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慕容婉玲早就走到渡人跟前。
她只說了一句,我來帶個好頭,對著那酒壺就是一口。
看著她蠕動地喉嚨,而后慢慢咽下那綠色腥臭的“毒酒”。我心里只覺得惡心。
她很輕松地,擦去了嘴角殘留的綠色惡臭的“毒酒”,對著我微微一笑。
老刀又急又懵,直對著我使眼色。我走到渡人跟前,奪過酒壺,也是一口,這種滋味,“好”到五臟六腑都快要炸了,然后,我使壞對老刀說:“好酒!別看這綠色液體看著惡心,但是下到肚子里,真是瓊漿玉液。”
老刀半信半疑道:“兄弟,你這玩笑開大了吧?”
我壞笑道:“吃過臭豆腐吧?”
老刀將信將疑地點(diǎn)著頭,捏著鼻子就是一口。
直到他咽下去,我憋了許久,大笑起來。老刀這時候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是上當(dāng)了。
張教授他們,也是一腔熱血撒江湖,為了研究不怕犧牲的革命斗志不滅,排著隊,捏著鼻子喝下去。
自己惡心自己,原來是這樣子的。
綠色“毒酒”也喝下去了,還是不見渡人開船。
直到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若隱若現(xiàn)的神宮,被一團(tuán)團(tuán)巨霧籠罩,慢慢消失在視野之外。
老刀急了,張教授也急了。只有慕容婉玲看起來是如此地淡定。
一直到……
那神宮被巨霧完全掩蓋,渡人才開始慢慢地劃向湖心。
我此時莫名地?fù)?dān)心,格桑梅朵去了哪里?又會心一想,她一個盲人女孩,又能去哪里?
船艙里突然傳來凄慘的喊叫。大家慌忙跑過去。
原來,是那之前受傷的女孩兒白曉靜。她嘴里吐出來一口鮮血。嚇得張教授不知所措。
這時候,船突然停了下來。渡人慢慢走過來,冷聲道:“還有救,喝下去?!闭f著,把腰間那酒壺扔到了女孩兒懷里。
張教授急了:“大家不是都喝過了?”
渡人哼聲道:“哼!你問她!”
張教授疑惑地看著白曉靜,女孩直流淚。
張教授問道:“我見你喝下去的?”
白曉靜嘴巴里又是吐出一口鮮血。
張教授又問道:“喝了,然后,又吐了?”
她直點(diǎn)頭。
看她還沒有要喝的意思,渡人又說道:“不想死在這毒霧里,就喝下去!”
這時候,大家也就都明白了,這看似詩情畫意,美地朦朦朧朧的霧,是有毒。而這綠色發(fā)毛地惡心的毒酒,卻是解這毒霧的藥。
白曉靜意識到了嚴(yán)重性,看到大家喝了都沒事,這才又捏著鼻子喝了下去。
眾人也放了心。
巨霧越來越濃,這大白的天,卻被巨霧籠罩地越來越黑。
也不知道船到了哪里,只是這熟悉的腥臭的味道,越來越重。
我只是好奇,這樣大的霧,這么黑的天,渡人是怎么辨別方向的?
就在這時,一陣潮氣襲來!伴隨著巨大的水聲也撲來。
“是巨浪!”渡人喊著。
好端端地,哪里來的巨浪?我心里琢磨。
然而,確實(shí)真的來了,先是散落的前潮水滴,像雞蛋那么大,一顆顆砸到船上,恨不得把船砸出窟窿。
看來這渡人確實(shí)是有真本事的。
一眾人慌忙朝著船艙方向跑去,只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這船在巨浪跟前,就像一片樹葉一樣,一下就被折翻。我苦于是個旱鴨子不會水,自身難保。
船上一眾人連同那盛著兩個頭的箱子,還有齊全的裝備,一并像下餃子一樣,全都落到水里。
一時間,“救命啊”“我來救你”聲四起。
而我,誰也救不了,只能一口口地喝著湖里的水,四肢拼命地折騰,然而,卻是越折騰,身子下沉地越厲害。
直到我都覺得自己喝飽了,再也喝不下一口水了。身子終究還是沉到湖中,再也沒了力氣掙扎,渾身連冷的打顫的力氣也沒了。我慢慢地,感覺意識錯亂。
“盜門……”
“師父……”
“慕容輕衣……”
“老刀……”
“封八門……”
一切都結(jié)束了?!
