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波??粗M面對山雨欲來所呈現(xiàn)出的絕望和哀傷,心情跟著沉悶。
小的時候他可以為她挺身而出保護她,但現(xiàn)在面對如此巨大的危機卻倍感無力。直到此刻,他又一次體會到擁有足夠的金錢是多么致關重要。
若真如她所言,一個擁有幾千萬資產的老板娘該有的物質享受從此便不會再有了。他所能做的也僅僅是給他提供一個基本的保障。
“不用怕,有哥哥的,就有你的!”
“波希哥哥,難道我真的會淪落到那種地步嗎?”
盡管滿庭芳知道波希哥哥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可已經習慣了獨立自主的她,在感情上還是難以接受依靠別人存活,哪怕向她承諾的是波希哥哥。
她眼前涌現(xiàn)出一幅債主盈門洗劫一空的幻覺,讓她不寒而栗,望向波希哥哥的一瞥里滿含了無盡的不甘。
應該為此承擔責任的是他王三豐,哪里應該是你波希哥哥?
面對小滿的質疑,彥波希不想再說些自欺欺人的話來安慰她。他覺得既然已經把最壞的結果都看到了,那就打起精神,做好足夠的準備更為重要。
”放心吧,只要準備好了應對,還會東山再起。就算真有了困難,哥哥我這里還是能給你基本的保障的,所以,不用怕!”
他知道小滿的心氣是不能散泄的,此時必須再給她鼓鼓勁。
他不免想到了王三豐,那么穩(wěn)健熱情的一個人,怎么會犯下如此的大錯?看來是當局者迷??!
他感到有些愧對小滿。她曾經在微信里和我提到過這個危機,可自己回來這幾日只忙著診所的事情,竟沒有及時去勸說三豐,以至于他至今都沒清醒。
“我都記下了,謝謝哥,我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妹妹還有些應對的辦法!”
兩個人互相對視著微微笑了,四十年時空阻隔所留下的情感空白,在頃刻間中竟消弭無蹤。
“篤篤篤!”屋外忽然響起了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二人同時隨聲望去,看到閃身進來的于冠群。
“庭芳還沒走??!“
于冠群快言快語,急急地來到面前。
”彥老師,小雪的病有些蹊蹺,我一時拿不準,想請您過去看看!”
“哦......好吧!”
于冠群察覺到了教授的猶豫,他是先看了眼滿庭芳,才勉強答應下來的。教授可一直都是個以病患為重的人,今天又為了什么?她的目光很自然地望向了滿庭芳。
剛才她在門外透過門玻璃看到了他們微笑凝望的樣子,也不像是有什么急事。
“您要是不方便,就改日吧!”
于冠群的善解人意已經成了習慣。
“哥,你還是和于大夫去看看吧,別耽誤了病人,我上去拿點東西,一會兒也就回家了?!?p> 滿庭芳這樣說,彥波希心里頓感安慰。他原本是想送她回家的,如果碰到三豐在,也好便別過問一下這件事情。但今天于冠群沒下班來請,他只好先顧著病人。
“那......小滿,你自己先回家,我得空再去!”
彥波希說完,就和于冠群一起走了。
別墅診所里,只剩下滿庭芳一個人。
她情不自禁地樓上樓下走了走,看了看,感覺這別墅寬大得令人慌張。
“哎,這里的一切,很快就不再屬于我了!”
理智告訴她,此時自己該去的,還是那個經營了三十多年的家,自己要面對的人還是丈夫王三豐,還有即將擁門的債主。
她把別墅的每一個地方都看了一遍,心頭蓄著悲傷,走得戀戀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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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波希一到病患董小雪的家,就急著先看小雪。
小雪一直在家里等著他,瘦弱的軀體橫躺在床上,顯得十分單薄。
她家屋子不大,陳設也十分簡陋,獨獨小雪的房間布置得繽紛靚麗,可見父母的愛女之心。
彥波希顧不得與小雪父母寒暄,仔細對小雪探脈觀察。
“彥伯伯,我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呀?”
小雪還是個初二的學生,身高比健康的同齡人矮一截,臉色蒼白,雖說歲數(shù)擺在那里,可還是滿臉的稚氣,就連聲音也還帶著稚嫩。
“怎么會!”
彥波希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對于這個被病癥折磨了近十年的孩子充滿了同情。
“可是為什么吃了那么多的藥片,喝了那么多的藥水,還不好?。俊?p> 孩子稚嫩的詢問,敲打得他的心瞬間疼痛。他心里明白,她得的這種怪病,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但他還是想奮力一搏去爭取那個奇跡產生。
這是一種罕見的病,目前醫(yī)學界把它定性為疑難雜癥,名曰“鬼痂”,是一種查不出明確的致病因,也沒有確定的治療方案的病。過往的病案證實,最大的生存記錄過不了20歲?!?p> 在孩子父母窮盡所能,歷經了各種級別大小醫(yī)院中西醫(yī)治療失敗之后找到這里的時候,他已無法將她推出門外。他只能陳述實情,一邊給她試著調治,一邊和自己的同僚們積極探求治療方法。此時面對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絕望的質問,他只好笑臉安慰,給她希望。
“你忘了伯伯和你說的,得病如山倒,治病如抽絲的道理了嗎?小雪再堅持一些日子,伯伯一定會把你的病治好的!”
“那我就信伯伯,再堅持幾天!”
“對,小雪最最堅強了!”
孩子伸出細細的小指頭手,彥波希意會,立馬伸出小拇指和她拉了鉤,就算是彼此承諾了。
站在一旁的于冠群,備受感動。他沒有想到的是,彥教授這樣一位一板一眼的大男人,竟為了孩子會變得如此細致溫柔。
“給她的藥里加上些桂圓,服用時再調蜂蜜,哎,最好呢還是抱她出去曬曬太陽,她太虛弱了!”
彥波希對于冠群下完了指令,這才離開小雪,將孩子的父母叫到外間。
“你們一定要抱她出去曬太陽,呼吸新鮮的空氣!”
“是是是!彥大夫,為什么小雪的病這么難治呀,我們快要支持不住了呀!她吃的藥都那么貴,我們窮打工的,怎么負擔得起呀!”
小雪的父親,一邊急急地應允,一邊低聲抱怨著生活,這讓彥波希心里很不好受。
從一進門他就知道,這是一個貧寒之家,不管他們原來的經濟狀況如何,攤上小雪這樣一個疑難雜癥的病患子女,都會快速因病致貧。
“這是個問題,于大夫,我們有沒有什么好辦法呀?”
彥波希轉而問于冠群,他希望她的智慧能找到妙招。
“社會捐助是一條道,大病門診也是一條道,但還是不夠的。有許多自費藥,是不能報銷的。再有嘛....,不過,這不可能,不可能啊!”
于冠群瞟了一眼彥波希,連連搖頭。
“什么不可能?”
彥波希所納悶的是于冠群為啥看著自己搖頭。
“說來聽聽???”
彥波希希望在不可能中能找到可能。
可于冠群又連連否定了,這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