn)。
最開心的無疑是考爾菲德,他終于看到了重新振作的天爐人族長,心中多少對泰達米爾取出星鐵產(chǎn)生感激之情。
巴布魯斯在場中氣氛變得狂熱之時,雙手往下一壓,民眾頓時又安靜下來。他繼續(xù)說道:“今天是我們是爐神降臨恩賜的日子,所以在這里,我以爐鄉(xiāng)之主的名義向大家宣告另一個大事,我將在這里,重鑄先民古老相傳的熔火之刃?!?p> 他的話一出口,在場的天爐人都是發(fā)出一片驚訝之聲,連一直神情平靜的考爾菲德,此刻也是一臉震驚,他雖然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親在鑄造一把趁手的兵器,但卻沒想到是那傳說中的熔火之刃。
天爐人一向以鍛造能力著稱于弗雷爾卓德,在千年的歷史中,部落傳承下來了許多高明的鍛造技法。
這熔火之刃就是其中一種最為頂尖的技法鍛造出來的,部落先民記載說,熔火之刃鑄成之后,絲毫不遜色于遠古時期的神器,對此,天爐人深信不疑。
因為在天爐人幾千年的歷史中,曾有過一次成功的例子。那一次是天爐人的一個族長在向爐神奧恩祈禱時突然有所頓悟,偶然掌握了一種鍛造技法。這位族長以這種技法配合星鐵,打造出了一把無比強橫的武器,便是這熔火之刃,之后那位族長憑借熔火之刃,戰(zhàn)無不勝,甚至一度征服了整個冰原南境。不過后來那位族長逝世,熔火之刃也在隨后的戰(zhàn)亂中遺失。
后世的天爐人也有想重鑄神兵熔火之刃的,但能掌握鍛造技法的人千百年來寥寥無幾,后來又遺失了進入神殿取出關(guān)鍵材料星鐵的方法,熔火之刃漸漸就成了爐鄉(xiāng)中的一個傳說。
巴布魯斯說要重現(xiàn)熔火之刃,那自然表示他掌握了這種鍛造的技法。這個消息足以讓所有爐鄉(xiāng)人熱血沸騰。
巴布魯斯大手一揮,說道:“打開角廳,將劍胚送進去,我今天就要完成熔火之刃的最后一鍛?!?p> 角廳就在奧恩神殿旁邊,是一個巨大的鍛造工坊,也是建造在火山溶洞之中,廳內(nèi)的建筑幾乎與神殿之內(nèi)如出一撤,不過是縮小版的,廳內(nèi)的火爐也是直接通向地底火山。
四名大力士將劍胚的火爐抬進角廳,將劍胚重新放在廳內(nèi)的爐火中,并拿起早已準備的巨大鐵錘開始對著劍胚捶打起來。
“當,當,當,當......”敲打聲不斷,幾個力士捶打劍胚百余下,一個個汗如雨下。
泰達米爾在一旁凝神觀看,他的父親巴克魯也是鍛造高手,所以他對鍛造術(shù)有一些了解,一眼就看出這四名力士也是一流的工匠,不過泰達米爾并沒有看出多錘煉技法高明。
就在這時,巴布魯斯從一旁的火爐中取出被融化成鐵水的星鐵,將鐵水仔細的澆灑在劍胚之上。
四個力士立刻放下鐵錘,退到一邊。
巴布魯斯拿起一把大鐵錘,身體微微前頂,一手緊握住夾著劍胚的鉄鉗,一手高舉鐵錘,低喝一聲,身體半轉(zhuǎn),雙腳緊扣在地面上,整個人如同一頭蓄勢待發(fā)的老虎,腿發(fā)力,腰回轉(zhuǎn),鐵錘猛然落下,當啷一聲巨響,重重落在燒紅的劍胚上。
泰達米爾一愣,他看出巴布魯斯的錘煉方式不同尋常。
這是一個極為奇特的發(fā)力方式,這種方式將人的精神和力量高度統(tǒng)一,達到了一種近乎奇跡的協(xié)調(diào)。
巴布魯斯在這一刻仿佛換了一個人般,他的臉上再看不到半分衰老之色,他的精神絕對的注入在鐵錘之上,每一錘落下,都如同轟擊在所有人的心中。
爐鄉(xiāng)人都專注的看著這一幕,每個人的心中都感到無比的振奮和崇敬。這種神乎其技的錘鍛技法,是所有具有工匠精神的天爐人所追求的。
當最后一錘落下,角廳之中鴉雀無聲。
巴布魯斯大汗淋漓,喘著粗氣的立在原地,目光凝視著赫然成型的兵刃。
泰達米爾也不由得看向鍛造臺。
