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又重新歸于安靜之中,張寧軒站起身,背著雙手,走到了那副參天棋局旁邊,默默地注視了一會,又重新回到了座椅上,右手執(zhí)筆,端端正正地在桌案上寫了幾個大字,淡泊明志,寧靜致遠,仔細地欣賞和體會了一會兒,感覺有些不滿意,又隨手扔掉了。
通達圣明的智慧,運籌帷幄的謀劃還需要一點點磨練啊,張寧軒一聲感嘆。
萬利賭坊這是開始行動了,他們的下一步是什么呢?張寧軒雙目緊閉,仰在椅背上靜靜地推測著,絕不可能就是這么一鬧而已。
晚上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圍在一桌,這樣顯得熱鬧一些,張寧軒可是沒有那種一個人擺一張桌,浪費那么多飯菜的奢侈習慣,而且這種吃飯方式讓人感覺平易近人,沒有拘束,還有利于匯報工作。
自從念姍來了之后,整個客棧的一些細小的適合女人做的活,全都由念姍一個人承擔了,下個廚房,做個小菜,端個茶,倒個水這一類的秘書工作,最主要的原因是念姍很漂亮,屋前屋后忙來忙去大家都喜歡看上這么一眼,總比看四五十歲的老太婆要強很多。
今晚,王氏兄弟的飯菜明顯地少了些許,王熊望著王心眼神中一股責備之意,而王心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斜著向上瞥了一眼端菜端飯的念姍,又看了一眼張寧軒,深深地低下頭,繼續(xù)細嚼慢咽。
“熊哥,你怎么不多吃點?。俊标惐恢缘貑柕?。往日王熊的飯量絕對不是這么少啊,今天這是怎么了。
深知其中奧妙的張寧軒看了念姍一眼,會心地一笑,這就開始公報私仇了。
“他最近在減肥呢,明顯地感到了身手不如以前那么靈活了,是不?”張寧軒在一旁解圍說道。
“對對,不光要減掉飯量還要多訓練呢,最近總感到戰(zhàn)斗技巧有些生疏了?!蓖跣芗泵貞?。
“老于,姓趙那小子沒耍什么花花腸子吧?”張寧軒夾了一口菜,放到嘴里,等待著回答。
四個護衛(wèi)看著情形,估計主子又要有什么事情要商議,所以全都迅速地吃了兩口,便下了桌,回到了自己崗位去了。
看著周圍沒有人了,于管家低聲說道,“那小子拿了銀子出去后,在街上繞了幾個彎之后,從萬利賭坊的后門進去了,這件事肯定是他們那邊做的?!?p> 這也正常,踩了人家的面子,總得給人家點甜頭,但是就怕他們咽不下去啊,張寧軒心里想道,站起身來,直了直身子,感嘆了一聲,這一天好累啊。
正要回到房間休息的時候,突然,于管家提醒了一句,“軒王,今夜要小心一些,今天來的客人不知怎么比往日多了一些,而且有幾人的身上帶著一股明顯的江湖氣息?!?p> “晚飯前,我已經(jīng)布置下去了,今晚又增加了十個人手?!蓖胤块g休息的張寧軒,于管家補充著說道。
張寧軒點了點頭哦的一聲,停頓一下又安慰了一句,“他們那幾頭爛蒜掀不起什么風浪來?!?p> 走出了飯廳,外面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了黑暗的夜色,此時的心緒有些不寧靜,一絲絲的愁緒,將要發(fā)生的未知,走了幾步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書房,工作是治療心累的最好良劑。
這間書房是一排房子中比較靠東的一間,而對面就是張寧軒的臥房,臥房只有一個門,門的兩側(cè)各自有一扇窗戶,而書房則是坐北朝南,南北窗戶通透,往西一點,平時住店的客人比較多,閑鬧,再往東的地方很寬敞,但是味道不算好,平時的廚房的飯菜,飼養(yǎng)的家畜,客人的馬廄等后勤物資都放在了東側(cè)。
書房之中,張寧軒的桌案和椅子居于北墻的兩扇窗戶中間,很貼近北墻,用張寧軒自己話來講,有影子落在窗戶上的時候很危險,容易成為攻擊的目標。
座椅很寬大,坐在上面很舒服,看了一會資料之后,張寧軒抬起頭,靜靜地享受著一個人的寧靜,同時腦中的想法也在一一浮現(xiàn),萬利賭坊的事情其實沒怎么放在心上,倒是牛天雷怎么還沒有回信,難道是自己的方法出現(xiàn)了問題,這些都是小事,實在不行自己還可以親自操刀。
現(xiàn)在困擾張寧軒的是自己計劃中的和平大院什么時候能建起來,五米厚,十米高的大磚墻,構成一座戰(zhàn)斗防御堡壘,治國和平天下的前提是先把自己的家鞏固住了。
通往中原的路什么時候才能打通,將這些品質(zhì)精良武器運到中原,以及四五百里之外的沈洲,這個重要的門戶控制權。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想著想著張寧軒自己也是笑了一笑,有一點杞人憂天的感覺了。
