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領(lǐng),許家商船后面突然出現(xiàn)大量船隊!”
“咦?難道是許家的增援?不應(yīng)該?。●R上詢問對方身份?!鼻袂喑且苫蟮?。
半響過后,旗手回道:“頭領(lǐng),對方?jīng)]有任何回應(yīng)!”
“看樣子是敵非友?。⊥ㄖ写话l(fā)起攻擊!”邱青城果斷的說道。
一時間,大海上的所有船隊組成了一幅奇怪的圖形。
在最里面,由邱林帶領(lǐng)的六艘船只自西向東,死死的咬住許老四的四艘船只,而倭人的五艘船只從東北方而來,向西南方行駛,準備突破許老四北邊的三艘船只。而邱志的六艘船隊則從東南方出發(fā),向西北方行進,準備將許老四南邊的三艘船只擊破后,與另兩路形成合圍之勢。邱青城的五艘船只則是緊隨其后,隨時準備支援。
反觀袁詣這邊,由第一艦隊組成的七艘船只則是向著東北方前行,以這個趨勢行駛下去,他們將會出現(xiàn)在倭人船隊的最外層,這樣反而還能與許老四的三艘船只對倭人進行反包圍。同樣,第二艦隊的七艘船只向著東南方前行,最后也能對邱志帶領(lǐng)的船只進行合圍,而袁詣率領(lǐng)的七艘船只向著許老四的船只駛?cè)ァ_@樣在船只行進期間,袁詣則可根據(jù)場面上的形勢隨時做出變化,或分兵,或合兵,靈活自如。
看著兩支艦隊向著兩個方向而去,陳勇慶和阿元都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袁詣笑了笑,在大半年的訓練中,陳勇慶和阿元都表現(xiàn)出了一種讓神都會嫉妒的天賦。陳勇慶的情況還能解釋,畢竟從一起跌落懸崖時算起,兩人就一直在一起。袁詣雖然失憶了,但是武功卻沒忘記。平常袁詣在練功的時候,陳勇慶也是一直跟著練習。這大半年,陳勇慶的武藝和身體指標也是大幅見漲,再加上軍事素養(yǎng)的提高,袁詣相信陳勇慶日后肯定能獨當一面。
阿元的情況卻是讓袁詣大感驚訝,阿元的身體偏瘦,這大半年他的身體素質(zhì)也僅僅是中等。但是阿元吸收航海知識的速度,以及指揮船隊的天賦卻是讓袁詣大開了眼界。許多航海知識,阿元都能舉一反三。就連在船只的建造以及火炮的應(yīng)用上,他也能提出一些自己的創(chuàng)新。
“現(xiàn)在的你們還不能單獨航行。你看丁天佑和杜長勝,他們都是有著豐富航海經(jīng)驗的,是能夠完全執(zhí)行我的戰(zhàn)術(shù)目標的人。而你們現(xiàn)在需要的,是吸收知識,多看!多想!把你看見的和你想到的結(jié)合起來??傆幸惶?,你們會縱橫在這大海之上!”袁詣對著兩人說道。
說起這第一艦隊艦長丁天佑、第二艦隊艦長杜長勝,兩人應(yīng)該都算是虎頭鷹的元老級的人物了。當初兩人所在的莆禧所由于一年沒有發(fā)放餉銀,兩人一尋思,干脆當了逃兵,后來正好遇見招兵買馬的花舞鴯,就一直跟隨著。
袁詣的大練兵,面對的不僅僅是明賊眾,只要是有興趣又能堅持下去的虎頭鷹人員,都能跟著訓練。而丁天佑與杜長勝,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脫穎而出,坐了這第一第二艦隊的艦長,這或許也是花舞鴯放心讓袁詣單獨領(lǐng)軍出海的又一個原因吧。
看著正在圍攻許家商團的倭寇船只,丁天佑露出了一絲猙獰。雖然他是逃兵,但是保家衛(wèi)國的血性一直長存胸中。想起原來在莆禧所時,那些為了抵抗倭寇而犧牲的袍澤,他心里面充滿了熊熊戰(zhàn)火。
“令鳥船一、三號進行騷擾引誘,二號機動補位。余下艦隊所屬,執(zhí)行斜線戰(zhàn)術(shù)!”丁天佑估算了雙方的距離,又觀察了風向后,下令道。
一時間,三艘鳥船斜著往倭寇商船撲去。
鳥船上配備了一門火炮,射程達到六百米,比原來提高了一百米。不是不想多配,而是因為正德年間的鳥船,船長只有十五米,寬大約四米,吃水也只有兩米五左右。
這倭人船隊已經(jīng)打殘了一艘許家船只,正想要一鼓作氣時,見對面的船直撲過來。倭人船隊連忙分出三艘船只,想以大打小。但鳥船有帆有櫓,機動靈活,見對面上鉤,便一邊開炮一邊劃櫓引誘,卻始終保持著雙方的距離。
眼見那三艘倭人船只離自己越來越近,已經(jīng)達到最好的攻擊射程,丁天佑雙眼微瞇,他下令道:“所有船只,搶占T頭,集火攻擊!”
