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痊愈

　　等馮祎凡掛完水，天已經(jīng)黑了。

　　外頭大雨傾盆，楊錦川想著等會要回寧市，定了藥膳來醫(yī)院和馮祎凡湊在一張病床上吃。兩人你來我往的打趣，互損對方好不厲害。

　　盡管小姑娘和楊錦川鬧騰得厲害，也是時不時的側(cè)過看向徐驍湳。楊錦川把這樣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也不點破，任由馮祎凡繼續(xù)心不在焉的和他聊天。

　　徐驍湳似乎胃口不大好，平日最愛的鰻魚飯，眼下也沒扒幾口。他放下盒飯，看了已經(jīng)吃得干干凈凈的兩人，抓起外套說了聲：“走吧，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楊錦川開車。

　　徐驍湳坐在副駕上，把后座留給馮祎凡。小姑娘剛剛在醫(yī)院大門等車，還是被雨淋了半濕，此刻在后座上細細的擦著頭發(fā)，和身上的衣服。楊錦川開了暖氣，意圖找話題緩解氣氛，馮祎凡起先還搭著話，到最后也是困到不行，直接倒在后座上睡得香甜。

　　從菩市到寧市的路程最快也要四個小時，楊錦川這會兒不趕時間，心大的慢慢開。他一邊欣賞著雨夜，一邊看著副駕上一直在假寐的徐驍湳，心里盤算著，不說話安安靜靜的聽歌開車。

　　楊錦川感慨著，他這公子哥的身份，上哪兒去都是別人伺候的主，怎么到徐驍湳面前，盡是大內(nèi)主管呢？他搖搖頭，暗罵自己真是奴性。

　　好不容易到汽車休息區(qū)，楊錦川尿急，和徐驍湳打了招呼下車去。等到楊錦川回來的時候，只見徐驍湳開著后座車門，他那么高的一個人，彎著腰查看馮祎凡的情況。顧不得后背、下半身全都泡在水里。

　　楊錦川心想不好，沖過去，打開另一邊的車門。果然，馮祎凡這會兒臉紅極了，楊錦川根本用不著拿手去試體溫，就清楚她開始發(fā)高燒了。

　　“怎么辦？估計是上車的時候淋到雨，傷口發(fā)炎了?！?p>　　徐驍湳托起她的后勁，自己拿著抱枕墊在腿上，在小心翼翼的把馮祎凡放在枕頭上。做完這些，他抬頭見楊錦川依舊站在車門旁淋著雨，不悅的說道：“你還想等到什么時候？！”

　　有人后知后覺，爬似得上了車，然后拼了命的加速往前開。

　　原本是兩個小時的路程，楊錦川硬生生的開成了一個半。車剛停穩(wěn)在醫(yī)院大門，一早收到通知等候的醫(yī)生們干凈利落的把馮祎凡送進了急診。

　　楊錦川坐在急診室外的長椅上看著不發(fā)一言的徐驍湳，臉上帶著疲憊，問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寧市了，她現(xiàn)在的情況我們得給她家里人打個電話吧？”

　　“給誰打？”徐驍湳皺著眉頭看他。雙眼泛著寒意，和以往楊錦川認識的判若兩人。

　　“馮祎凡……不是還有個母親嗎？雖然不是親……”楊錦川小心翼翼的開口，只可惜話沒說完，就被徐驍湳打斷，“你認為，一位負責任、疼愛孩子的母親，盡管不是親生的，會在孩子離家將近一個星期里，一個電話都沒有嗎？”

　　楊錦川努努嘴，還想說什么。只是，徐驍湳完全不給他機會，“還記得公安大學犯罪心理的老裘嗎？”

