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長江上,清風徐來。漁歌陣陣。晨光在微微蕩漾的江面上撒下金光點點。
張三妹正站在自家的漁船上奮力地拖起漁網(wǎng),這次撒網(wǎng)似乎收獲不小,顯得分外沉重。
“二姐,快來幫我拉一下,太重了,拉不起來”。三妹興奮地大叫,正在漁船中央處理漁獲的二姐聽到妹妹的叫聲,立刻跑了過來,倆姐妹一起把沉重的漁網(wǎng)拖了起來。
漁網(wǎng)里根本沒有魚,死尸倒是有一個。
長江上從來不缺浮尸,兩姐妹不是沒見過死人,可以依舊臉色發(fā)白。大清早的一網(wǎng)打到個死人誰都不會心情好。
”要不扔了吧,要不攤上官司很倒霉的“,二姐瞧了眼還在漁網(wǎng)中的死人,很是晦氣。
”要不我們偷偷埋了吧?入土為安,既然后弄起來了,好歹埋了也算陰德“。三妹有點氣弱地道。
”那我去摸摸那死人身上有沒錢,有錢的話算埋葬費了?!岸愕降啄昙o大點,又有點男子氣。鼓起勇氣慢慢靠近了死尸。
“這人死得好可惜啊,這么年輕”三妹不知道什么時候跟在二姐后面也到了死尸跟前。這讓正鼓起余勇跟恐懼做斗爭得二姐差點沒妹嚇出個好歹來。
“走路沒聲音啊,大白天的嚇人”。二姐有點惱羞成怒地喳喳開了。
“我有聲音的??!”三妹有點委屈地笑聲嘀咕,卻終究不敢違背二姐的權威。
“有怪莫怪,百邪不侵,有怪莫怪,冤有頭債有主....“二姐拼命給自己打氣,然后顫巍巍地把手在那死人腰間摸了起來。誰知道還沒摸到東西呢!身后三妹突然大叫起來”啊~“二姐嚇得一哆嗦,這回堅決不放過這妮子了,不嚇死人不罷休啊。三姐立馬站起來,轉過頭怒視妹妹,意思是要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做姐姐地今天就不客氣了。
”那...那死人好...好像動了“三妹說話有點結巴。
“大白天的別說鬼話?!倍闩?,但顯然也有點毛了。轉過頭來,發(fā)現(xiàn)死人果然嘴唇在微微地動。二姐大著膽子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放到了死人鼻子下面,良久才道:“好....好像還活著?。 ?p> 張家姐妹打漁打了個男人回來,這在小漁村里算是個大新聞了,心底善良的姐妹終究還是沒把那男人再推到河里去,而是帶回了家。兩姐妹的老爹倒是相信好人好報,但老娘顯然有點不愿意了。本來日子就過得緊,這又多了個半死不活的顯然不愿意了。說話有點難聽,但當家的同意,也只能如此了。
了塵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哪?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究竟如何?他的周圍一片黑暗,空寂幽冷,仿佛置身于一個完全幽閉的無光世界里。了塵拼命的叫喊,不停地走來走去,希望能夠離開這個讓人瘋狂的世界。卻依舊沒有任何作用。了塵有點麻木了,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也許一天,也許百年。終于有聲音傳了進來,了塵大喜,拼命地向著人聲傳來的地方跑去,黑暗一點點消逝,了塵看見了光,無盡地廣,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啊!你醒了,“了塵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耳邊傳來了一聲悅耳地歡呼聲,緊接著是一雙微微有點黑的俏臉出現(xiàn)在了眼前。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都快伸到了塵鼻子上了,一股女兒家特有的幽香讓兩輩子處男的了塵有些措手不急。微微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下,臉上發(fā)熱,還是沒經(jīng)驗的結果?。。。?p> “你,能不能讓一點,我踹不過氣了。”了塵欺弱地說了句。
“你臉紅了,哈哈哈哈”少女顯然也有點害羞,把身子往后迅速挪了挪,但看見了塵的反應反而不含羞了,開始爽朗地大笑起來。了塵有點無奈暗道:“這年頭,女孩子就這么厲害了嗎?”
