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全殲了這群呂宋人,但袁詣心里清楚,統(tǒng)一米沙鄢群島已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人手,還是不夠啊。
莫撒貝被帶了過來。袁詣的殺俘策略,讓他深深的感到不安。為了保全族人,他只能選擇歸順。
“尊...尊主?!蹦鲐惖拖铝祟^。
袁詣看了他一眼,說道:“此次會戰(zhàn),你知道雙方總共死了多少優(yōu)秀的士兵嗎?”
莫撒貝不敢言語。
袁詣也沒指望他回答,只是幽幽地說道:“不算那些呂宋人,僅死傷的米沙鄢人,就有四千余人。你知道,若沒有這場戰(zhàn)爭,這四千人能做什么嗎?”
莫撒貝其實很想說,你們侵略班乃島,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但是他不敢,他不怕死,但族人不能為了他的沖動而葬送了性命。
成王敗寇,不服也得忍著。
他咬著牙,‘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尊主,我...我知道錯了?!?p> “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痹勢p笑一聲,“是,我是有私心。但我的私心對你們而言,卻是一個機會。米沙鄢島一直以來,都是一團散沙,你認(rèn)為你們這三十一個部落,都能一直安然無恙的生活?你以為我不攻打班乃島,你就能守住?”
“這...”莫撒貝又想起了古力埃的那副嘴臉。若真的歸順了呂宋人,或許那才是一種悲哀吧。
“尊主...您說的是,莫撒貝任您處置?!?p> “這次死了這么多人,要說沒有懲罰,那是不可能的。放心,我不會要了你的命?!痹剬⒛鲐惙隽似饋?,“戰(zhàn)敗者,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這個道理你懂。既如此,你將傷勢養(yǎng)好后,自己去宿務(wù)島的軍營服刑三個月;所有參加了戰(zhàn)斗的人,服刑一個月。服刑期間沒有報酬?!?p> “服刑?報酬?”莫撒貝看著袁詣不解的問道。
“胡馬邦,給他解釋下?!痹効聪蚝R邦。
三言兩語說完,胡馬邦拍了拍莫撒貝的肩膀,對他點點頭。
“這是贖罪!對那些失去了親人的米沙鄢人的贖罪!”袁詣掃了莫撒貝一眼。
“尊主...能將功折罪嗎?”莫撒貝抿嘴道。
“功?你有何功?”
“若我能說服其余幾座島,讓戰(zhàn)爭不再發(fā)生,這算不算立功?!?p> 袁詣眼睛一瞇,“你所言當(dāng)真?”
“尊主,實不相瞞,其實這次事件,也是因我而起?!蹦鲐愲p手貼胸,彎腰道。
“嗯?”
“...我...尊主,我實不愿再提當(dāng)年舊事。我只能說,在我年輕時,曾被大明人欺騙過?!蹦鲐愲y以啟齒。
“無妨,你有心結(jié)未解,我能理解。無論何時,你想說了,我自然傾聽?!痹剶[手道。
“多謝尊主體諒。其實,那其余四島的酋長,也是受了我的鼓動,才決定和尊主您抗?fàn)?。如今,只要我親自前去說服,他們一定會同意歸順的?!?p> 袁詣沒有答話,而是看向了胡馬邦與拉普拉普。
兩人都點頭示意。
“看來,你在這眾酋長中,還是很有地位嘛?!痹劦恍?。
“莫撒貝不敢?!?p> 胡馬邦笑著說道:“莫撒貝打仗很有一套的。他部落的人數(shù)雖然比不得其他三島,但戰(zhàn)斗力卻是所有島嶼中最強的?!?p> “原來如此?!痹劵腥?。
“如此說來,我這第一仗,挑的還是最硬的骨頭咯?”袁詣自嘲道,“行吧,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選擇相信你。唔,這里也太簡陋了。你的族人們,我就先帶回宿務(wù)島治療吧。你把傷勢包扎一下,趕緊出發(fā)?!?p> “尊主,那我是直接前往宿務(wù)島嗎?”
“對,到時你帶著四島酋長一起來宿務(wù)島。事成之后,你的服刑期限下調(diào)至一個月?!?p> “還要服刑??!”莫撒貝哭喪著臉。
“放心,那四島的酋長,會成為你的同伴的?!痹劽蜃煨α?。
莫撒貝聞言只得無奈的點點頭,他簡單的處理了傷口,迅速乘船離開。
班乃島的戰(zhàn)役結(jié)束,處于觀望狀態(tài)中的中立島嶼很快知道了結(jié)果,他們紛紛再次踏上了宿務(wù)島。
一天后,莫撒貝帶著四人,也來到了宿務(wù)島。
宿務(wù)島的一間大型議事堂中,袁詣坐在主位,遠(yuǎn)洋艦隊所屬與各部落的酋長分坐兩側(cè)。
“前日雖經(jīng)歷了戰(zhàn)爭,但最后,事情還是得到了圓滿的解決...大家既已立下血誓,就當(dāng)同心協(xié)力,共同發(fā)展...”
袁詣的聲音回蕩在堂內(nèi)。
“米沙鄢的發(fā)展,需要大家共同的努力。為了不受外敵欺辱,我決定,在宿務(wù)島建城...”
“以后不必再劃分族群,大家都是大明的一份子,當(dāng)以大明為榮...”
“所謂有功必賞,有錯必究...”
“任命胡馬邦為財政大臣...”
“任命莫撒貝為軍事大臣...”
指令在逐項下達(dá)。
律法、職業(yè)、軍事、訓(xùn)練、民生、建設(shè)...
袁詣把所有能想到的,都細(xì)說了一遍,這才最后總結(jié)道:“......我代皇上宣布,米沙鄢聯(lián)邦正式成立?!?p> “哈哈,好啊。以后我們之間再也不用打打殺殺的了?!?p> “是啊,以后都是大明的子民了!”