“轟轟轟轟轟”
所有的炮彈如漫天箭雨般飛向那三艘倭人船只。只是一次集火,就直接打殘了一艘船。另兩艘倭人船只見狀不妙,想要逃跑,但是這在丁天佑的意料之中。第一艦隊緊緊的咬住那兩艘船,拼命的宣泄著彈藥。
“轟轟轟”炮聲如雷,海水沸騰。
不消片刻,兩艘倭人的船只就凄涼的停在海上,不能動彈。
那許家的船只見這邊旗開得勝,士氣高漲,一邊拼命的反抗,一邊向著第一艦隊靠攏。
剩下的兩艘倭人船只被嚇破了膽,想要逃離這片海域。
丁天佑哪兒能如他們的愿,三艘鳥船死死的咬住那兩艘倭人船只。這次,就連剩下的兩艘許家船只也跟著拼命的發(fā)泄著自己的怒火。
“八嘎,往北撤!”
“撤不了啊,到處都是他們的船,我們被包圍了!”
“邱家給我們的炮打不了這么遠,我們沒法對他們造成傷害!”
“八嘎!......掛白旗吧,我們...投降!”
隨著兩艘倭人船只的投降,第一艦隊的既定目標就算完成了。從第一艦隊派出鳥船引誘,到倭人船隊的覆滅,僅僅過了一刻鐘。
戰(zhàn)斗還在持續(xù)。
“該死,他們到底是誰?怎么這么厲害?”邱青城一臉鐵青道。
他看出了雙方的差距,不僅僅是射程,還有每艘船的執(zhí)行力,指揮官的局勢判斷等等。
雖然許家船隊被重創(chuàng),但是并未傷及根本,這次雖然他們受損了一半的船只,但是自己這邊也好不到哪兒去。倭人船隊全軍覆沒、邱志的船隊損失了三艘,邱林的船隊損失了一艘,那是因為后面那只船隊根本就沒參加戰(zhàn)斗,不然情況會更糟。
邱青城咬著牙,終于還是下達了撤離的命令。
看著剩下的十三艘船只,邱青城感覺自己蛋都快氣疼了。當然,他也明白,對面的船只手下留情了,不然自己的損失會更慘,或許連自己都要魂歸黃泉。
“這次我們認栽。詢問對方身份!”邱青城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三統(tǒng)領(lǐng),對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是邱家商團的人。他們詢問我們的身份!”旗手大聲匯報著。
“邱家?...那表明我的身份吧!你再傳話,說大家在海上營生,都是為了生存,何苦互相為難,共贏不是更好!為了表達我的誠意,除了倭人的船隊,其他的邱家船只,就還給他們吧。”袁詣沉思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說起邱家,那也是山東登州府的望族。這年頭,沿海的商賈家族或多或少都會和海上走私有一定的聯(lián)系,這已經(jīng)是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了。雖然《大明律》里對于海禁有著明確的要求,但是各地的州府還是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沒有確切的證據(jù),就都不算事兒。畢竟沒有誰會和錢過不去,而且海上貿(mào)易確實能對當?shù)亟?jīng)濟起很大的促進作用。
看著對面升上了虎頭鷹身的旗幟,邱青城沒有等旗手匯報就明白對面的身份了。雖然海上走私有無數(shù)的勢力,但是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么十多家。這虎頭鷹獨樹一幟,是唯一沒有商團在后面作支撐的海上走私貿(mào)易集團。邱青城平日也是對虎頭鷹很推崇,畢竟這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誰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遇見了。
邱青城苦笑的搖搖頭,原來虎頭鷹能夠占據(jù)一席之地,是有真本事在身啊!他哪兒知道,原本的虎頭鷹可沒有這么強的,這確實是袁詣的功勞。
“頭領(lǐng),對方說自己是虎頭鷹的三統(tǒng)領(lǐng)袁詣。對方還說,還說咱們都是大明的人,應(yīng)該團結(jié)一致,共同發(fā)財?!?p> “團結(jié)一致?共同發(fā)財?呵呵...”邱青城神色莫名,半響后,他才說道:“既如此,你告訴他們,我在那霸的蓮香樓訂一桌酒席,等候他的到來?!?p> “全體注意,后轉(zhuǎn),方向東,目標,那霸!”
