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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殘煙

第六章 馬蹄破曉下西樓

卷殘煙 梵舍主人 6338 2016-07-13 09:00:00

  宋嫣一身樸素的白色衣裙,從府中牽走了父親生前的坐騎絕影。一邊適應(yīng)騎馬,一邊看著從父親的書房找來的地圖,朝前趕路。

  兒時,隨父親游歷山河,和母親一直坐馬車,偶爾淘氣,才被允許和父親一同騎會兒馬。由此可見對馬的秉性并不熟悉。不過,跨下的絕影是父親當年精心養(yǎng)護的。據(jù)說是他的一個皇子學生賜送的,很是通曉人性。

  馬兒絕影小心的朝前跑,又盡量不讓宋嫣掉下來。她還不能完全能夠配合馬的節(jié)奏,屢屢摔下,折騰了十數(shù)日,大腿內(nèi)側(cè)已經(jīng)磨得生疼,不用看都能想象到那兒血肉模糊的場景。

  實在是撐不住,路過一個集鎮(zhèn),宋嫣將絕影交由店小二喂些上好飼料,并大方的拿出一兩銀子請店小二多費心。店小二的眼睛頓時閃亮,要知道一兩銀子可供普通五口之家生活一月還有余。

  店小二殷勤的給宋嫣挑了間清凈的客房。

  此時的宋嫣對客房的要求極低,只要床鋪,干凈的被褥即可,若再能洗了澡便更好了。瞧瞧這間客房里一應(yīng)俱全,很是歡喜。帶著沐浴后的清香,倒在不大的床鋪上,褥子雖然是灰色的,床有些硬,不是她喜歡的那種厚厚軟軟可以深陷的感覺,可好在干凈。這間客房雖簡陋,可比起幾日來的風餐露宿舒服的何止百倍。

  宋嫣拿出包袱里自己在家閑來配制的活血化瘀的藥膏,輕輕抹在大腿內(nèi)側(cè)的傷口上,膚如凝脂,鮮紅的傷口顯得有些觸目驚心。忍著痛,傷口處理好了,嫣兒累的眼皮激烈的打架,剛想和衣躺下,就聽得門外敲門聲,“客官,小的給您送午膳來了?!?p>  嗯?現(xiàn)在的店家服務(wù)都是這么好嗎?她好像沒有叫什么飯食??!不過,被這一提醒,好像真的有點餓了。

  她起身開門,正對上店小二憨笑的臉,接過一盤的吃食,好香哦。勞苦了好幾日,都忘記了尋常的飯菜是多么的好吃了。這會子瞌睡蟲被饞蟲打敗,消失的無影無蹤。

  放下飯菜,從枕頭邊的布袋中取出些散碎銀子交給店小二以示感謝。店小二應(yīng)承一聲,眼角喵了一下床鋪,恭敬的出門去了。

  宋嫣很少有餓到大快朵頤的時候。可是,今天她才體會到原來普通的食物是這么好吃。真香?。】煽诎?!吃到舌頭都要吞進肚了!以至于根本沒有覺察出飯菜中的異樣。

  一炷香的功夫,飯食消去大半。姑娘家本來飯量就不大,即便餓極了,也吃不下太多。

  店小二像是掐準了時候,進來收掉的餐盤。

  吃飽了,有了精神,宋嫣坐在窗前,靜靜看別致的景象。

  這個客棧分為兩層樓,一樓進門是主廳,后院則是供給來往客人借宿用的小院。二樓是雅座,正對著繁華的街景。

  院子里,不見來往的人,幾個粗使的婆子正在為客官們清洗衣物和被褥。幾個女人,特別是已經(jīng)成家有了孩子的女人,湊到一起,聊的無非是張家長李家短的一些閑話。

  宋嫣不曾聽過,覺得新奇好玩。自小生活在書香門第,即便家中有些粗使的丫鬟婆子,進府前都是百里挑一后受過家訓,不曾在府里有半句市井流言,更不敢流露出半點不雅之舉。

  眼前這些婆子可不一樣。一邊洗著衣服,偶爾空出手往身上擦擦,去了水分再抓把花生放嘴里,一邊咧著嘴嘟囔著說話,還得防止嘴里的花生掉下來,表情甚是奇怪。

  宋嫣趴在窗臺看了一會,頭忽的沉重起來,眼皮子不知不覺的開始打架,怎么會突如其來這么困倦?越是搖晃著腦袋,眼皮子越是不聽使喚的闔上,許是剛才的瞌睡蟲回來了,才會這么困乏吧。