就在我的眼睛,快要閉合的時候,隱隱約約看到水中一個曼妙地身姿,朝我游過來……
我只覺得疲憊地眼皮,快要垂到鼻子上了,最后還是瞇著眼睛,朝那人看去。
那靈活如魚的游姿,那一頭金黃色的秀發(fā),那一對大大的碧綠色的眼睛,以及被濕透地緊貼著身子的藏族衣著……
等等……
碧綠色的眼睛?金色的頭發(fā)!她?是她?那個慕容輕衣么?
不對,藏族衣著!是格桑梅朵么?
我好累,該歇一歇了。
結(jié)束了!
直到我像睡著了一樣,身子沉到湖底……
就在死神擁抱我的瞬間,只覺得一雙冰冷地唇靠過來,那雙唇,卻又是那么地柔軟。嘴里被吐進(jìn)來一顆熱乎乎地珠子,被那冰冷地而又柔軟雙唇堵著,只覺得一口香氣,她便把那熱乎乎地珠子噴到我喉嚨里。
瞬間,只覺得喉嚨里一陣熱,那珠子也就慢慢滑進(jìn)我肚子里。
只是,我的頭,就像要裂開一般地疼。
我噗地一下,噴出一口水……
緩緩睜開眼,看到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格桑梅朵,卻又感覺陌生。
我在水中不停吐著水泡,卻沒法說話。
嘴里嗚嗚嚕嚕,亂吐著氣泡。
而她,只是瞪著一對大大的,碧綠色地眼睛,看著我。
我一下傻了,像是被戲弄的孩子一樣。
她到底是誰?她到底有幾重身份?碧眼杜麗娘是她么?慕容輕衣是她么?火車上那個金發(fā)外國女人也是她么?還是那個盲人女孩格桑梅朵也是她?
這時,她突然向我招手作勢,嘴里模模糊糊吐出幾個字:“想……(呼呼)……知道……真相……(噗噗)……么?跟……(呼呼)……我來……(呼)”
聽她叫喊,我仿佛是一下子回到了那夜的慕容大院里。
那一夜,我被一個喬裝打扮的假的“老刀”,帶到了慕容家下水道里。那個喬裝打扮的“老刀”,曾經(jīng)也是這么跟我說過,說過這樣一句話:“想知道真相么?跟我來……”
我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我并不會游泳,但自從她把那珠子吐進(jìn)我肚子里,我才覺得我這旱鴨子,在水中突然“強(qiáng)大”了。
“我是不是死了?這是死后我的靈魂么?”
“還是那熱乎乎的珠子,救了我的命?”
她在前面游一會兒,就會停下來等我。我學(xué)著她的游姿,在水里劃。
雖然生疏,劃的慢,但也不至于一動不動。
這期間,透過綠色純凈地青海湖水,看到湖底竟是如此的美。
紅色的水草,在湖中自由的漂浮。就像曼妙的紅絲帶,在風(fēng)中飛揚(yáng)。
黃色小魚群游過來,像一顆顆閃閃地星星,讓人仿佛置身天空。
她不時回頭看我,生怕我跟丟了一樣。
她俏皮地像個孩子,隨手抓了一個盤踞在石頭上的藍(lán)色水螺,朝我扔過來。
我那笨拙的身子哪里躲得過去?;艁y中身子掙扎起來。
她看似柔弱,不想力氣大的很。
只是輕輕隨手一扔,便在這湖底約摸和我2-3米的距離,那脫手的藍(lán)色水螺就這么輕輕拍在我臉上。
我想,這固然是在湖中,如果是在陸地上,估計我的臉早就破相了。
她在湖中就像是一條美人魚。
時而立在水中,婀娜的身姿轉(zhuǎn)著圈。
又時而潛到湖底,身子在水中自由搖曳。
我看的癡迷。
卻沒有注意,她已經(jīng)直直朝我游過來,一雙碧綠色地大眼睛,死死盯著我看。
她微微張開了雙唇,嘴里模模糊糊透出來幾個字:“你還……(噗噗)……(呼呼)……(噗)……記得……(噗噗)……我……(呼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