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來到大城市

　　鄭龍給學校請了假，林麗麗雖然很不情愿的樣子，但當他拿出《芽萌》雜志社作者大會邀請函的時候，林麗麗還是很不情愿地給他批了假條。

　　“好吧，快去快回，注意安全，一回來就趕緊回學校銷假啊！”

　　鄭龍點點頭，實際上根本就沒有聽進心里去，心早就飛走了。

　　要去大城市了哇。

　　鄭龍不免有些興奮。

　　雖然在后世，鄭龍早已經(jīng)習慣了燈紅酒綠的大城市生活，但自從重生到這個世界之后，他還沒有見過大城市的樣子。

　　2001年時的海上市會是什么樣的呢？他不免有些期待。

　　他是坐著大巴離開莆城市的，臨行前還跟爸媽發(fā)了一條短信。

　　當然，用的是他剛剛買的手機。

　　鄭南星和錢麗珍因為要上課沒有辦法來送鄭龍，但都用短信的方式回復了他。

　　“一路平安，到了海上市趕緊給我們打個電話！爸爸媽媽期待你的好消息?！?p>　　“到了那邊也別光顧著玩，多學多看，人要謙遜不要太自負了！”

　　父母對鄭龍的期待總是最平實的，平實到簡直跟水一樣清澈透底，根本就沒有任何雜質。

　　鄭龍輕輕地捏住了拳頭，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yè)來！

　　莆城市雖然地處經(jīng)濟發(fā)達的東南沿海建福省，但交通一直不便。自古以來，這里一直被稱為化外之地，雖然在宋朝時因為北方淪陷于外族之手，莆城市的經(jīng)濟文化有了長足進步，但在總體歷史的長河之中，建福省和莆城市都始終不是文化中心和經(jīng)濟中心，因此交通發(fā)展也較為落后。

　　建國后，莆城市幾乎沒有任何大型國營企業(yè)，而且直到2007年都沒有鐵路。長期以來，這里的交通主要靠大巴。

　　而大巴，又分為夜行大巴跟晝行大巴兩種，一般商務人士都喜歡選擇夜行大巴，只消睡一晚上就可以到達廣城、深城或是杭城、蘇城、無城。缺點是夜行巴士實在辛苦，跟火車硬臥一樣，睡起來空間逼仄很不舒服，加上大巴上各種刺鼻的腳臭味、狐臭味和空調味、汽油味夾雜在一起，使人很容易暈車。

　　鄭龍上一世就坐過很多次這種夜行巴士，所以對坐大巴并沒有很大抵觸。相反，他倒是很想借此機會欣賞一番沿途城市的風光。車在晚上七點從莆城市的城北公交車站出發(fā)，趁著茫茫夜色，經(jīng)過福城市，德寧市，之后進入江浙省境內(nèi)。

　　進入江浙省后，起初周圍一切都還沒有什么變化，但隨之不久，就能夠感受到明顯的不同。江浙省的建筑明顯比建福省更加整齊氣派，許多洋樓矗立在綠油油的稻田之中，在黑黢黢的夜色之中顯得格外突兀。

　　“果然江浙省還是要比建福省發(fā)達一些??！”

　　伴隨這種感嘆，鄭龍終于昏昏睡去。之前他還有點擔心車上可能會有扒手，但經(jīng)過一段時間觀察，發(fā)現(xiàn)大家都沉沉睡去，自己也沒必要故作姿態(tài)。

　　一覺醒來，鄭龍就被計票員搖醒了。

　　“喂，你是到哪里下的？”

　　鄭龍還在朦朧睡意之中，腦袋有點昏昏沉沉，只好迷迷糊糊地說：

　　“我到終點站海上市下啊?！?p>　　“哦，那你繼續(xù)睡吧，還有兩個小時。”

