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速移動的黑點竟是飛馬奔馳的匈奴人。
“吹號招人,把這家伙給我留下!”陳奉吩咐完畢,一馬當先從緩坡飛馳而下,手中長弓不停,連連射擊,但皆不中。
坡下的匈奴大驚失色,自己為了躲開這支隊伍,特意選擇夜晚繞行,沒想到還是被發(fā)現了,快馬加鞭,想要盡快逃離,又用馬弓不時回射,試圖減緩陳奉速度。
后子淳吹著低悶的號角,但動作一點不慢,驅馬飛馳,抄近道追趕匈奴信使。
那信使見狀扭轉馬頭,又向北面慌張?zhí)痈Z,野兔被狼追趕的狼狽也不過如此,可惜陳奉馬快,咬住信使緊追不舍。匈奴信使偷眼后望,雙方距離不斷拉近,正絕望時,陳奉后子淳馬速卻開始放緩,信使哪管其他,以為得了生路,不待松口氣,胸口突然一悶,幾聲骨碎的聲音清晰可聞,接著向后凌空倒飛,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的大口咳血。
王彪得意洋洋用手中長棍像美猴王那樣打了個圈,陳奉一直有在大軍四周散出大批游騎的習慣,今天總算有了用處。
陳奉趕上前來,看著躺在地上咳血呻吟的匈奴人,說道:“搜身。”
王彪翻身下馬,在匈奴人身上摸索起來。那匈奴人命也夠硬,試著掙扎卻起不來,只好用嘰里呱啦的匈奴語罵著。陳奉眉頭一皺,王彪耳光自然奉上,一直打的滿嘴漏牙才停。
“大人,有信!”王彪從半死的匈奴人懷中掏出張羊皮紙。
陳奉接過卻發(fā)現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匈奴語,現在隊伍里又沒有匈奴玩家,沒人能夠翻譯。
“綁了,給我看住,別讓死了?!标惙畹?。
看著被俘的匈奴人,和趕來的玩家部隊,陳奉眼珠轉動,忽然計上心頭。焦允浩他們和陳奉私交好,相處時間長,所以相信陳奉,九百親衛(wèi)是陳奉花錢雇的,這是他們的工作,他們不得不相信陳奉。但其他玩家卻不行,雙方之間唯一紐帶就是陳奉那看不見摸不著的名聲,六天的盲目亂轉已經快把名氣磨光了,這兩天抱怨聲越來越大,疑心頗重的陳奉甚至擔心兵變。
陳奉完善想法片刻,招呼后子淳耳語幾句,后子淳先是驚訝,最后化作佩服目光。
第二日凌晨,全軍六千多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嘈雜聲被一聲鑼震停了下來。
“弟兄們,好消息,昨晚上探得消息,往西北二百里狼山山脈,我大秦十萬大軍已扎下營寨,派出人來與我軍聯絡!”陳奉揚著手大聲道。身后著秦軍黑色皮甲之人驅馬往前抱拳示意,一頂鐵盔遮住大半面孔,再加上沉暗的天空,讓人更難看清。
“即刻拔營起兵,全力行軍,定能兩日至秦軍營,屆時斬敵首立功,攢積分,換裝備!”陳奉繼續(xù)動員,底下浩浩蕩蕩的隊伍開始竊竊私語,之前低落的士氣明顯一昂,中國人從來不怕艱難,只怕沒有方向。
下令軍隊快速前進,這群有了目標的隊伍爆發(fā)出沖天的活力,他們不畏懼與匈奴的戰(zhàn)斗,卻害怕茫茫的草原將人吞噬。
陳奉領著親信,側立道旁,目送全軍啟程。
一直等到隊伍離開,陳奉翹起的嘴角才放下,臉色平靜,讓人看不出喜怒。
身后的“秦卒”摘下鐵盔,露出熟悉面孔,竟是后子淳假扮,他有些擔心道:“大人,這終不是長遠計啊。”
陳奉閉眼點點頭,“能瞞一時是一時,不然隊伍很快就散了。而且,我有預感,咱們走對了?!庇致冻鲎猿氨砬檎f:“也夠諷刺的,我這人一向無把握不行事,確保一切在掌握中,最討厭那些鬼怪氣運,沒想到這種危急時刻要靠感覺。”
或許真是老天爺保佑,急行軍走了一百多里,到了夜間不等扎營完成,派出的游騎就回來報告,說是看見了延綿不絕的山脈,遠遠望去像是一粒粒黃豆整齊排列起來。
陳奉暗中也松了口氣,指派道:“王彪司馬閣后子淳,各領百人往山脈處巡查,一人三馬,偵查秦軍和匈奴營寨蹤跡,尤其是山口和大道交匯處,這些地方易守難攻,是兵家爭地?!?p> 三人領了軍令,不做停留。
陳奉又將消息傳入軍中,振奮士氣,讓士卒好好休息,以應對不測。
約在凌晨三四點時,裹衣而睡的陳奉被叫醒,說是王彪一行已然回來,還帶回了秦軍游騎。
陳奉整裝迎出,會見那秦卒,對方果然是涉間軍的斥候,在周圍巡查時發(fā)現王彪,得知是自己人后連忙上報軍官,并負責來給陳奉軍引路。
陳奉也不耽擱,下令趁著月色,即刻拔營往涉間處行軍。
陳奉讓陳剛暫時領軍,自己和名秦軍游騎快行趕往大營。往西南行七十多里,在兩條黃河支流交匯處終于見到營寨。
這里山地較平緩,一條崎嶇山路從山林中延伸出,這是秦軍從匈奴向導處得知的道路,是趕往單于王庭的捷徑通道,但地形更險。
秦軍營寨就在這片草原中部,地形較周圍高些,四周能藏人的灌木已皆被砍伐,較近的山林也被火燒光。
“吁~”陳奉在近處勒住馬韁,對身邊這不到二十歲的軍人道:“小兄弟,白匱將軍部可在軍中?”
年輕人臉上伸著長且大的刀痕,帶著與稚嫩面孔格格不入的冷淡和漠視一指山坡上的一處正在建造的小營,說:“那里?!?p> 大營是主力軍駐扎,用于逼迫匈奴大軍進攻,其余各處險要也有把守。
陳奉想了想還是先往大營拜見涉間,可惜涉間卻沒這功夫,他正在巡視各處工事,由他護衛(wèi)負責接見,正是赤云溝時的涉寬。
涉寬對這名有勇有謀的異人頗有好感,也頗為驚訝陳奉能找到這里,接待陳奉后介紹大軍狀況,此地共計秦軍三萬,玩家六萬,防備戰(zhàn)線近二十里,任務是將右賢王多徒的援助道路給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