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思輕浮佳人亂道心 解玄關(guān)怨婦恨當(dāng)年
月色溶溶,與莒獨自一人坐在樹上望月,想著家國大事,想著兒女情長,忽覺好像有人來了……
“咳”亦如重重的嘆了口氣,她決定了,這次只能背叛師叔祖了,但是,心中隱隱作痛……
“怎么,如此良宵,佳人似有心事?”與莒從樹上一躍而下
“啊”亦如被嚇到了,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與莒,定了定神,埋怨道:“亦如是修道之人,什么佳人,這話,皇子還是不要說得好,免得別人聽了誤會”
“這是奇怪,每次你想事情的樣子都是呆呆的,仿入無人之境,還是只有我這么可怕,每次都會嚇到你啊~”與莒并沒有回答亦如的話,而是上下打量著亦如,這放蕩的樣子還是與莒第一次展現(xiàn)
“世子怎么這么有心情,緣子還在昏迷中,你都不著急的嗎,你不要聲譽(yù),不顧及亦如的聲譽(yù),也不顧及緣子的感受嗎?”亦如對與莒這樣的態(tài)度有些懊惱,本來自己就心事重重,他又跑來打趣
看出了亦如的慍惱,與莒也收斂的笑容,是啊,這幾天一直在為緣子的事情而煩惱,直到今晚,月色正美,好不容易有些心情,看見亦如從樹下經(jīng)過,又是那初次相見的情形,不禁竟生了調(diào)戲之心,這……“難道,一定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嗎?難道,對我就沒有笑容嗎?難道,你都不敢正眼看我嗎?”
與莒的一步步逼問,突然使亦如也亂了心弦,從小到大還沒有哪個男人這樣和她說話,她該怎么回答,“怎么也不能讓他輕瞧了我”亦如心里想著,便大膽的抬起頭,直直的瞪著與莒,克服心中那不安的躁動,倔強(qiáng)的樣子很是可愛
與莒被這一瞪頓時笑出聲來,看著眼前這個倔強(qiáng)的女子偽裝出的堅強(qiáng),“你……”與莒已不知該怎樣形容,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樣的女人,一時便又想調(diào)戲,上前剛準(zhǔn)備取笑便被人家搶了先機(jī)
亦如被與莒一笑便失了底氣,心里只想著“不會是被看出了什么吧?還是自己的舉動有什么不妥?該怎么辦……”但是從小師叔祖的訓(xùn)練也不是白做的,“請自重”亦如放下這句話便落荒而逃
“哈哈……”與莒看了這場面還是想笑,可是笑著笑著便又落寞起來,今晚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從未有過的輕浮,這還是自己嗎?還是,這才是真的自己,往日的種種才是偽裝呢……誰是個真正能懂我的人,誰又是個能懂自己的人……
亦如又羞又惱,從小到大哪出過這樣的丑,這個世子平時看上去道貌岸然,怎么會如此狡猾,有時又像是被他說中心事一樣,這是怎么了……“自己這一件事還沒弄明白,他又來亂自己的心思。在他面前,自己就像個小丑,東躲西藏,畏首畏尾,直面他又是那樣的、、該怎樣形容呢?原來覺得這人高不可攀,后來覺得深不可測,今晚,又是什么讓我不敢直視……自己到底在躲什么,什么樣的場面這幾年跟著師父也都見了不少,自己是那最清高的道士,可怎么那大家風(fēng)范蕩然無存了呢,怎么會像個小女子一樣……不能再想這些,明天還有個更重大的任務(wù),而趙與莒,等緣子好了以后也將離開,那便沒什么再能讓我胡思亂想了吧……”亦如想了想就準(zhǔn)備休息了,她是明白的吧,明白自己的心事罷
第二天一早,天下著小雨,這是在為談判拉開了序幕吧,亦如心里忐忑不安,自己沒有把握,但是事情必須要做,她去拜見了云貞與慧嫻,便和她們一同來到了云湖的住處,這片清幽的地方,蕙雅脫俗,怎料,卻住著如此的她……
“師叔祖”亦如輕輕的敲了敲門,而云貞和慧嫻并沒有進(jìn)去的打算,而是偷偷地繞到一旁
