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這貨真是太狠了,名單上的人有的罪不致死,但是都被判了死罪,其家眷流放三千里,紀綱竟然還想要趕盡殺絕,政治啊……”
聽到紀綱的話,朱松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陛下,微臣以為不然!”
紀綱話音剛落,一位面貌清奇,頷下留著短須,看起來三十五六歲的青年站了出來,道:
“陛下,對于那些禍亂朝綱的女干臣自然是除.惡.務.盡,可是這名單上的有些人,只不過是受那些女干臣們的的牽連。陛下,您初登大寶,對于這些遭受女干臣牽連之人,微臣以為,您當網開一面,大赦天下?”
“黃淮大人此言差矣!”
紀綱橫了這青年一眼,道:“陛下寬容仁慈,自會大赦天下,可是大赦天下與這些女干臣完全是兩碼事。陛下遵循的乃是我大明太祖爺所設的《大誥》,叛逆女干臣,人人得而誅之!”
黃淮?
朱松開始在腦袋里快速地搜索黃淮的來歷:
黃淮,字宗豫,號介庵,浙江永嘉人,洪武三十五年八月初一,黃淮與解縉、楊士奇、胡廣、金幼孜、楊榮、胡儼等六人,入直文淵閣預機務,黃淮專掌制敕,八月初七,三任黃淮為翰林院編修。
他可以說是明朝內閣初創(chuàng)期間的重臣,歷事太祖、惠帝、成祖、仁宗、宣宗五朝。
這位可不是什么路人甲乙丙,而是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妝艷抹的一筆!
“有何不可?”
黃淮反駁道:“陛下剛剛登基,我大明朝的百姓們已經習慣了和平的生活,而今陛下先是大肆殺戮女干臣及其家眷,定然留給百姓一種殘暴、嗜殺的印象。常言道‘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羰前傩栈炭植话?,真反了的話,我大明江山豈不是又要陷入戰(zhàn)亂之中?”
黃淮兩次為人求情,朱棣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的慍怒之色,這黃淮還真是耿直過頭了,怎么還給那些叛逆求情?。?p> “黃淮,你放肆!”
就在朱棣想要呵斥黃淮兩句的時候,朱松卻是搶先一步站了出來。
此刻的黃淮、解縉等人,只不過是初入文淵閣,不管是品階還是在信任度上,都遠遠不如紀綱、丘福他們。
所以,為了防止這位日后大明的股肱之臣,因為言語太過耿直,被朱棣給砍了腦袋,那可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這大明的江山,是陛下的江山,是朝廷的江山,也是百姓們的江山,陛下又何嘗不懂君為舟,民為水的道理?”
朱松越眾而出,大踏步地來到了黃淮身側,在一邊說話的同時,更是不斷地對黃淮使眼色:
“只是這些禍亂朝綱的女干人,若是不連同他們的家人都徹底斂除的,怕是難以對天下人有個交代,對本王等這些朱氏皇族也難以交代!”
眼瞅著黃淮又要張嘴說話,朱松直接伸手拽了他一下,道:
“現在的百姓們,不會在乎金鑾殿中坐得是誰,他們只是想要平靜、富足的生活。所以現在陛下殺一人和殺一萬人,本就沒有什么分別。陛下現在這般做可不是為了泄憤,而是立威!只有初期的血腥鎮(zhèn)壓,才能夠保證我大明皇朝在三至五年內平穩(wěn)發(fā)展?!?p> “陛下圣明,臣等明白了!”
黃淮就是一直性子,看來還是想不明白,不過他不明白,有人明白??!
聽完朱松的一番解釋之后,與黃淮同樣身為文淵閣同僚的解縉站了出來,向朱棣以及朱松恭敬行禮,退到了大殿兩側。
朱棣此時的臉色已經恢復了過來,他搖了搖頭,道:“或許黃卿說得有些道理,不過對于這些女干臣的親眷,只能如此!要怪,只能怪他們沒有出身在一個平凡的百姓之家。”
朱棣什么時候這么多愁善感了?
“好了,紀綱、穆肅、張輔,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錦衣衛(wèi)去做了?!敝扉ξ⑽⒁恍?,道:“你們可萬萬不能讓朕失望?。 ?p> 此番靖難之役后,紀綱升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穆肅與張輔分別任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
錦衣衛(wèi)的職責本就是偵查、逮捕以及審訊,作為錦衣衛(wèi)的一號、二號人物,朱棣將這懲處名單交給錦衣衛(wèi),也確實沒錯。
只是讓朱松比較擔憂的是,張輔畢竟還年輕,雖說久經沙場,但是相比起紀綱和穆肅的狠辣手段,張輔還是太嫩了。
不過人嘛,總歸是要長大的,有些東西是他必須要經歷的。
“好了,朕乏了,諸卿若是有何事要上奏的話,待明日吧!”
交代下去一些事情,朱棣揉了揉眉心,繼續(xù)說道:“李濟、姚廣孝、韓王留一下,其余諸卿都退了吧!”
一眾文臣武將們倒是沒再廢話,干脆利落地退出了奉天殿。
待其余諸臣走了個一干二凈之后,朱棣瞄了三寶太監(jiān)一眼。
三寶太監(jiān)跟在朱棣身邊這么多年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沖著殿中的幾個小太監(jiān)還有護衛(wèi)的兵士招了招手,道:“你們幾個,都隨咱家出來!”
幾個小太監(jiān)和兵士對著朱棣行了一禮,緊跟在三寶太監(jiān)身后退出了豐天殿。
此刻,奉天殿中只剩下了朱棣老哥倆,以及李濟和姚廣孝那個老和尚。
朱松瞅著奉天殿中剩下來的這倆人,有些犯迷糊,心說:“這四皇兄想要做什么,什么時候禮部的人跟這個禿驢勾.搭上了?”
似乎看出了朱松的疑惑,朱棣從龍椅上走了下來,拍了拍朱松的肩膀,道:
“松弟,此番靖難你居功至偉,沒有你的話,朕也坐不上這皇位!怎么樣,要不要朕將這江山分你一半?”
噗通!
正琢磨著朱棣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任務要交給他的時候,聽到朱棣后面那句話,朱松不由得腳下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嘎?”
朱松傻了,朱棣這是要搞毛???是在故意試探他,還是在說笑話?
瞅著朱棣臉上認真的表情,朱松還真是不能判斷出來。
朱松從地上爬起來,慌張擺手:“別,陛下……”
“陛下什么陛下?”朱棣把臉一板,道:“沒外人的時候,你就喚朕四哥,難不成你我兄弟之間,還要如此生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