船隊緩緩的離去。
“哎呀,袁兄弟,你可真是天降神兵??!”許老四坐著小船到了袁詣的旗艦。船都還沒挺穩(wěn)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上來了,抓著袁詣的手萬分感激道。
“大叔,好久不見!”袁詣露出潔白的牙齒開懷道。
“還什么大叔??!你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叫我四哥就好,叫四叔也行!”許老四說完還仔細打量了袁詣一會兒。嗯,不錯,長結(jié)實了,也長個了。
“我哪兒是什么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小混混一個。”袁詣?chuàng)u頭笑道。
“咱許家和那邱家,那可都不是軟柿子!我敢說,這仗打完,不管是從咱許家嘴里傳出去,還是從那邱家嘴里傳出去,反正你在咱們這個圈子,那絕對是出名了!指不定還有啥綽號之類的呢!”許老四說道。
“那四叔,那這次的事兒到底是?”袁詣問道。
“哎,我估摸著,應(yīng)該還是為了糧食的事兒?!痹S老四說道。
“糧食?”
“是啊,你是不知道,今年淮南的天氣不正常,接連一個月都沒有下雨了。大哥怕今年大旱,于是未雨綢繆,叫我們幾兄弟去各地收購糧食。我呢,就來了那霸。和邱家這件事兒吧,也是怪我,我進的那批糧食,是那邱家最先訂的,他們也付了定金。但是當時的大宗生意,也就那家才有,我又等不了那么長時間,干脆就出四倍的價強行買了去。等咱正在裝船的時候,邱家的人找上了門。你也知道,做咱們這行,最恨壞了規(guī)矩的人,但我生性粗魯,又喜歡直來直去,當時也是頭腦發(fā)熱,就和他們吵了起來。結(jié)果...”許老四一臉無奈的說道。
“四叔,這事兒確實是你做的不地道。這么著吧,你先押著糧食回去,這件事我?guī)湍愀愣?!”袁詣?wù)f道。
“那行,大哥催的也確實急,那我就不耽擱了。總之,這次你又救了我!咱許老四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兒,咱水里來火里去,絕不皺半點眉頭!”許老四拍著胸脯說道。
目送許家商船緩緩向西駛?cè)?,袁詣這才轉(zhuǎn)過身,“那群倭人呢?把他們的頭領(lǐng)帶上來!”
一名身高也就一米五六左右的倭人被明賊眾的人押解著,唯唯諾諾的邁著小碎步,走到袁詣面前。袁詣還未答話,那倭人突然就俯身跪在袁詣腳下。
難道這真是這個民族的奴性?袁詣心里鄙視道。想起他們的后代做出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袁詣心里的火氣就蹭蹭蹭的直往上串。
連著深呼吸了三口,袁詣才勉強把心里的火氣壓下去,畢竟話都還沒問就動手殺人,這讓手下的人怎么看?到時候過猶不及就得不償失了。
“說吧,你的名字,出生,還有你知道的一切。”袁詣就讓他這么跪著說話。
“嗨!我叫彌生次郎,出生在薩摩國。原本是薩摩島津家島津?qū)嵕玫淖爿p,后來島津?qū)嵕媚昴暾鲬?zhàn),鬧得民不聊生。后來沒辦法,我就和十多名同袍搶了一艘船出逃,準備到海上碰碰運氣。后來我們就遇上了邱家的商隊,再后來就在邱家商隊里的干活?!边@個叫彌生次郎的說著蹩腳的中文回答道。
島津家?袁詣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猛然間,幾個日本名字從他腦海里浮現(xiàn)了出來。島津忠良、島津貴久、島津義久、島津歲久、島津義弘、島津家久!
島津忠良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伊作島津家的家主吧,而到了1526年,島津忠良的兒子島津貴久就會以本家養(yǎng)子的身份繼承島津氏宗家(宗家就是本家的意思,其他的是分支)。再然后呢?貴久的四個兒子就會出生,然后統(tǒng)一九州!
所有人都不知道,袁詣雖然閉著眼沒有說話,但他的大腦正在飛速的運轉(zhuǎn)。到底怎么做才能爭取更多的時間呢?對了,或許可以試試這樣!
袁詣親自將彌生次郎扶起來,笑呵呵的說:“我叫你彌生可以吧,我也知道你們?nèi)兆舆^得很苦。這樣吧,你們呢,就暫時跟著我。我呢,對你們一視同仁。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你幫我做件事可好?”
“嗨!屬下一定盡力!”彌生連忙又跪下磕頭。
袁詣看著深埋著頭的彌生次郎,咧著嘴笑了:“所有人聽令,方向,東!目標,那霸!全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