  揉著眼睛,腳步略顯沉重的往床鋪走去。突然,所有的感官全部閉塞,身子重重的下沉,跌倒在地。毫無知覺的睡著,周身透著舒服的感覺,腦海中竟然出現(xiàn)了姐姐紅珊拉著連靖的手前來,笑盈盈的在她面前展現(xiàn)幸福。

  “哼,死丫頭。死到臨頭了,居然還笑的出來!”窗外的兩個婆子,趴在窗口朝屋內(nèi)倒在地上的嫣兒看去。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張媽媽,你看她雖然穿著粗布衣裳,可是這容貌,這舉止可不像是一般的農(nóng)家姑娘。別是大戶人家的,回頭惹來麻煩!”一個稍胖點的婆子指指宋嫣,鳳凰即便是穿上麻雀的衣裳,也掩飾不了骨子里頭的高貴氣質(zhì)。

  這個小鎮(zhèn),雖然偏僻,但也是往來客商的必經(jīng)之地。來店里投宿的顧客不在少數(shù),一些大戶人家的女眷也曾經(jīng)接待過,不乏光鮮亮麗的女人。可竟然沒有一個女人似倒下的這位,即便是中了迷昏藥,不省人事,都透著股高貴的氣息。

  “怕什么?”叫張媽媽的婆子冷笑道,“你見過哪個大家閨秀是自個兒跑出來玩的!指不定是哪家主子瞧她的狐媚樣,割破了她的臉,敲破了她的頭,攆出了家門?!?p>  不容稍胖的婆子有任何遲疑,張媽媽狠狠的拍了一下她的肩,“還不麻利點,一會小二哥就要迎進新的客官了。趁著他沒來,看看有什么能拿的!剛才沒見這丫頭給了他些散碎銀子?”

  稍胖的婆子點點頭,良知在金錢的誘惑相比之下頓時一文不值。

  兩個人繞進了屋子里,稍胖的婆子扛起宋嫣在肩頭,張媽媽搜羅出床鋪上所有的東西,再將屋子里收拾干凈,以迎接下一位住客。

  二人扛著宋嫣,抱著宋嫣的包袱,鬼鬼祟祟的出了院子,關(guān)上院門,朝緊挨著的另一個院落走去。不想,身后傳來‘哐當……’的聲響,不待二人回頭查看究竟,一記馬鏜腿踢在張媽媽的肚子上,她還未來得及發(fā)出任何哀嚎,口吐鮮血昏死在一丈開外。

  稍胖的婆子驚呆的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沖破了院門,鼻子喘著粗氣的馬,火紅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手不自主的哆嗦,喉嚨間干澀的要命。傻楞的看看身旁倒在血泊中不知是死是活的張媽媽,生與死之間的聯(lián)系原來從來都在一瞬之間。昨兒張媽媽還說,待賺夠了銀子便要回去給兒子娶媳婦。哪知,今日便倒在了血泊中。

  她扛著宋嫣,心跳加速緊張的喘著粗氣,支支唔唔說,“那個……你……要干什么?”

  絕影火紅的眼珠越發(fā)兇惡,似是下一秒直接要了她的命。

  干咽下口水,喉嚨居然覺得刺痛。忽見馬兒的眼睛盯著肩膀上的小姑娘看了會,頓時明白。

  “這個……這個姑娘,給你。我不會傷她的性命的?!?p>  似是聽懂了自己的話,絕影向后背甩甩頭。胖婆子識趣的將宋嫣放在馬鞍之上,用韁繩稍作綁定。見馬兒沒有離開的意思,又顫顫巍巍的將張媽媽手中的包裹一并放在馬鞍上綁好。

  剛做完這些,絕影一個踢腿,胖婆子一聲慘嚎,昏死在張媽媽身側(cè)。

  胖婆子的一聲叫喚,招來了剛想進來收拾“財神”的店小兒,見到兩個婆子半死不活的倒在血泊中,聽得馬蹄聲漸漸遠去,店小二的眼睛頓時血紅,怒氣升騰,一聲召喚,十幾個大漢拿起棍棒家伙朝馬兒追去。

  絕影雖是難得的千里良駒,可是背上馱著昏睡的宋嫣,跑快了怕是綁在宋嫣身上的繩子松懈,掉下來的,跑慢了,又怕被歹人抓到。無奈,只得小跑著不被歹人追上。

  在小鎮(zhèn)內(nèi)轉(zhuǎn)悠良久,歹人終于精疲力竭癱倒在地,沒有半絲氣力再去追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財神’。