正在張寧軒胡思亂想之際,門口傳來了一陣輕輕地敲門聲。
“進來?!睆垖庈庪S意說道。
念姍一身白色的長裙手托著食物緩緩走進來,輕輕地放在了桌案上,輕啟朱唇,“王爺,慢用。”說完,站立在桌案旁深情地看著張寧軒。
女人的感情和感覺有時就連念姍自己都覺得很奇怪,在張寧軒的身上總有那么一種很特別的東西,在吸引著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
“總這么給我做吃的,最后還不得把我養(yǎng)成肥豬???”張寧軒抬頭望了念姍一眼,笑著說道。
“喂成肥豬就殺了唄,現(xiàn)在豬肉也挺值錢的?!闭f完,念姍臉上一羞,咯咯一笑。
“呵呵,還沒有什么關系呢,就提前謀殺親夫?。俊睆垖庈幋蛉さ卣f道。
事已至此,張寧軒也是想開了,入鄉(xiāng)隨俗了,既然這個古代社會就是這種禮法觀念,自己又何必苦了自己呢,自己的一顆心也是問之無愧,對待女人的理念就是只要你對我好,我對你也差不了。
“不理你了,回屋休息了?!蹦願櫟恼Z氣既有撒嬌,又有一種喜悅。
望著念姍離去的身影,張寧軒滿意地一笑,繼續(xù)低下頭,勾畫心中的藍圖。
靜夜如流水,時間悄悄地在月光下溜走,不知不覺已經(jīng)夜深時分,突然,一聲大叫劃破了靜靜的夜空,“著火了,大家快去救火啊。”
在最東面的馬廄草料堆處,一道道沖天的火苗拔地而起,干枯的野草瘋狂地燃燒起來,發(fā)出了吱吱的聲音。
立刻整個客棧巡邏的守衛(wèi)開始亂作一團,紛紛尋找各種能夠盛水的容器,尋找水源趕去滅火,東面的地方相當于一個露天的大倉庫,很多重要的物資產(chǎn)品都堆放在那里,人們的叫嚷聲馬匹受到的驚嚇聲,還有前些日子烏家送來的幾十頭牲畜聲混作一團。
本來有些疲倦,微閉著雙眼的張寧軒在書房中一下驚醒了,心里暗道,來的倒是挺快。
此時,王氏兄弟邁步進屋,“軒王東面起火了,應該是有人故意為之。”
在王熊王心進屋的時候,住店的旅客們早已經(jīng)離開了自己的房間,三個一堆,五個一伙在夜色之中指點著火災,小聲議論著,沒有誰會注意有兩道黑色的身影已經(jīng)暗暗地摸向了張寧軒的書房。
“你們兩個去看看,幫著于管家忙乎忙乎,不用管我這里?!睆垖庈幍脑捳Z很堅定,仿佛有意支走王氏兄弟。
王熊很不情愿地說道,“那王爺你?”話語中有一絲擔憂與緊張。
“去吧,別讓我的話說第二遍?!睆垖庈幍哪樕嫌幸唤z冷意。
兩兄弟一轉(zhuǎn)頭出去了,王心的心眼比較靈活,張寧軒能夠這樣做肯定有他這樣做的道理,望著眼前的火勢,兩兄弟也加快了腳步。
草堆著火的事情張寧軒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對于這些三腳貓手段和伎倆,張寧軒真沒放在心上,但是張寧軒從這件事情上嗅到了一絲陰謀,無非就是調(diào)虎離山而已,吸引老于他們的注意力,最主要的目標還是他自己。
因此,張寧軒索性就成全他們,將計就計,自己穩(wěn)坐釣魚臺,看看到底他們能作起什么妖,興起什么風浪,燭光映照著張寧軒的臉龐,微微發(fā)紅,在黑夜的映襯下,更加怕人,因為已經(jīng)有了一絲怒意。
張寧軒的右手開始有意無意地向著左手腕處靠攏,向后一倚,兩只眼睛緊緊盯著書房的門口,此時的門外被高高的火舌映得一片紅黑交錯。
“看來軒王果然如大家所說,氣度非凡,不光是坐懷不亂,還臨危而不亂啊?!贝藭r,一位一身黑衣老者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閃進了書房,笑著說道。
這位老者,一身黑色夜行衣,臉上蒙著黒巾,頭上戴著黑色的罩頭,只露出了兩只黑色的眼睛,這雙眼睛如同火炬一般明亮精神。
“呵呵,謬贊而已,但確實是在等你的到來。”張寧軒依舊微笑說道。
“等我,等我取你的性命嗎?”黑衣老者哈哈一笑,仿佛很有信心贏得這場心里上的較量。
張寧軒直了直身子,上身向前傾了傾,兩手放在桌案上,手指相扣,摩挲著,笑道,“這么說就沒意思了,我在等你的遺言,如果不是等你的遺言,你現(xiàn)在早就是一具尸體了?!?p> 黑衣老者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雙手一拍,啪的一聲過后,從門口處又閃出了兩人,這兩人的出現(xiàn),讓張寧軒的笑容一滯,心里一顫,暗自后悔道,千算萬算算漏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