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芷抿了嘴角，看一眼曹姑姑，道：“殿下的心思，豈是我們可以胡亂揣測的？你不必多打聽，按著殿下的吩咐，好好辦事就得了?！?p> 身旁的宮女把手里拎著的包袱放在小幾上，香芷一指那兩個包袱，道：“這是她的東西，回頭讓人來領(lǐng)吧，就不必我們親自給她送過去了。”
“是，是，這是自然。”曹姑姑連聲應(yīng)下，又湊上前去低聲問香芷道，“那依著殿下的意思，這受罰的度量，該如何……”
這個曹姑姑，也太不靈光了些，這話都已經(jīng)說的這么直白，她還聽不明白。若是司衣處的總領(lǐng)方大人在，定然不會這么呆。
“我已經(jīng)把話給你帶到了，若你還不曉得該如何做，就去問方大人吧?！毕丬坡曇魮P(yáng)高了一些，言語里有幾分不客氣，道，
“曹姑姑，我可提醒你一句，殿下眼明心亮，看的一清二楚。你們?nèi)魣?zhí)意包庇，想欺瞞殿下，還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頭夠不夠硬，能不能挺的住慎刑司里的一百零八道刑罰！”
曹姑姑的臉色白了又白，直到香芷領(lǐng)著宮人走了，她還尚未緩過神來。旁的宮人趕緊上前和她說話：“曹姑姑，曹姑姑？”
曹姑姑回神過來，就聽見宮人說：“如今殿下的意思已經(jīng)分明，瞧這情形，她能不能重歸清歡殿還未定呢，要我說，咱們司衣處可不能再姑息著芙心了！這些日子咱們忙著月底盛會的禮儀服飾，個個忙的頭腳倒懸，她倒好，茶水點(diǎn)心一應(yīng)都得伺候著，日子過得比個正經(jīng)主子也不算差！”
“你別張口胡亂說！你懂什么？”曹姑姑一拉下臉，教訓(xùn)那宮人，“去去去，干活去！”
曹姑姑看見那兩個包袱，就是一陣頭疼，忙吩咐人把包袱給芙心送過去，一邊往里走，她心里又悔又急：……唉喲這叫什么事兒，早知道就不該聽芙心說的她肯定能重新回清歡殿的話，更不該一時手癢，私下收了她二百兩銀子！
方才說話的那宮人，看著曹姑姑的背影撇撇嘴：曹姑姑和芙心的那點(diǎn)兒事，打量著誰不知道呢？她那樣貪便宜的人，若非芙心給足了她好處，能這么幫著說話？”
他得趕緊去回稟方大人一聲，可不能叫曹姑姑這貪貨連累了他們司衣處，連慎刑司都搬出來了，還道是玩笑呢！
……
方大人才從長禧宮里出來，她揣著一小把金瓜子，春風(fēng)滿面地往司衣處走。
那件新制的凌仙裙子，是為了榮貴妃娘娘在月底盛會時所穿的，按著娘娘“要端莊華貴襯得起她的身份、樣式新穎絕不能和其他妃嬪有重樣、還得飄逸如謫仙才行”的吩咐。她可花費(fèi)了不少心血在上頭，從九天玄女圖和洛神圖中描下來的圖樣子，修改了多少次，才能制成這么一件凌仙裙子。
新衣上身，果然襯得榮貴妃娘娘超塵脫俗，飄逸如謫仙。她這回辦好了榮貴妃娘娘的差事，得了金瓜子，再等到月底盛會舉辦，榮貴妃娘娘穿著這件裙子艷壓群芳，說不定到時候一高興，方大人的身份還能再往上抬一抬。
這等喜事，如何叫她不高興。
方大人正在喜滋滋地在心里盤算著以后可能會到來的榮耀，就聽見她身邊得力的宮人瓊花急急忙忙地向她跑過來。
“有了不得的大事兒啦！方大人！”瓊花就是方才和曹姑姑對話的那個宮人，這會兒見了方大人，自是著急地將朝歌的話再轉(zhuǎn)述給方大人聽。