  絕影長嘶一聲,像是在抒發(fā)高興的心情,朝著郊外小跑而去。

  大約兩個時辰之后,天色漸漸暗下,宋嫣趴在馬背上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看來這迷昏藥用得劑量不小。

  跑了這么久,胖婆子綁著的韁繩已然有些松動,絕影似是有了感覺,改跑為走。瞧見前方有一片草地,絕影走過去,慢慢的趴下身子,宋嫣的身子一滑,穩(wěn)穩(wěn)的落在松軟的草地上,顛簸的不適消失,竟然一臉幸福的睡著了。

  絕影無奈的臥倒在她的身側(cè),一邊保護,一邊為她擋去微寒的風。若不是方才看到鬼祟的婆子從房里將她扛出來,急忙咬斷栓繩從馬棚里跳出來救她,這會子,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

  它的這個小主人,從來就不讓人和馬省心。兒時,曾經(jīng)趁人不備,偷偷的將絕影從馬棚里牽出來,掙扎著要爬上馬背。奈何絕影太過高大,始終爬不上去,于是搬來了高凳。絕影擔心這小妮子摔下來,于是自覺地趴在嫣兒面前,讓她抓著自己的馬鬃上馬。宋嫣學著父親的樣子,用馬鞭抽打著,嘴里高興的喊著“駕~”。絕影也僅是在園子里慢慢的踱步,不讓它的小主人掉下來。所幸,被馬夫及時看見,喊了聲小祖宗,將她抱下。后來她父親得知此事,明令禁止她再接近絕影。

  過了約摸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碎碎的步伐聲傳來,低頭吃草的絕影慢悠悠的抬起頭,微涼的空氣中散發(fā)著不同的氣息。

  “少爺,前面有一個人和一匹馬!”一個大約十五六歲少年的聲音傳來。只見宋嫣倒下之地不遠處,一行大約六七人的隊伍,停下了。穿著的藍色衫子的四個人抬著一頂普通的轎子,一青衫少年對著轎子內(nèi)說道。

  “去看看。活的救下,死了埋了?!鞭I子內(nèi)悅耳的男聲傳來。

  “是!”那少年一個箭步來到宋嫣身邊,把了下脈門,回去躬身道?!吧贍敚俏还媚?,還活著!像是中了迷藥,昏死過去了。”

  絕影警覺的盯著這群人,一股人的氣息告訴它,這些人并非歹人。況且,夜幕即將來臨,它的小主人還這么幸福的睡著,只怕醒過來也要大病一場。若有人能夠幫助她,也不失為好事。

  “帶回去醫(yī)治?!鞭I子里的男人說道。

  “是!”那個少年剛說完,絕影便站起身,甩甩頭,示意少年將宋嫣抱起放在自己身上。

  怎知,少年并不能理解絕影的意思,橫抱起宋嫣走到轎子前,轎子里的手順勢接了過去。

  若不是看在救助它家小主人的份上,絕影決計給他來個馬鏜腿!

  “嫣兒,嫣兒~”聲音怎這般熟悉。宋嫣睜開眼,周身百花爭艷,彩蝶飛舞,鳥語花香?!版虄?,嫣兒~”宋嫣定神聽去,淚水脫眶而出,這是“娘親……娘親,是你嗎?”四處尋覓,忽見一個美婦人站在花叢中,朝她溫柔的笑著。宋嫣激動的奔過去,緊緊的抱住日思夜想的母親。

  母親輕輕的抬起宋嫣的小臉,拭去眼角的淚水,“嫣兒,娘親與父親甚是想你,特意來看看你。”

  淚水忍不住的落下,哽咽著“嫣兒,也想爹娘?!闭f著,將頭深深的埋進母親的懷里,雙手摟的更緊,不愿放開。

  “嫣兒?!睈偠哪新晱纳砗髠鱽?,宋嫣轉(zhuǎn)過頭去,正是自己那俊秀父親。父親寵溺的摸著宋嫣的頭發(fā),一臉慈愛:“嫣兒此去,定要小心!人心險惡?!?p>  “爹爹,嫣兒為姐姐而來……”正想說著,父親打斷了她的話。

  “嫣兒的前程自有定數(shù),好生保重。命里之人,自會出現(xiàn)。只記得,人心險惡,千萬小心?!闭f罷,父親拉著母親的手,漸漸的走遠。宋嫣哭喊著,不要走不要走……