爐火漸漸熄滅,那把大劍靜靜的躺在鑄造臺上,渾身暗金,散發(fā)出一種無與倫比的懾人氣息。它雖然沒有經(jīng)過砥礪開刃的程序,但劍身已經(jīng)鋒刃天成,就好像它是天然生成的一般。
四周的人議論紛紛,每個人都是第一次見到不用開刃就已經(jīng)鋒芒畢露的兵刃,對這把熔火之刃贊嘆不已。
考爾菲德看著臺上的熔火之刃,神情激動,朝巴布魯斯喊道:“父親,取兵刃吧?!?p> 巴布魯斯精神略顯恍惚,經(jīng)考爾菲德提醒,才像是想起這事來。旁邊的力士早就封住爐火,用冰水澆灑過鑄造臺。
巴布魯斯蹣跚的走到臺前,顫抖的伸出手,準備握住這耗費他無數(shù)精神鍛造的心血之作。
然而,在握住劍柄的那一瞬間,他的神情卻僵住了。
考爾菲德也發(fā)現(xiàn)了父親的異樣,他忙上前問道:“父親,你怎么了?”
巴布魯斯仿若未聞,他突然退后兩步,喃喃自語:“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怎么了父親,難道這熔火之刃失敗了?”考爾菲德這一刻有些慌張,他從沒見過父親這樣的神情,想到可能是這熔火之刃失敗刺激到了父親,他心中雖然感到可惜,卻忍不住要驗證一下,伸手想取劍看個明白。
但是他剛握住劍柄,臉色也是一僵。因為,他無法取下這把熔火之刃。
熔火之刃像是黏在了鍛造臺上一般,無論他怎么用力,都紋絲不動。他平時對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但這一刻,他卻是無論如何也取不下這把劍。
“這......怎么會這樣?”考爾菲德神情大變。
巴布魯斯頹然說道:“是星鐵,先民的記載曾經(jīng)說過,星鐵是星界的靈體,有自己的意識,如果鍛成了熔火之刃,需要獲得星鐵的認同才能使用它。我本來以為那只是一個傳說,更何況我創(chuàng)造了它,不可能得不到它的認同,沒想到,這些都是真的?!?p> 巴布魯斯的話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一陣嘩然。
考爾菲德更是搖頭不信:“這不可能,如果星鐵有自己的意識,為什么剛才泰達米爾取出他的時候輕而易舉,更何況父親將熔成了鐵水,也沒費什么力氣。”
天爐人大多人雖然聽過這些傳說,也從來沒當真,但沒想到,這樣的事情真的存在。
巴布魯斯卻說道:“或許是錘煉技法喚醒了星鐵的意識?!?p> 考爾菲德聞言,不由默然。他的父親竟然能夠領(lǐng)悟鍛造技法,應(yīng)該是體會十分深刻,他這么說,一定是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鍵。
布蘭里等人聞言,一個個表情極為怪異,雖然德邦的學(xué)術(shù)研究科目很多,占星師也不少,都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但也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怪事。
多蘭蒂斯不由感嘆道:“大陸上,竟然還有這樣神奇的武器!”
一時之間,氣氛極為尷尬。
許久,巴布魯斯終于緩過神來,熔火之刃是天爐人傳說中的神器,能夠鍛造出來,對于他而言已經(jīng)是極大的榮耀,雖然無法使用,但這無形中還是讓他在族人之中威望大漲。
他不再頹唐,而是對考爾菲德說道:“告訴族人們,無論老幼,讓所有人都來這里試試,看有沒有人能得到熔火之刃的認可,我們必須要運用它,必須擊敗霍奇森。”
追根究底,巴布魯斯鍛造熔火之刃的目的,也只是為了擊敗奎利安人。眼見自己無法熔火之刃的認可,他天人交戰(zhàn),終究也不強求,只要族人能夠運用,那熔火之刃的出世就還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