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黑色鎧甲的魏國騎兵不斷朝金長空襲來,整個青羽林響起陣陣廝殺聲。
金長空駕馭著流星馬,寬大的手掌緊緊握住龍膽槍,槍頭如毒蛇擺頭一般搖晃,槍花飛舞摩擦過空氣時傳來些許破風之聲。
沿路應接不暇的殺退兇猛的魏兵騎兵,向前殺去,漸漸向‘童千殤’方位奔去。
薛冰城面色凝重,深知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和金長空抗衡,為了將軍的計劃成功,定要吸取他的注意力才行。
方天畫戟上靈力開始波動,微微揮動,將附近地面上的灰塵,盡數(shù)吹走。
“砰砰?!?p> 二人相近時,幾乎同時出招,槍戟相撞,靈力的波動劇烈擴散,雙方以一種眼花繚亂的速度過招著,金長空始終穩(wěn)穩(wěn)占據(jù)上風。
“你這般年紀就有此等修為確實不凡,不過想殺我,再過幾年?!?p> 金長空長槍一刺,‘童千殤’費力打退后回馬槍回轉(zhuǎn),就在要將‘童千殤’斬殺時,只見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下一霎那。
“轟。”
強猛的靈力從金長空的背后爆炸開來,兇悍的勁風如煙花般閃耀,他的身子亦如斷線的風箏般,從馬上倒飛下來,最后重重的落在冰涼的地面上。
一口殷紅鮮血從嘴角留下,背后更是血流不止,后背的鎧甲都擊碎開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身后那人的那桿看似普通的長槍。
“元帥小心!”張彥青大叫道。
隱藏在金長空身后的墨發(fā)男子古井無波的臉上沒有一絲偷襲得手后的快感。
舉起右手握著的長槍,沒有任何猶豫不決,一槍得手后又是一槍,看似普通的長槍力達千斤向下碾壓而來。
張彥青此時已經(jīng)趕至金長空身旁,鐵斧揮來,想要抗衡這致命的一槍,恐怖的力量將鐵斧抽飛,瘦長的身體向后退出數(shù)步,金長空向后退走,逃過了這必殺的一擊。
陽光照來,金長空看清了這偷襲男子的面容,一頭披散的墨發(fā),俊朗的面容,騎在黑馬之上,有股駭人的氣勢,此人絕不是等閑之輩。
后面的兵士將領見主帥受傷,爭先上來將其圍住,怕那墨發(fā)男子再來。
“彥青,還好嗎?”
“元帥,我還…還行?!?p> 說完竟體力不支倒了下去,在兵士的攙扶下才站起來,露出一個笑容讓元帥安心。
金長空臉色蒼白,目光中泛著濃濃的驚色,盯著將其打傷的墨發(fā)男子,那人速度好快,竟能不知不覺間躲過他的察覺來到身后。
這般過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誰都沒有想過一個小小的魏國兵士可以沖過重重包圍圈,來到金長空身后,偷襲成功,將其重創(chuàng)。
由于剛才強烈的沖擊,墨發(fā)男子手中的長槍都被折斷了,可見剛才那一擊力量的恐怖,普通的長槍本身都無法承受這股力量。
“將軍接兵器!”薛冰城用力一拋將方天畫戟扔向銀發(fā)男子。
墨發(fā)男子隨手丟掉斷槍,接住了扔來的方天畫戟,順勢揮了揮,湛藍色的雙眼漠然看著擋在面前的齊兵,眼神中仿佛有種可怕的吞噬力,讓人不敢直視。
金長空眉頭微皺,苦笑一聲,看來終究是輕敵被擺了一道。
“金元帥不知道你帶著大軍來我青州境內(nèi)是何居心呢,要是你想攻打我大魏好不容易才奪回來的青州,可得問問我手中那方天畫戟同不同意?!?p> “你就是童千殤嗎?”金長空望著那墨發(fā)男子問道。
在萬眾矚目的戰(zhàn)場上,童千殤揮了揮有些弄臟的衣袖,“正是?!?p> 童千殤啊童千殤,好一個童千殤,幸虧有彥青護著,不然現(xiàn)在自己非死即廢。
源源不斷的齊軍向前方涌上來,目光中帶著殺氣,看著前方集合了的魏軍。
“金元帥,我在前面的怒江峽谷等你?!蓖懛怕暤?。
金長空抬頭,和他目光交匯,從眼神中看出了凜冽的殺意。
童千殤帶著騎兵快速的向北撤去,張彥青問道:“元帥,我們要不要追擊。”
金長空強忍著背部的疼痛回道:“別追,只怕他們想在前面設下陷進,要和我們同歸而盡,盡可能的消耗我們的軍力。”
“那,那我們是不是原路撤回?!?p> 金長空咧嘴道:“不,我們走遠路回青州,我怕原路通向?qū)幊呛蜐系姆植砜谒麄円苍O下了伏兵。”
這時軍醫(yī)李明走了過來,當李明看到金長空被血染紅的后背,亦是嚇了一大跳。
李明跟了金長空也快二十年了,第一次見有人竟然能將東武侯大人傷成這種地步。
魏國騎兵一對對的撤走,從青羽林中消失遠去。
“將軍,萬一敵人追過來怎么辦?”薛冰城追問道。
“怒江峽谷無險可守,唯有那大瀑布可以仰仗,要是他們真的追來了,那大瀑布就是我等與敵軍一決雌雄之地,這里便于騎兵殺敵,還能接著湍急的水流葬送一部分齊軍,要是在城內(nèi)的話,騎兵的作用就廢了。”童千殤看著前方的峽谷嘆道。
薛冰城道:“就算我們?nèi)涝诹似俨贾?,到時候估計還剩下八九萬左右的齊軍,接下來青州不是羊入虎口了嗎?”