  “姑娘,姑娘,醒醒!”一個女孩清脆的聲音傳來,半昏睡的宋嫣睜開了眼睛,只覺得眼角濕潤,口干舌燥。她支撐著坐起來,只覺得頭重似千斤,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看不清。揉揉雙眼,一身綠色繡花羅衫,下著青白湖縐裙,圓圓的小臉白嫩如玉。

  “姑娘可是做夢了?”女孩笑著端著碗湯藥給宋嫣,“少爺說你不出兩個時辰就醒,還真不錯?!?p>  “這是什么?”

  “解你迷藥的藥啊!”女孩笑盈盈的說,“您中了迷藥,昏倒在路邊,少爺救了您回來。方才已經(jīng)喝過藥了,現(xiàn)在再喝一碗就沒事了。”

  “迷藥?”宋嫣喝完藥,搖晃著腦袋,這姑娘是說自己中了迷藥嗎?怎么會?自己也算是在醫(yī)理上頗有些心得,怎么可能中了迷藥而不知。

  “是??!”女孩接過宋嫣手中的碗,給她穿上鞋子,扶著她起身。“少爺說您中的迷藥劑量很大,得用藥才能徹底清除?!?p>  宋嫣努力的回憶著,記憶直到她趴在窗臺上看客棧院子里的老婆子談笑為止,之后頓覺困乏,而后的事情死活都想不出來。宋嫣不禁身子一冷,打了寒顫,后怕的直冒冷汗。

  急切的問道自己如何被救,那姑娘搖頭稱不知。那沒有記憶的幾個時辰,恐怕她問這個房子里的所有人都沒能得到答案。除非在馬棚里悠哉吃草的絕影能夠開口說話。

  宋嫣環(huán)顧完全陌生的四周,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這是個套間,里間是精雕細琢的檀木床幾椅案,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青色的紗簾隨風而漾,外間的白色的墻壁上掛著幾幅古畫,一張?zhí)茨酒筋^案靜待窗下,綠植點綴其間,滿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閑適。

  “敢問姑娘,這是哪位貴人的府???”

  “咸陽慕容府。”原來自己竟然已經(jīng)到了咸陽?!說著小丫頭扶起宋嫣,“姑娘您先沐浴更衣,稍作休息。待用過晚膳,少爺便要來瞧瞧姑娘呢?!?p>  帶著藥香的水,讓宋嫣的身心感到徹底的舒暢,而后穿上隨身帶著的一套白色衣裙,果然覺得神清氣爽起來。她從桌案上拿起的一個火紅的玉佩,戴在頸上。這是父親在她五歲那年,送她的禮物,聽說價值連城。放在水中,玉佩上火熾般的鳳影猶如活了一般清晰閃現(xiàn)水中。佩戴者,夏日有助定神,冬日助于取暖。

  這時,那個小丫頭端著膳食走了進來?!肮媚?,該用膳了?!?p>  宋嫣簡單的在頭頂挽了個髻,一如瀑布的黑發(fā)垂在耳后。小丫頭看著她絕美的臉有些癡呆,只是那長長的刀疤和額頭的傷痕,絕了她想深看下去的念頭。

  “多謝姑娘?!彼捂唐鹕硇卸Y以示感激。

  “不,不可。姑娘不必行此大禮,碧云乃是慕容府一個小小婢女,可受不起!”扶起宋嫣坐下,“姑娘,用膳后呆在客房靜待少爺,慕容府可大了,若出去迷了方向,若有人沖撞了姑娘可不好!”

  “定當遵守,多謝碧云姑娘?!?p>  說罷,碧云出了屋子,留下宋嫣一個人。簡單的用完膳,碧云收拾了出去,良久不回。

  天色漸暗,宋嫣并未點起燭火,而是在平頭案前坐下,朝窗外看去。房外粉墻環(huán)護,綠柳周垂,清新的花香隨風而來,初夏的明月倒掛銀盤,月光輕泄在院中的花花草草,連池中的錦鯉都折射著微光,寧靜,安詳。

  宋嫣起身,忘記了碧云的叮囑,朝門外走去。園子有個不大的八角亭,名曰‘聞雨亭’,紅柱白墻,飛檐翹角,背靠長廊,面對廣池,旁有梧桐遮蔭、翠竹生情。宋嫣朝著亭子走去,不想被地上的草結(jié)畔著,身子直直的眼下茂密的薔薇倒去。她心中暗嘆一聲,為連靖擋了一刀,已經(jīng)毀容了,現(xiàn)又摔下不知遭受如何的命運,這張曾經(jīng)絕塵的臉,究竟最終能看幾何?

