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后
鳳凰歌跟著辜皓走在前往天牢的路上,天牢向來是關(guān)押死囚和朝廷重臣的地方,現(xiàn)下夜色將至,薄暮的黃昏將西天都染成血漿一樣的顏色,看著讓人滲得慌。
“鳳凰歌?!惫拣┩蝗婚_口,像是情人間的呢喃般咀嚼她的名字。
“燕王殿下,請謹記本宮的身份?!兵P凰歌冰冷的聲音像是劃破空氣的刀刃一般,絲毫不留情面。
如果說四個月前她還對辜皓心存雜念,那么如今,可以說是一分都沒有了,他對自己無情無義,而自己也已嫁作人婦,身懷六甲,她早就應(yīng)該死心的不是嗎……
現(xiàn)在她滿心的希翼都寄托在這個孩子身上。況且,他們并非花前月下,生死契闊,便無需再有誰與誰的關(guān)聯(lián)了罷。他與她之間,著實沒有什么好糾纏的。
按照自己前不久出給燕王的計劃,明夜,便是他奪位的日子,自己苦心為他算計了七年,卻不料,竟被一個孩子給牽扯住了手腳……
“凰歌,我知道你還在怨我,但如今”辜皓還在說什么,但被鳳凰歌厲聲打斷。
“夠了!燕王,本宮念你是皇上兄長才會處處忍讓你,如果你再出言不敬,休怪本宮不客氣!”行云諾諾站在鳳凰歌身后,心內(nèi)卻不知把燕王罵了多少遍,這個燕王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如今怕是看到娘娘成為皇后了才有了招攬之心吧,真是虛偽的男人,自己想要的皇位卻讓一個女人幫他奪取。
辜皓只好閉了嘴,沉默著走在前面,安分帶路。
天牢門口掛著兩個昏暗的紅燈籠,一扇鏤空的鐵門像黑幽幽的地獄洞口,一股陰涼的寒氣從里頭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走進天牢,便有一股惡臭的腐爛味直沖鼻腔,好不惡心,正在一旁喝著酒的獄卒看到有人進來了,也不顧喝酒,立刻拔刀,厲聲詢問:“什么人,竟敢擅闖天牢重地!”
辜皓偏過頭看了他一眼,那獄卒一見是燕王殿下立刻噤聲,雙腿打著哆嗦跪下:“小的不知燕王殿下和皇后娘娘來此,小的罪該萬死......”
“起來吧,帶皇后娘娘去祈國俘虜那里。”辜皓說。
“是,是,娘娘請跟奴才來?!豹z卒并不知這位鮮少露面的皇后為何要見祈國戰(zhàn)俘,不過既見燕王殿下都這般吩咐了,臉上只好揚起諂媚的笑容。
鳳凰歌走在潮濕陰暗的牢間,行云托著她的裙擺。此刻她的心中說不難過是假的,七年來,她未曾回過祈國一次。辜皓口中的兩位戰(zhàn)俘也不知道是誰,平白讓她無措。自己是養(yǎng)在皇后膝下的公主,自小便備受寵愛,父皇子嗣并不豐盛,只有五子三女,她排行老七,只有一個比她小的妹妹,皇室間自有其明爭暗斗,但至少那些奪嫡的哥哥們待鳳凰歌是不差的,唯一與她不和的是她的六姐鳳箐儀,但是自從自己遠嫁來東曜,就與他們再沒有聯(lián)系了。
這般理著思緒,獄卒停下腳步,拿出鑰匙打開一扇牢門,對她說:“皇后娘娘,這就是了,娘娘有什么事兒再叫小的?!闭f完退開幾步,把空間留給鳳凰歌。
鳳凰歌剛跨進去,看清兩人的臉,再看看她們的處境,淚就盈滿了眼眶。
里面兩個女人,一老一少,一淡然一頹廢,一位是祈國的太后,也就是她的母后姑氏,一個是她的妹妹,八公主鳳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