女孩子顯然不太適應和陌生男子共處一室,笑過之后勇氣迅速消失得無影無終,立馬跑了出去,要換自己老爹來,可拋出們幾步卻又轉了回來,扶著半開的房門道:”喂!還沒問你姓啥名呢?“
了塵想了想,貌似自己這世還沒名字呢?總不能說自己姓了吧,只能胡謅一句”我姓廖,名成“。女孩點點頭,表示滿意地又跑了。
明朝禮教森嚴,但那是大多發(fā)生在宗族之內(nèi),大戶人家之中。農(nóng)家子女相對要開放一點。一樣要下地勞作,一樣要拋頭露面為生計奔波。了塵的及時醒來,讓這個小小的漁家大松了口氣,就怕了塵有點意外,惹來官司就麻煩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塵的丹田內(nèi)空空如也,金丹黯淡無光,已經(jīng)猶如死寂一般,無論了塵如何神識催動,如何采氣補全,依舊一動不動。了塵的心也隨之跌入了谷底。自己搏命一擊,終究無法逆天,反而傷了自家根基。白蓮圣母想必已經(jīng)回到了她的世界,而自己若不是兩位漁家姑娘,想必早成了魚腹之食了吧!
張家有三個女兒卻沒兒子,所以老張頭一直心中耿耿于懷。好在幾個女兒也能頂半個男孩用,大女兒已經(jīng)出嫁,現(xiàn)在就剩下二女兒和三女兒了。自己和老婆子眼看就老了,總要在兩姐妹中選一個留在身邊,招一房上門女婿承繼家業(yè),為自己養(yǎng)老吧。但要想找個何意的上門女婿何其之難!品行不好的,那就是惹禍的根源,品行好的又有哪個肯做這辱沒先人的上門女婿?老張頭愁白了頭發(fā)。這也是老張頭會不顧老婆子意見堅決收留了塵的原因。但他誰都沒說。他要先看看救的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半個月后,了塵已經(jīng)能下床了,于是再也不肯趟床上如活死人一般了。用力地自己爬了起來,推開屋門,看到的便是一派田野風光。小村里顯然不全靠打漁為生,也是有田的,但靠在長江邊上,有怎會舍了那一條大江不管,所以幾乎每家都有條小船,農(nóng)閑時候打漁貼補家用。了塵深吸了口江邊潮濕的空氣,慢慢沿著村間的小路走到了長江邊上。
長江里船來船往,有趕著鸕鶿的喲呵聲,有撒網(wǎng)捕魚的漁歌聲,伴著江邊的浪濤聲,不由讓人心情輕松下來。
“如不求道,這里倒是個好地方“了塵被自己的突然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把這年頭趕走。自己不過金丹有損,怎么道心都出了問題。
了塵明顯比較高大,從小衣食無缺的他又沒干過什么重活,所以站在河岸上還是比較顯眼的,穿著一身漁家打扮(道袍什么的早毀得看不出樣子了)卻怎么看也不像個打漁的。
“二姐,你看那個他怎么來河邊了?”三妹顯然發(fā)現(xiàn)了站在河邊裝雕像的了塵,捅了捅自己二姐。
“身子好了唄,還能老賴床上裝病號啊。白吃白喝這么久也該動動了”。二姐忙著整理漁網(wǎng)呢,沒自己三妹那么有閑工夫。
“他剛救起來的時候跟只落水狗似的,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還蠻英俊的,特別是那氣質(zhì)怎么看都不像土地里刨食的。爹說他手上腳上都沒老繭,而且細皮嫩肉的可能是個讀書人呢!要不做我二姐夫好不好?”三妹口沒遮攔,很快遭到自己二姐無情鎮(zhèn)壓,倆姐妹在小船上嘻嘻哈哈鬧成。卻防不住兩姐妹不時偷看岸邊的那個高大身影。
了塵不是知恩不報的人,但現(xiàn)在的他除了打不開的乾坤袋,身上半個銅錢也無。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穿的張老漢的呢!于是了塵覺得自己就算不能運使法力,可力氣還在,而且自己能掐會算,打漁肯定不會差了。
了塵要上船幫打漁,老張頭很高興,至少證明了塵不會是個吃白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