“話雖這么說,不過要以此慘烈的代價換來勝利的話,我相信金長空不會追來的?!?p> “將軍為什么這樣肯定?!?p> 童千殤狠狠的喘了幾口氣,剛才的戰(zhàn)斗,他忍著左胸的痛楚,招招全力,自身也消耗不少能量,“他舍不得?!?p> 薛冰城好奇道:“舍不得?舍不得兵士嗎?”
“嗯,金長空平民出身,深知民間疾苦,如果一場勝利要用十幾萬將士的性命去換的話他絕不會做?!蓖憞@了嘆道:“要是換作莊寒,就絕對會不顧一切代價殺奔過來?!?p> 用一場慘勝換來一座大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到底值不值就要看你看中的是哪方面的價值。
“將軍,齊軍沒有追上來,看來是撤退了?!毖Ρ强戳丝春竺鏇]什么動靜,高興說道。
童千殤張了張嘴道:“是嗎,我已經(jīng)命令寧城的王嘯藏身在他們回來的路上,要是他們原路返回,又可以斬殺掉一部分齊兵。”
薛冰城含笑道:“金長空此番不僅被將軍打成重傷還損兵折將,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p> 另一邊,金羽祝天雄二人一路尋來還是沒有見到半個齊軍身影。
行了半天,二人下馬休整,夕陽已經(jīng)落山,祝天雄出去在這林子里找食物,金羽則撿了些樹枝,準備等會烤火烤點食物來吃。
撿了些樹枝后,干脆坐在了寬厚的地上,也許知道父親會打敗仗,金羽有些不安,有些恐懼,書上說父親會受重傷,那究竟所謂的重傷是多重的傷呢!
要是此次出征留下什么暗疾可不好,早知道這一切會發(fā)生的這么快,自己就不去柳山討逆,看來還是太大意了。
這里的世界是真實的世界,每一刻都是現(xiàn)場直播,沒有彩排。想到那個穿越以來對自己分外疼愛的男子,金羽不由的自責起來。
良久,金羽回過神來,太陽已經(jīng)沒了蹤影,滿天的星辰已然出現(xiàn)。
仰望著星空想到,改變歷史之路漫長修遠,他不能做到算無遺策,但能抓住的機會絕不會讓它溜走,每一個細節(jié)都有可能決定成敗。
“公子,肉烤好了,吃點吧!”祝天雄拿著塊烤熟鹿肉走到金羽的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道。
鮮嫩的鹿肉散發(fā)出飄香的味道,金羽肚子里的蛔蟲都被勾出來,“祝大哥,你烤的肉好香,比酒樓里師傅烤的還香?!?p> 吃著美味的食物,金羽短暫的放下了心里的煩惱。
祝天雄道:“公子,你有所不知,想當年我還在曲陽做副兵馬使時經(jīng)常出城練兵,那時候沒事就愛在荒郊野外烤點食物,慢慢的研究多了,烤的多了技術就提高了許多?!?p> 金羽道:“祝大哥,你以后叫我小羽吧,總是叫公子公子的,我不習慣,我可重沒把你當成我家下人?!?p> 祝天雄深深的看著說話的少年,喃喃道:“嗯,好的……小羽?!?p> 祝天雄知道金羽是真把他當愛將看,原先對他的顧慮又消去了幾分。幾天的接觸,他發(fā)現(xiàn)這位要幫他脫離苦海的少年活的真的很簡單。
在他的生活里沒有爾虞我詐的算計,沒有陰謀詭計的圈套,少年那顆純真質(zhì)樸的心在現(xiàn)在這個世道真的很少見。
這一晚,祝天雄睡的很舒服,半年以來第一次睡的舒適,夜明珠柔潤得月光照在他的臉龐上,沒有了以前的陰情不定,今晚他睡的是那樣的安和。
睡在他旁邊的金羽,迎著皎潔的月光出神的看著,只不過思緒早不知飄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