“是殿下身邊的香芷過來傳話的，連芙心的包袱都給扔過來了?！杯偦▌裰酱笕说?，“我瞧著曹姑姑是要犯糊涂，連香芷來傳話，她都敢面當(dāng)面的敷衍，您可得管管，總不能被她拖累的咱們司衣處的人都進(jìn)慎刑司去！可沒有這樣的理兒！”
“這個老貪婆！”方大人一聽也氣極，立時收了美夢，皺著眉頭罵道，“總有叫她知道銀子燒手的時候！”
“眼下最要緊的是芙心！方大人。”瓊花急道。
“正是這個，這兩日芙心在咱們這兒也舒坦夠了！”方大人盤算著，道，“說是要受罰，咱們司衣處里可也沒有能打罵殿下身邊大宮女的權(quán)力，縱然她不是清歡殿的人了呢，也得等內(nèi)務(wù)處里真下了契才能定下來?！?p> “正好月底盛會，咱們忙都忙不過來，就叫芙心去繡衣裳去！唉不對，刺繡一事正是曹姑姑管著的。”方大人想了想，一錘定音，“那就叫她去綾羅坊養(yǎng)蠶去！管綾羅坊的楊姑姑是個剛正的，定然會好好看著她干活！”
……
很快，司衣處的幾個宮人就引著芙心去綾羅坊了?？v然她不服氣，可瓊花一口一個殿下的吩咐不敢不聽，就叫她不敢再罵。乖乖跟著過去了。
進(jìn)了綾羅坊，楊姑姑冷著一張臉，指著幾排層層摞著養(yǎng)蠶的簸箕的架子，還有堆了小半間屋子的桑葉簍子，高聲和芙心吩咐著：
“……桑葉要選干凈的才能喂蠶，若桑葉上不干凈或是有露水，須得仔細(xì)擦干凈了才能放進(jìn)簸箕里，每兩個時辰須檢查一次養(yǎng)蠶的簸箕，清理蠶沙……以后這些都?xì)w你管，若有不懂的可來問我。這蠶可金貴的很，你若懈怠，我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養(yǎng)死一只蠶，就得挨十下手板！”
芙心看著簸箕里緩緩蠕動的蠶，臉色變了又變，終于不再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氣勢。清歡殿朝歌的寢殿里，也養(yǎng)了蠶，但那是雪域冰蠶，一只不下萬金，極為珍貴，哪是這些可以比的！
楊姑姑說的話，她一個字都聽不進(jìn)去，一顆心沉到谷底：完了，殿下這是要棄了她了！
可是，憑什么？難道她要在這間屋子里，養(yǎng)一輩子的蠶嗎？不！若是這樣，她寧愿去死?？杀绕鹑ニ溃牖钪?，好好的活著，高高在上的活著。
芙心指甲掐住手心，忽然福至心靈，想起來十?dāng)?shù)日前，有個扮成尋常宮女模樣的人來尋她，和她說話，話里話外跟她打聽殿下的喜好。
她當(dāng)時隨口說了幾個殿下平時喜歡吃什么點(diǎn)心，什么菜肴，喜歡什么茶，那人就送了她一百兩金子，金子！
那人還說，若有事相尋，可去御花園西南角的遇雨亭，在西邊的那根柱子上劃三道豎線，那人自會來尋她。芙心問她身份，她只說自己叫水兒，別的就什么都不肯說了。
芙心拿定了主意，心里就松快了下來，看著冷臉教訓(xùn)她的楊姑姑，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答道：“是，以后都聽楊姑姑的吩咐?！?p> 以后……哼！
輕瀾江山
今兒就一章了。本月下旬和下月上旬，因?yàn)楣ぷ饔谐霾钚谐?，還要準(zhǔn)備重要的考試，這段期間就先更一章了，結(jié)束之后我盡量給補(bǔ)上。見諒，見諒。 另，十分感謝這幾天連續(xù)給我投月票的小可愛（我不曉得在哪里能看到名字dbq==“）祝你發(fā)財(cái)，天天發(fā)財(cá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