  想了這許多,其實也就那么瞬間。緊閉著雙眼,不忍看悲慘的毀容發(fā)生的瞬間。

  料想的刺痛沒有襲來,倒是掉進了一個寬厚的臂彎。腰間被結(jié)實的臂彎勾住,往回翻騰一圈,穩(wěn)穩(wěn)的站定。

  緊閉的雙眸,遲疑的張開。

  一身銀衣,約十八九歲的少年近在咫尺。輪廓分明,劍眉濃密,深邃的眼眸透著冷俊,高挺的鼻梁,紅潤雙唇緊閉,周身透著高貴與優(yōu)雅。

  宋嫣的第一反應(yīng)是怎么會有男人長得這么美?

  “休整完,出落的有幾分佳人的模樣?!毖矍澳凶拥穆曇粼诙呿懫?,似近似遠。

  回過神,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仍舊緊緊的挨在這個男子健碩的身體里,宋嫣羞紅著臉,不好意思站直了身子,往后退了幾步欠身作揖:“多謝慕容公子相救?!?p>  白天與碧云的交談與描述中得知救她回來的正是這位慕容府的翩翩少主人慕容君笑。

  “可惜了,這兩處傷痕毀了一個絕世美人?!?p>  宋嫣捂著臉別過頭去。這是她這輩子的心痛,揮不去,深深的烙在她的臉上。

  慕容君笑信步走到聞雨亭中漢白玉桌旁坐下,倒了杯茶,獨自飲用,緩緩道:“你并非本地人士,也非普通人家的女子,不在家做小姐,跑出來做什么?”連中了迷藥暈倒在地的姿勢都美得一塌糊涂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尋常百姓的農(nóng)家女?

  宋嫣作揖道:“小女子姓宋,名嫣,健康人士。此次離家因有要事?!?p>  慕容君笑抬起頭,深邃的眼睛盯著宋嫣半晌后才接著問道:“要事?何等要事讓自己身陷險境而不知呢?”

  “這……說來慚愧,小女子第一次獨自出遠門,世間人心之險惡,實在不知?!?p>  “你這是要去哪兒?”

  “邊關(guān)。”

  慕容君笑的眼眸中顯示出不可思議的神情:“蒙國邊境?”

  宋嫣點頭。

  “邊境戰(zhàn)事正起,你去做什么?”

  “尋人!”

  “莫不過是姑娘的情郎?”慕容君笑盯著嫣兒的半張臉看去。月光照在宋嫣半張沒有疤痕的臉,眉目如畫,柳眉斜飛入鬢,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彷如夜空下的黑曜石,鼻尖高挺,紅唇不點自紅,真的是絕世美人。

  “不,不,不!是姐……一個救命恩人?!彼捂桃宦?,臉頰緋紅一片,急忙解釋。

  “為報恩?”

  宋嫣胡亂的點頭,

  “我天朝與蒙國邊境接壤數(shù)千里,你知你要尋的人在哪里?”

  宋嫣低頭暗忖,只知道連靖去了邊關(guān),鎮(zhèn)壓蒙國侵犯。至于究竟在蒙國與天朝的邊界的哪一處,不得而知。當時一心想將事情解釋清楚的沖動,卻隱藏著很大的隱患?,F(xiàn)在想起來,真的有點后怕。

  慕容君笑揚眉看了看嫣兒,接著說道,“宋姑娘且留在我慕容府,待我差人將姑娘要找的人找到,再遣人送姑娘前去?!?p>  宋嫣驚喜的抬頭,眉目上翹,驚喜萬分:“多謝慕容公子!小女子的恩人性連名靖?!?p>  “連靖……”慕容君笑默念著?!八c你是何關(guān)系?”

  “是小女子姐夫”

  “既是你的姐夫,你尋他作甚?”

  “這個,關(guān)乎姐姐姐夫的事情,還請恕我不便道明之由?!彼捂堂媛峨y色的說,“如若公子能助我尋得姐夫,萬般感激,如若不能,小女子自行去尋找也無妨?!?p>  慕容君笑冷冷的看著她,拋下一句:“且等著我的消息吧?!睋]了揮銀色的衣袖,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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