　　鄭龍于是翻了個身，繼續(xù)睡去。期間車上已有許多人下車，天色也漸漸曉明，天邊開始魚肚涂白。

　　終于進入海上市了！

　　引入眼簾的，是一排排高大的建筑，鄭龍知道，這就是海上市最引以為傲的萬國建筑，也是老海上市人自信的根本來源。的確，從氣派上來看，海上市的這一塊在全華夏也算是非常頂級的，建筑整齊高大，而且顯得很有氣勢，和鄭龍所在的莆城市簡直天差地別。

　　“真不愧是大海上市??！”

　　與之相應的，是海上市的妹紙們也都個個爭奇斗艷，很快就將應時的衣裝穿了出來，加上得體的打扮和妝容，時尚程度簡直甩莆城市半個世紀，讓鄭龍看得眼睛發(fā)光。

　　正在鄭龍眼睛發(fā)光之際，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從021的開頭。

　　誰會這么早給自己打電話呢？

　　鄭龍也不多想，就把電話接了起來。

　　“鄭龍，你到海上市了沒？你知道怎么來我們雜志社嗎？要不要我們派人到火車站接你？”

　　鄭龍聽出來是《芽萌》雜志社的史一編輯的聲音。

　　“額…我不是坐火車來的…”

　　“那是機場？”

　　“額…也不是，沒關系的啦，我可以自己找到雜志社的，不是有地址的嘛?！?p>　　“可是，你是第一次來海上市啊，海上市不是你們莆城市，很大的。我們雜志社的編輯都怕你丟了…”

　　鄭龍很無語，但還是說：

　　“沒事啦，我可以的，安啦。”

　　“好吧…”史一終于放棄了，但還是加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先找找好了，如果找不到，趕緊給我們電話，或者你就直接打的到我們出版社來，我們會給你報銷的！”

　　“好啦，謝謝啦！”

　　鄭龍剛將手機一放下，就發(fā)現(xiàn)車已經(jīng)到達海上市的汽車總站了。2001年的海上市，雖然還沒有日后那趕英超美的雄渾氣魄，許多超高層也還在動工修建之中，整個城市之中舊房還比比皆是，許多城中村宛如牛皮癬一樣掛在城市中心，弄堂里內(nèi)衣內(nèi)褲掛得像八國聯(lián)軍的軍旗一樣。但總的來說，還是很讓鄭龍震撼的。

　　最讓鄭龍震撼的是，大家似乎都在有條不紊地，像一臺機器人一樣運作著。

　　在鄭龍所處的莆城市，人情社會仍舊主宰著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但在海上市，鄭龍看到了一種專業(yè)，一種明確的職業(yè)劃分，以及一種自發(fā)的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

　　這種距離感，在被人情擠得喘不過氣來的莆城市，是鄭龍所從未體驗過的。

　　當然，后世的鄭龍，早就在廣城市待過多年，也早就習慣了這種大城市所謂的“冷漠”。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種“冷漠”，比起那種黏糊糊的人情關系，更讓自己習慣一些。

　　他早已習慣了這一切，也早已對海上市比較熟悉。因為后世當廣告文案，曾經(jīng)參加過好幾次在海上市的廣告提案會，跟澳美等4A廣告公司相互競爭客戶，有一次還得勝歸來。因此，海上市對他來說，也有很多美好的回憶。

　　他很熟練地坐上公交車，然后在人民廣場換了地鐵。

　　從地鐵上下來，他又走了一段路，穿過數(shù)個街區(qū)。

　　當他看到一排排高大的法國梧桐橫亙在街道兩旁時，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離《芽萌》雜志社不遠了。

　　他走到雜志社門前，保安大叔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找誰？”

　　大叔的口音很重，但是鄭龍還是勉強聽懂了：

　　“大叔你好，我是來參加作者大會的。”

　　“你有什么證件嗎？”

　　大叔的表情很僵硬，似乎無法通融的樣子。

　　“額…”

　　鄭龍顯出一副很囧的樣子，史一也沒給過自己什么證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