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母女離心

　　三娘傻了，她怎么都知道。自己沒錯。三娘覺得自己是對的?？拗舐曊f：”我是不給你洗衣服，可是你這么大了，自己洗衣服有什么不對？我不給你吃的，還不是因為不想讓你上山。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天天穿著你哥哥的衣服，舞刀弄槍的，讓人看見多丟人。你生病是因為殺了人，那人來找你，你死了是還人家命。我有什么錯?你說？我有什么錯？你既然都知道，為什么不按照我說的去做？?。俊?p>　　李小眼里含淚低頭笑道：“按照你說的做，是讓我不要活了嗎？知道我為什么生病嗎？是因為你說要把我送到那人家里。我殺了他們家男人，他們家會放過我嗎？你想讓我去死。我心寒了。我在屋里坐了一下午，卻怎么都想不明白我娘既然不問青紅皂白就讓我去死。所以我生病了。”

　　她抬起頭看向三娘，眼里不帶任何感情繼續(xù)道：“后來我病好了，是因為我想通了。你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可有可無的人了。我有疼我的爹，一直照顧我的三哥，替我跑前跑后的四哥，還有知道我有危險哭的一塌糊涂的姐姐。你看到四姐的反應(yīng)了嗎？那才是從小照顧我長大，愛護(hù)我的人。還有寵愛我的爺爺，替我偷偷洗衣服的大伯母。你說我總是穿哥哥的衣服，您是不是忘記了，我從小到大穿的都是姐姐改過的衣服。自從姐姐們出嫁后，我長了個子，姐姐們大的衣服太寬，小的衣服太短，就沒有我能穿的。不穿哥哥的衣服，您想讓我穿什么？我?guī)煾禑o兒無女，拿我當(dāng)親生孩子一樣。我有這么多關(guān)心愛護(hù)我的親人，我不再需要你了。我的事也不需要你管。請吧”。然后李小推著三娘出了門，啪的一聲關(guān)上門?？吭陂T上留著眼淚。

　　三娘聽的傻了，不會改衣服還怪她。誰家9歲的孩子不會針線。等她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在門外了。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院子里看著她。她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么。

　　老爺子開口說道：“三娘，你跟我進(jìn)來。三旺，去把事情經(jīng)過和你娘說了，說完你們也過來。四喜，叫五丫收拾東西，你把她現(xiàn)在就送你姐姐家去。你晚上也不用回來了，明天再回來，五丫頭就先住在張家吧。來弟，你去哄五福睡覺。今個這事一次解決了”。說完老爺子轉(zhuǎn)頭回屋，三娘默默的跟在后面。

　　李小開了門說：”四哥，爺爺?shù)脑捨衣犚娏?。沒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說著把刀放進(jìn)刀鞘，背在背上，挎了箭囊，拿了弓箭往大門外走。四喜后面跟著，一個是他娘，一個是他妹妹，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三旺把她娘拉回屋里，然后說了整個事情經(jīng)過。秀蘭得知小兒子差點被人掐死，心里又氣又怕。對三娘也有了意見。

　　三旺說道：“當(dāng)時我以為二嬸不知道事情經(jīng)過，被嚇到了，才那么說的?？墒呛髞?，我們都已經(jīng)解釋給她聽了。她這樣做，五妹一定傷心死了，難怪她們倆那么奇怪”。

　　秀蘭說：“兒子放心，娘會好好照顧五丫頭的。她是咱家恩人，如果你二嬸不要她，就把她過繼到咱們家。咱們好好對她?！比鷼g喜的答應(yīng)了。

　　老爺子坐在炕上抽著煙斗說道：”當(dāng)時的情況，三旺在賊人的手里，你知道嗎？“三娘低頭小聲的哭泣。

　　老爺子又道：”我當(dāng)你不知道，現(xiàn)在和你說一次，當(dāng)時賊人破門而入，要吃食不成，挾持三旺威脅。如果你在院子里，你要怎么做？“三娘繼續(xù)不語。

　　老爺子一拍桌子道：”回答我，不要以為哭就沒事了，如果你想不明白，就回娘家想，等想明白再過來和我說“。

　　三娘傻呆呆的看著老爺子，這是要趕她回娘家嗎？三娘哭著跪在地上說：”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

　　老爺子說道：”你不知道怎么辦，你讓個七歲的孩子怎么做。不管她做的是對是錯，家里人是不是都應(yīng)該原諒她，你是怎么做的？讓她去死，這就是你要做的嗎“？

　　秀蘭拉著三旺走了進(jìn)來。

　　秀蘭說道：”弟妹，我只想問你一句，如果當(dāng)時被掐住脖子的不是三旺，是四喜或是五福，你還是不知道怎么辦嗎”？

　　三娘喊了一聲大嫂，”你怎么這么說“。意思是明顯是你怎么詛咒四喜和五福呢。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該說的話，就捂著臉嗚嗚哭了。她當(dāng)然知道怎么辦了，要是四喜或是五福，她連殺了那人的心都有了呀?！贝笏眩沂怯袣⒘四侨说男乃肌？墒且钦鏆⒘巳?，我會去償命的呀“。

　　秀蘭又道：”我二女兒死的時候，我哭的死去活來的。弟妹，我自問平日里帶你不薄。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想你也不會在意五丫頭的，我就厚著臉跟你要了五丫頭，把她過繼到我家吧“。然后秀蘭就跪下：”請爹娘成全“。三旺跟在身邊也跪下了。

　　三娘看著秀蘭幾個跪下，趕忙說道：”大嫂，那可是個殺人犯啊“。老爺子被氣的直接摔了煙斗。

　　秀蘭氣的站了起來指著三娘說道：”你認(rèn)為她是殺人犯，我認(rèn)為她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你放心，她到了我家，我肯定對她比你對她好十倍百倍”。

　　老爺子說：“今天的事情我做主了，以后五丫頭就是大房家的人了。你們都起來吧。二媳婦，你聽好了，收起你那些沒用的心思，再讓我知道你搞小動作，我就讓二柱休了你”。

　　三娘聽到要休她，大哭說道：“媳婦不敢了，媳婦不敢了”。

　　老爺子看著煩，讓眾人都散了。

　　老太太吹了油燈，嘆了口氣。說道：“這二媳婦是魔怔了，這么對五丫頭。五丫頭一句不說，還默默的受了。你也是的，怎么就答應(yīng)秀蘭過繼五丫頭了。二柱回來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么折騰呢。他疼五丫頭可是疼到骨頭里去了的”。

　　老爺子沉默半晌，答到：“到時候再說吧，二媳婦平時軟弱，沒想到是這樣的人。不說其他，單說去年冬天要是沒有五丫頭，他們二房一家都得餓死”。老太太嘆了口氣沒有言語，可不是么。光看著這個，二媳婦就錯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