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沅豈能不知道廖夫人心里的小算盤,她瞥了眼廖夫人已經(jīng)塞滿的荷包,心道,裝進了,她也有辦法讓廖夫人全數(shù)倒出來。兵法有云,欲要取之,必先予之。這個道理,只怕這小縣城里的婦人是不會懂的。
“是啊,廖夫人所言極是,今日個機會難得,本夫人還想多玩幾圈呢。”蘇清沅大方道,“即便本夫人沒有銀子,這不還有我們孟大人在嗎,雖然此刻他不在縣衙,但本夫人輸了銀子,他又怎會賴各位夫人的賬。幾位夫人若不信,本夫人便拿孟大人的官印做抵押如何?”
拿孟知縣的官印做抵押,這知縣夫人會不會玩得太大了!廖夫人、馬夫人、鐵夫人三人面面相覷,就算她們是個婦道人家,但也知道朝廷給的官印是何等的重要,將官印典賣,孟知縣還想不想再當(dāng)這個潯陽縣縣令了。
藍鶯鶯何曾見過這般任性的知縣夫人,本想著勸蘇清沅,但她在這里,又沒有開口說話的份,倘若說了,堂姐廖夫人勢必會說她多管閑事。
廖夫人在心里笑蘇清沅蠢笨無知,面上卻假意勸道,“知縣夫人說笑了,我們哪敢要知縣大人的官印啊。”
“怎么,廖夫人是嫌這官印不值錢?”蘇清沅故意曲解廖夫人的話,“不會啊,本夫人覺得那方官印還值點銀子。半霜,去正堂,將大人的那方官印拿過來。”為了表示誠意,蘇清沅竟然真的開口叫半霜去拿。
半霜這回也嚇到了,“夫人,不可,請您三思啊?!狈蛉送嫒~子戲輸了也就輸了,居然還惦記上了大人的官印!
“去拿!”誰叫小知縣吝嗇,又喜歡過清苦日子,估計整個縣衙也就那方官印最值錢了,蘇清沅沒法子籌到錢,只想到了放在縣衙正堂的官印。
半霜躊躇,連連搖頭,“夫人,奴婢不敢?!?p> 蘇清沅指望不上半霜,又看向了半雪。
“夫人,奴婢也不敢。”半雪退后了一步。
鐵夫人見事情有些鬧大了,當(dāng)即道,“知縣夫人,我先借給您一貫,等您贏了再還好了?!?p> “好啊,這一貫本夫人收下了,但本夫人的話也算數(shù),官印先做抵押。”蘇清沅毫不猶豫地收下一貫銅錢,但半霜和半雪已經(jīng)被蘇清沅的話嚇得魂飛魄散,尤其是半雪,幾乎都嚇哭了,慘了,這回真慘了,夫人不光是帶頭在縣衙玩葉子戲,輸了,還拿大人的官印作抵押,嗚嗚,這回大人一定會休了夫人的。
鐵夫人驚愕,知縣夫人是玩真的嗎?就算知縣夫人給,她也不敢要啊。
“大……大人?!?p> 不知何時,一夜未歸的孟知縣已經(jīng)站在了小跨院的門口,半雪和半霜看到,嚇得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來得真湊巧,還以為小知縣一時半會兒回不了縣衙呢,若是他再晚些回來,以她的賭技,很快便能一家殺三家,將那些輸?shù)倪B本帶利贏回來,蘇清沅心生不悅,打亂她的計劃,就該賞他一巴掌??煽吹叫≈h這么冷颼颼地看著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蘇清沅心里就更不爽了,不就在縣衙內(nèi)玩?zhèn)€幾圈葉子戲嗎,她又沒紅杏出墻,至于看她像看犯人似的。
蘇清沅手拿骰子,抬眼與孟知縣相對時,眼里平靜如常,沒有絲毫的心虛與悔意。
孟知縣儒雅的臉上更陰沉了,他這才出去一晚,她就敢把縣衙變成了賭坊,還膽大包天地敢抵押他的官印,這女人,簡直是太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