看著討論著的人群,袁詣臉色露出了笑意。
至此,米沙鄢群島的三十一個部落,總?cè)丝谖迦f三千余人,盡皆了歸順大明。
米沙鄢群島,自己踏出的第一步,總算是達(dá)成了。
袁詣意氣風(fēng)發(fā),可陸松等人卻如履薄冰。
到了魚臺縣后,陸松始終覺得被伏擊的事情發(fā)生的太蹊蹺,他將陳勇慶叫到了房間。
“我始終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p> “此話怎說?”陳勇慶問道。
“袁府內(nèi)確定不止一個內(nèi)奸,這毋庸置疑。但我們自京城出發(fā)以來,所有的路線都是臨時決定,包括此次走微山湖這條道?!标懰梢苫蟮?,“那群匪人為何像是事先知道似的,恰恰就出現(xiàn)在微山湖?這也太湊巧了吧!”
聽陸松這么一說,陳勇慶也覺得疑惑。
“大人,您的意思是...咱們這群人里...”
“嗯,我是有這個疑慮。思來想去,若真有這么個人的話,那就只有一個...”
陳勇慶想到一個人,“您是說...萍兒!”
陸松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頷首后自語道:“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沫姑娘為何會昏迷不醒?會不會是吃了什么大家不知道的東西?沫姑娘是很聰明的人。又是誰,這么有本事讓沫姑娘吃下?”
“萍兒!她是小姐的丫鬟,也是最有機會能給小姐下毒之人?!标愑聭c緊跟著說道。
“其實還有一件事兒,我也覺得挺納悶。這次的伏擊,疑點重重啊。”
陸松見陳勇慶疑惑的望著自己,便再次開口道:“伏擊我們的那群人,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搶回你手上的那個物件。我疑惑的是,那群人明明有能力把我們?nèi)苛粝?,卻為何要畫蛇添足,用交換的方式拿到那物件?”
“會不會是怕我們情急之下毀了那物件?比如我把它扔到湖里?”
“不會。若我所料不差,那物件應(yīng)屬于信物一類,代表了一個人的身份。若是你將它扔進(jìn)湖里,我想他們會拍手稱快的?!标懕肓讼耄^續(xù)說道:“若換位思考...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敵人一條生路的,這也是我感到最蹊蹺的事?!?p> “大人,您的意思是,他們中有人幫了我們?”
“不知道,沒有任何線索,無法分析。”陸松搖搖頭。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陳勇慶問道。
“其他事暫時先放下。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把沫姑娘帶到你說的那個神醫(yī)那,這是我們的首要任務(wù)。”
“那死去的兄弟們...”
“此事我已安排妥當(dāng),你不用擔(dān)心?!?p> “那萍兒那里…”
“唔,暫時先留意,不可打草驚蛇,一切如常即可?!?p> “喏”
“今日休息一晚,明日早些啟程。我們?nèi)耸直∪?,接下來或許會比較辛苦。徐州是去不得了,只有早日趕至南京,我們才會安全?!?p> “喏?!?p> “時候不早了,快去歇息吧。”
陳勇慶起身告辭后,陸松依舊坐在椅上沉思。
難道,真的有人相助?會是誰呢?
將沫梓妍打點好后,萍兒躺在外屋的小床上。但翻來覆去,輾轉(zhuǎn)難眠。
微山湖上,圣教為何會放了那些人一條生路,這令她大惑不解。但不知為何,她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
按理說,信物已經(jīng)回到圣教,自己也可抽身而退,但她心里反而有些不舍。
想要留下來,卻又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擔(dān)憂。
陸松等人不是傻子,他們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wèi)啊。想必此刻,他們一定已經(jīng)通過各種推斷,懷疑上自己了吧。
走?留?
萍兒轉(zhuǎn)過頭,看向內(nèi)屋床上的沫梓妍。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還是護(hù)送她到目的地后,自己再離去吧。也算了卻我們之間的姊妹情。
至于那群錦衣衛(wèi)…哼,若他們想要俘我,也不是這么容易的事呢!況且,她還是自己的保命符呢。
至于圣教…萍兒感到一陣頭疼。算了,反正也沒有得到新的指令,自己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吧。
只是,這年關(guān)將近。自己今年又趕不及回去了吧。
山東,兗州。
出城向北兩百余里,有一片廣闊的密林。
此地樹木茂盛,常年陰風(fēng)陣陣,見不真切。又因有樵夫曾去此處伐木,卻一去不返,所以當(dāng)?shù)厝擞址Q這里為陰鬼林。
此時,一隊人影卻穿梭于樹林中。這一幕若是被外人看見,一定會大呼小叫。
“圣女,您已經(jīng)兩年沒回圣教了,這次圣主見到您,一定會開心吧。”
李(許)凌煙淺笑道:“年關(guān)將近,采辦的年貨都齊全了嗎?”
“回圣女,都齊了。”身旁的侍女回道。
“那便好?!?p> “聽說此次四王、五虎都要回來呢,到時候一定很熱鬧?!?p> 李凌煙聞言,搖搖頭道:“狐王這次有事,我估計她不會回來了?!?p> “啊?真是可惜。我想嶸虎一定會大失所望的。”那侍女掩嘴笑道。
“小妮子貧嘴!哦,我忘了,你過了年,也就十四了,思春了?改明兒我給你尋門親事,將你嫁了!”
“啊,圣女,我不敢,我不敢了,你饒了我吧。”那侍女撒嬌道。
“好了好了,前面就到地方了。噤聲!”
李凌煙看著密林盡頭的各類建筑,心里微微一笑。
自己,回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