　　楊錦川點點頭。

　　“他說了很多關(guān)于馮祎凡的優(yōu)點，當然，我只記住了兩點。一是她的能力；二是她是領(lǐng)養(yǎng)來的孩子。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包括她自己。過去那些年，不論馮鎮(zhèn)在不在，她都在努力讓那位認可，只可惜，那位從來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過?！?p>　　楊錦川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當我們都在罵利炎的時候，馮祎凡才會覺得他可憐。因為在馮祎凡心里，利炎比她好。利炎雖然一直被人打壓，得不到認可，但是至少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好的，我懂了。這個電話，我不打了，不打也罷?！?p>　　“嗯?！?p>　　一個小時后，馮祎凡從急診室出來，小姑娘面上還有不同尋常的紅潤，雙眼緊閉，沒有半點人氣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徐驍湳很擔心馮祎凡，找了借口把楊錦川趕走，自己留下來守夜。

　　馮祎凡半夜有清醒過一段時間，嘴里鬧鬧叨叨要喝水，如愿以償后又昏睡了過去。一整晚上的溫度，反反復復的讓人好不擔心。臨近天亮，徐驍湳見她燒退了，靠著椅背合上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菩市那邊，司徒千和秦序的辦事能力很好，兩男人很難得的特別默契，有人負責簡報，有人負責資料，很快案子敲定下來。利炎認罪，關(guān)于他那位很有背景的父親，原先還小動作良多，到最后竟然一點聲息都沒有。

　　辦完事后，兩人趕回寧市，在楊錦川的囑咐下，都默契的不給瞿敏打電話。讓馮祎凡在醫(yī)院，安安心心的養(yǎng)傷。

　　馮祎凡一發(fā)燒，就是連著三天。這三天可真是苦了司徒千幾人輪流來守夜，徐驍湳帶著小徒弟復職后，留下司徒千，他自己公務加身，再加上還有利炎母親那起時間久遠的案件要辦，幾乎一整天下來都見不到人，好不容易晚上他趕來的時候，湊巧馮祎凡又睡下了。

　　這三天，馮祎凡反反復復的燒著。等到第四天的時候，身上那些炎癥全都退了下去，只不過她連著幾天發(fā)著燒，一下子消瘦不少，臉色一點也不好看。

　　“好些了嗎？”司徒千一大早來到醫(yī)院，帶上了自己親自熬的湯水，正倒出來放涼準備喂她。

　　馮祎凡這些天睡得有些懵，“今天感覺很不錯，等會推我去樓下曬曬太陽唄，我都發(fā)霉啦?！?p>　　“行，先把湯喝了?！?p>　　她乖乖的照做，然后坐在輪椅上安分守己的讓司徒千推他下樓?；厝サ臅r候，司徒千帶著她重新去做了檢查，馮祎凡的恢復得很好，肋骨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連帶身上那些炎癥也都好得七七八八了。

　　小姑娘很是開心，只不過這次，她不在強烈要求要出院，倒是讓司徒千神奇。結(jié)果，醫(yī)生像是看穿了馮祎凡那點小心思，笑著說道：“要出院也是可以的，虧得這幾位哥哥，才讓你小腿骨上的淤青散得特別快，現(xiàn)在燒退了，你只要按時吃藥，多補補身體，很快能好全的?！?p>　　“那你的意思是，我能出院了？”馮祎凡雙眼放光。

　　“可以，最后在觀察一晚，明早在辦理出院吧?！?p>　　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馮祎凡開心極了。一心期待著明天的到來，連楊錦川特意買了她最喜歡吃的豬扒飯也不放在心上，就連特意來看她的周叔，也被冷落在一邊。

　　倒是楊錦川，見司徒千一直沉著臉在思考問題，好奇的問道：“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p>　　“嗯，剛剛醫(yī)院說祎凡腿上的淤青散得特別快，我在想，是不是你們守夜的時候，都有幫她散瘀?！?p>　　楊錦川否認，“我可沒，盡守著呢。反正守夜的就咱們四個大老爺們，不是你我，準能是秦序和老徐吧？在說了這不是壞事啊，馮祎凡早些好，我們幾個就能早點解放。我可不比你們，鼻子底下一堆事兒等著我去辦呢?！?p>　　話落，司徒千一臉鄙夷的看著，常常打著探望病人名號，實則來醫(yī)院摸魚打諢的楊錦川。

　　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的楊錦川，轉(zhuǎn)身進了病房里，逗著不愛搭理人的馮祎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