云湖開了門,露出溫婉的笑容“進(jìn)來吧”,仿佛昨日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您好點了嗎?”基本的問候是不可少的
“昨天嚇到你了吧……”云湖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亦如沒事”亦如也回以微笑,看著一向慈愛的師叔祖亦如怎么也開不了口,但是她必須說
“今天……”亦如和云湖竟同時說了一樣的話
“怎么了,有事?”云湖本是想閑話家常,平時亦如都不會主動說話,有禮得很,云湖便明白亦如是有事找他
“師叔祖,您覺得亦如是個好人嗎?”亦如同樣是個拐彎抹角的人
“亦如當(dāng)然是。”云湖不假思索
“那亦如善良嗎?”亦如緊接著問
“當(dāng)然,雖然你是修道之人,但慈悲心卻一點也不遜色于佛門的人”云湖像是在哄小孩一樣
“可是這一切都是您教導(dǎo)的呀?!币嗳绲难凵窈苷嬲\,希望云湖能感覺到她的心思
可是云湖未能理解亦如的含義,錯以為亦如是在感念自己,欣喜不已,笑著說“你是有天分的孩子?!?p> “師叔祖,這么多年來你對亦如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可你我非親非故,如此可見師叔祖你是個有大慈悲的人,所以,您不能見死不救!”亦如眉心緊鎖,懇切的望著云湖
云湖到這時才明白亦如的意思,不禁冷笑,心想“我沒有你說的那么好……”但表面上還故作淡定:“亦如,出什么事了,什么見死不救,怎么了?”
“師叔祖,我都知道了,您不用瞞我了,你有解藥,為什么不救緣子……”亦如說到這竟哭了起來,雖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淚是不是真的,但是她卻知道這淚卻能催動師叔祖的心
“你要是真的什么都知道,就不會這樣和我說話了。”云湖心里想?yún)s又不能說,百感交集,見亦如哭了,也慌亂起來,便道“你先別哭,你聽誰說的我有解藥……”
“您應(yīng)該知道,誰如此關(guān)心無塵觀的安危,從小您就對我關(guān)懷備至,教我的都是有用的,卻從未告訴過我在這種時候要置別人的生死于不顧。”亦如的聲淚俱下確實打動了云湖,但云湖還不想松口
“亦如,你不明白,那楊將軍,他,他是我的仇家……”云湖想了半天,覺得云貞肯定已經(jīng)對亦如說了很多,自己再隱瞞就會使亦如起疑心
“仇家?和我想的差不多,緣子從小就在無塵觀,您沒有理由不幫她……可是,你們的恩怨與緣子無關(guān),我求您救救她,就算是不共戴天之仇,您也不能牽連無辜的人……”亦如苦口婆心
“無辜?你覺得她是無辜的人嗎?不共戴天之仇……亦如,若楊將軍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也會救緣子嗎?!”云湖聽亦如這樣說不禁激動起來,聲嘶力竭質(zhì)問著亦如
“我……”亦如完全沒有想到云湖會這樣說,但是現(xiàn)在的狀況哪還容得她思考:“救,無論如何,我不能見死不救,那也不是您教我的……”
云湖被震撼了,她沒想到亦如回答的如此干脆,甚至還夾帶著自己,她恍惚了,動搖了,畢竟亦如是……亦如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倚靠了,她不能再失掉她,她沒有理由再去拒絕亦如的提議,可是,救楊普緣又怎么對得起自己……“勛哥,你告訴我,應(yīng)該幫她嗎?我這么做你會支持我嗎?解藥是你留給我的,我交給你安排吧?!痹坪睦锎蚨酥饕?p> “亦如,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給她一次機(jī)會,但是,解藥要靠你……”云湖淡淡的說,冷漠得不像亦如所熟識的師叔祖
“您肯幫她了……”亦如笑了,抹了抹臉上的淚,“您說,我要做些什么?”
