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的監(jiān)控錄像又一次顯示結束,黑了屏。
徐驍湳靠著椅背,左手托著下巴,一副慵懶至極的摸樣,全然摸不清他此刻的心情,和態(tài)度。馮祎凡側過身看他,不動聲色的又按了一遍播放。等差不多播到來人準備離開,探出手帶口罩時,小姑娘迅速的敲了下空格,伸出手指著屏幕里的手腕。
她面向徐驍湳,有理有據(jù)的說道:“你看,就是這個位置,不細看根本沒法發(fā)現(xiàn)?!?p> 馮祎凡把界面放大,停留在那只手上。黑色袖口處赫赫的有一顆大黑點,如果不是馮祎凡眼尖,還真沒法發(fā)現(xiàn)。徐驍湳湊近看,還是沒法理解馮祎凡如何從這么一顆小小的黑痣上,確定對方身份的。
小姑娘把圖放到最大,“首先,這手腕的寬度,只有女性符合。接著第二點,她的皮膚很白,這種白的程度,要么天生的,要么是打美白針。”話到這里,馮祎凡見徐驍湳一直盯著她,小姑娘咽了咽口水:“當然,我除外,我是天生的。”
徐驍湳挑挑眉,一臉你繼續(xù)說的表情。
“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嗎?南城那起案子,我的推斷是分贓不均。所以我去趙顧文那里碰碰運氣,她是告訴了我錢款的去向,同時,我有留意到,她給我遞照片時右手上的那顆痣。很特別,所以我記下了。”
“哦?”
馮祎凡湊近他,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他的面前,比劃著:“她那顆痣特別特別的大,然后,邊上有一道小小的文身,黑色的?!庇忠娦祢敎裘?,小姑娘撇撇嘴,臉上掛著不快,“我知道你想說什么?!?p> 她指著屏幕上的手腕,“這一塊,雖然有陰影,但是不可能有點點黑斑的。你想,現(xiàn)在是將近九月份,她穿這么一身還掩得這么厚實,肯定會溶妝的?!?p> “照你的意思,她是特意遮蓋過了?”
“當然,黑斑雖然不深,但你細看還能發(fā)現(xiàn)的。算了,你不信算了,等司徒千那邊的消息過來了,會真相大白的?!?p> 徐驍湳也不說話,說了句吃飯去,然后和警員們打了招呼,徑直的往外走。兩人默契的上了車,司機聽從吩咐往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開。
菜剛上,徐驍湳電話響了起來。
是楊錦川的聲音,“老徐,實習員工離職,勞工合同也到期,這樣的話,她們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系了是吧?”
徐驍湳不大能理解,“法律上和你公司脫離了關系,基本上不會有大問題?!?p> “那好,你們吃飯吧,我掛了?!?p> 一通電話打得莫名其妙,馮祎凡這會兒吃著燉湯,不解的看他:“大少爺又干嘛了?”
“有病?!?p> 兩人吃完飯直接按電梯上樓,誰知道竟然在電梯遇見了福家兄妹。
徐驍湳對福家兄妹的記憶,還停留在上次撥了筆款資助局里,賠償馮祎凡撞壞的那輛賓利轎車。這事兒,原本也不用那么麻煩,以楊錦川每日入賬的那些錢,幾輛賓利都不在話下。只不過,有人愿意出頭,徐驍湳也懶得去處理。
眼下這種情況,以徐驍湳的性格,無論對方多大的身份擺在那兒,跟誰也不過是點頭之交。所以,對于他跟往常一般淡漠如雪,馮祎凡是完全不意外的。
師徒兩人,有人淡漠如雪,有人一直點頭哈腰,熱情熟絡極了的和人打招呼。見她這般,徐驍湳明顯面上不快。
“福先生福小姐晚上好,真的好巧,會在這里遇見你們!”
上次馮祎凡意外拜訪,非但沒有被福家人趕出去,還被當成貴賓小心伺候了一番,小姑娘早已心存感恩。更別提,福家人幫她還了楊錦川那輛車的錢。馮祎凡現(xiàn)在都還記得副局找她去談話,那一臉苦口婆心的摸樣,“小馮,咱們下回別挑那么好的車撞了行么?”
想想,馮祎凡又覺得太感謝了。
福蘊見她熱情極了,笑道:“你就是我哥哥提起的馮祎凡?”
“是的,福小姐你好?!?p> “哦?那這位呢?”福蘊伸出手,憑空的點了點徐驍湳的方向。小姑娘熱情的介紹道:“這位是徐驍湳徐教授,我的師傅來著?!?p> 話落,福蘊更是笑得厲害,“徐教授果然名不虛傳,真是和傳聞中那般不近人情呢?!?p> 徐驍湳也不說話,小姑娘只好打圓場。電梯徐徐往上升的時候,福乾問起馮祎凡,“祎凡你吃飯了嗎?”
馮祎凡暗自看了眼腕上手表,見時候也是不早,剛想拒絕,轉念一想人家?guī)土俗约哼@么大的一個忙,陪人吃個飯怎么了!于是,小姑娘特別視死如歸的說道:“還沒!”
徐驍湳低頭看她一眼,鄙夷極了。
“那正好,不介意的話,我們先去把行李放下,等會一塊吃飯吧?徐教授也一起來嗎?”福乾邀請。
馮祎凡剛想幫徐驍湳婉拒,誰知道徐驍湳搶先了一步開口:“好?!?p> “那一會兒見?!?p> 電梯門一開,徐驍湳看著,原本應該和他一樣側身站著的人,正充當免費包身工幫人拿行李。
福蘊手上拎著包徑直往前走,只是在經(jīng)過徐驍湳時,狀似不經(jīng)意的輕輕擦過徐驍湳的胸膛,下一秒,見徐驍湳不快的皺了眉頭,又勾勾唇輕聲的說了句抱歉,踩著十幾公分高的出去了。隨后是福乾推著兩個一米高的行李箱出去,馮祎凡在后頭幫忙搭把手。
“不用麻煩的,女孩子不該做這些的事情?;厝グ桑粫阂??!?p> 馮祎凡還想說什么,猝不及防的領口一緊,被人硬生生的拖了回去。小姑娘氣急發(fā)怒,“干什么!”
她生氣著呢,領口處被勒住的那塊,正火辣辣的疼,小姑娘惡狠狠的回頭瞪他,又暗罵他簡直粗暴!不懂得憐香惜玉!誰知道徐驍湳壓根不理她,徑直的把她往里帶了段,然后按鍵讓電梯門關上。
馮祎凡心上不快,背對著他站著。
卻在電梯門關上那一刻,她似乎看見不遠處的福乾,他站在那里面無表情,只不過那雙眼睛里,似乎有著如火如荼的怒意?是比她此刻還濃郁的憤怒?
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