“我只能告訴你,解藥就在這間屋子里,找不找得到就靠你自己了”云湖說完就出門去了
云湖走出來剛好碰見從側(cè)面走出的云貞和慧嫻,云湖冷冷的說:“這招棋你們下的確實好,不過,這不代表你們贏了。”
云貞沒有時間和云湖多費口舌,正準(zhǔn)備幫亦如一起找解藥,不料又被云湖攔下:“師姐,如果你們找到了,就對別人說,是亦如的功勞吧。”說完便走了
云貞聽完嘆了口氣便進(jìn)屋了,兩人剛進(jìn)屋便看見亦如在慌張的到處翻東西,慧嫻急忙拉住她:“亦如,你先不要激動,既然解藥在這個屋子里,我們就踏實許多了,你這樣沒有頭緒的亂找只會變得更麻煩?!?p> 亦如聽了只好點點頭,又期望的看著云貞,云貞開始慢慢分析著:“當(dāng)初你借醫(yī)書來看,云湖沒有理由對你有所保留,所以,醫(yī)書暫時不用翻看,云湖一定把醫(yī)書藏得很隱秘,但是她又不會把這個東西藏在她永遠(yuǎn)都不會拿的地方,所以,亦如,你要想一下,哪些東西是你師叔祖最珍貴的東西,這些東西中又有什么是可能藏東西的……”
“是,我這就去找……”亦如聽完吩咐就馬上去找
“師父,如果,師叔并沒有……”慧嫻低聲問道
“我知道你的顧慮,云湖本性不壞,既然亦如勸得動她,她不會讓亦如白費力氣,憑她剛才的那番話,你就該知道,她覺得咱們一定能找得到,否則,她也不會如此的傷心了,她這么傷心,只是覺得她對不住自己,怨恨自己的計謀失敗了,而不想把解藥直接交出尋的一個安慰罷了,她一直就這么矛盾……”云貞一臉的可惜
“師祖”亦如這是跑過來,搖了搖頭“沒有……”
“怎么會呢?”慧嫻剛才聽了云湖的一番話,覺得不會找不到啊,馬上跑過去看亦如翻看的那些東西
刺繡、棋盤、醫(yī)書、樂譜、書畫……就連云湖最心愛的俗裝和銹跡斑斑的劍都找了出來,慧嫻又翻看了許久,還是不得要領(lǐng)……
“師叔祖不會騙我的,難道,是會寓意什么嗎?”亦如現(xiàn)在思緒一片混亂,本來剛有的希望又破滅了
“不,解藥是別人留給她的,她一定會用心收藏,就算是遺失了,她也沒有本事重新寓意,你還是好好想想,這些就是她所有喜歡的東西了嗎?就沒有別的什么她看得比性命都重要嗎?”云貞否決了亦如
“我不知道……”亦如哭了,她以為她能救緣子,她以為她那么了解云湖……她搖著頭,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她癱在地上,模糊的淚眼仿佛看見了什么救命的稻草一般,她擦干了眼淚,“琴,是那把古琴……”亦如看見了床下有根懸著的弦,她記得了,是她彈斷了弦的那把琴,是師叔祖愛惜如命的琴,是自己因它被師叔祖冷落的琴,也就是這把倒吊在床板暗格的琴……
待亦如把琴取出來,慧嫻不禁感嘆“我從未見師叔撫過琴,這琴看上去雖然老舊了些,但是卻是一把上好的古琴,如此考究,必須配得上極好的琴藝……”這句話既是褒揚(yáng)也是問詢
“是的,云湖的琴藝甚至不遜色于宮廷的樂師”剛說到這,云貞不想再說了,便轉(zhuǎn)移話題“每夜背對而眠,相依相偎,這、才是她最珍貴的?!痹曝懻f完就從懵懂的亦如手里接過琴,“當(dāng)年那么單純的她竟也學(xué)會了做暗格……”云貞冷笑,在琴的四周摸索了一會,啪的一聲,便從里面掉出掉出幾頁紙箋,“心有雜念,做什么也成不了大事!”云貞視云湖的暗格技術(shù)為小菜一碟,不由得諷刺道,又側(cè)頭看了一眼早已目瞪口呆的亦如
亦如本就驚呆了,被云貞這么一瞪明顯一怔,她明白,這句話不僅是再說云湖,也在警告自己。
慧嫻看了看兩人,急忙把掉在地上沒有人管的紙箋撿了起來,遞給了云貞:“師父您看看……”轉(zhuǎn)頭又安慰亦如:“做得好,大功一件!”
亦如笑笑不說話,等待著師祖的定奪
“這就是雪蛛毒的解方,上面還詳細(xì)的說明了解藥和怎么找尋的方法,緣子應(yīng)該有救了,只不過……”云貞拿著手掐算著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慧嫻看著云貞愁眉緊鎖急忙問道
“只剩下一天時間了……”云貞喃喃道“我去告訴楊夫人,你們兩個去組織一下人手,等我指示?!?p> “是?!币嗳缁蹕箖扇寺犕昃图泵Τ鋈チ?,云貞也心事重重的向春風(fēng)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