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偶然

　　沈陽，冰泉公園，

　　叫說北方的冬天很冷的啊……風小葉現(xiàn)在在公圓里逛，看看公園里的工作人員在那里做冰雕，……這是快要過年了，

　　且看看他們是怎么做的吧，……將挖了洞的大冰塊里放上燈泡，接好線，然后將冰磚按設計的形狀拼接好，做出樓臺亭閣，或者各種動物的形像，然后再澆上水，然后一會兒冰塊間的接縫就凍結了，冰燈就做好了，……晚上燈一亮，就五光十色，晶瑩剔透的，……這是只有在北方過年才能看到的景觀，

　　風小葉這時候穿的不多，只有一件很舊的單薄的灰色大衣，……只好把兩手插兜，彎腰縮脖，再豎起高高的領子，……寒磣的很，活像《套中人》里的別里科夫……

　　叫說沈陽，雖然也算是自己的第二故鄉(xiāng)，然而也真的沒有什么人了……其實就是在本溪老家，也已經沒有什么親人剩下了，叔叔一家?guī)啄昵熬鸵呀浺泼竦絿馊チ?，現(xiàn)在就是過年，都沒有什么親戚可以去投的……所謂舉目無親，

　　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然而自己卻并不有覺的有如何，因為他這個人，雖然是一名不文，然而也可以說是富有四海，……天下之大，哪里不是我的家呢？

　　一陣冷風吹過來，風小葉直縮脖子，

　　……這時候忽然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風小葉！……”

　　抬頭一看，前面不遠處，一個身材高挑的的姑娘站在那里，笑盈盈的望著自己，……正是多日不見的黃怡，

　　“?。俊S小姐？”（葉，笑，）

　　看看黃怡現(xiàn)在穿的，上衣是一件很長的到膝的白色羽絨服，下面是黑色的長靴，保暖倒是做的很好了……風小葉好像還是頭一次看到她穿冬裝的樣子，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你怎么在這兒??？”（葉，笑，）

　　“這兒本來就是我家?。ㄐΓ茨悖┻@么少，”（怡，笑，）

　　“習慣了嘛……”（葉，笑，）

　　黃怡拉扯著風小葉，笑笑說道，

　　“走，”

　　“干嘛？”

　　“給你買件衣服去……”（笑）

　　“哎啊，不用啊……”

　　……

　　現(xiàn)下風小葉也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棉服了……像個大狗熊……

　　倆人一邊走一邊說道，

　　“大前天，珊珊家孩子一百天，辦滿月酒，我們大伙兒都去她家里了……”（怡）

　　“嗯，……”

　　風小葉自然知道她說這個是什么意思了，只是隨便的應答了一聲兒……

　　“你能不能安穩(wěn)點兒過日子，不要到處跑來跑去的？……好長時間都看不到你一回，”（怡）

　　“呵呵，我覺的，我還年青，還能再玩兒幾年……”（葉，笑，）

　　黃怡有些不高興，說道，

　　“你還年青……可我，我都三十了啊，……你以為女人的青春有多長時間啊……”

　　“嗯，……也是……”

　　倆人正說著，忽然間，就看見風小葉反手將身后的一個女人的胳膊捉了住，轉身，就將那個女人的胳膊擰到了身后，女人吃痛，蹲在地上哭了起來，……看看她的手上，正拿著一個錢包，……黃怡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兒，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錢包被扒手偷了，

　　……

　　風小葉老早就注意到那個穿著很寒磣的女人在后面跟著了……叫說風小葉沒事兒的時候，也做做小偷玩兒，知道江湖上的規(guī)矩，不擋人財路，但是這個女賊現(xiàn)在瞄的是黃怡，也不能眼看著她讓人偷走錢包而不管，……再一個也是，現(xiàn)在的小偷，也真是可惡，

　　以前有說過的，風小葉前后拜過三個師父，第一個師父是個老道，第二個師父就是個小偷，當然現(xiàn)在這倆位師父都已經不在世了，

　　……從前小偷師父帶著風小葉在街上扒人的錢包的時候，如果人家的包里有十張鈔票，最多叫他從里面抽一兩張，然后還要把錢包再偷偷的放回去，這叫財不全收，凡事留余地，這是小偷的本分，……而且是只偷富不偷窮，不偷人家救命錢，不偷人家應急的錢，這叫盜亦有盜，……

　　現(xiàn)在的小偷么，可就沒有那些節(jié)操了，由其是那些有組織的小偷，教唆未成年人偷東西的，……還有那些慣偷，就是被抓到警察局里面去，關幾天放出來，還照樣兒偷，警察都管不了……

　　風小葉要是抓到那種人么，一般都會把手筋給他們擰斷，叫他們以后再也害不了人，……雖然殘忍，但是也想不到什么別的更好的整治辦法，

　　……

　　看看那女人在地上哭，黃怡勸道，

　　“算了，別為難人家了……”（怡）

　　那個女賊哀求道，

　　“對不起，饒了我吧……我家里……”

　　呵呵，好老的段子啊……

　　“哼哼，你該不是要說，家里還有八十歲的老母吧？”（葉）

　　“不是（搖頭）……我還有兩個妹妹，都是很小的，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嗯？你多大歲數(shù)？”（葉）

　　看著這個女賊臉上臟兮兮的，原先還以為她歲數(shù)不小了呢，原來才二十出頭兒，很年青的……

　　“你家是哪兒的？”

　　“就在附近……”

　　一點兒都不專業(yè)……風小葉心說，兔子還不吃窩邊兒草呢……

　　……

　　黃怡看看，心說，現(xiàn)在這個時候，還有這么窮的人么？真的假的？……不如到她家里去看看吧……就這么一想，于是轉過頭來想要問下風小葉，

　　“那個”（怡）

　　“那個”（葉）

　　……這時候風小葉剛好也轉過頭來，原來他也是這么想的，……倆人異口同聲的說，于是相對一笑，不用再說別的話，就什么都明白了，

　　叫說黃怡和風小葉今天正巧碰是到一塊兒了，本來尋思，……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出來走走吧，沒曾想的又碰到了這一檔子事兒，無形中把想要約會的事兒又給搞泡湯了，

　　到了那個女人家里，一開門，立刻有兩個六七歲大小的小女孩兒迎了出來……

　　“姐姐……”

　　“姐姐回來啦……”

　　“姐姐，他們是？”

　　……

　　那個女的有些好不意思的感覺，說道，

　　“噢，這倆個叔叔阿姨是姐姐的朋友……”

　　……

　　果然……，那個女的倒是沒說慌，她們家里的情況確實是這樣，不說家徒四壁，也是窮的很，連暖氣都沒有，屋里外面都差不多的溫度，倆個小女孩在屋里頂著大棉被，……風小葉對她說，

　　“你看你年紀青青的，我?guī)湍阏曳莶钍伦?，不要再做這種事兒了，……還有，這倆個孩子，是到了上學的年齡了，不能把她們這么整天的關在屋子里，……你有困難我可以幫你，不要再當小偷了……”

　　“我知道，謝謝，謝謝你們……”

　　那女人感激涕零，風小葉說道，

　　“沒什么，舉手之勞……”（葉）

　　……

　　看看那倆個小女孩兒，雖然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然而都長的很漂亮，長大了一定是美人，……于是風小葉笑笑，說道，

　　“正好我還沒有妹妹呢，……你看你有倆個，分我一個好了……”（笑）

　　本來風小葉只是說笑，然而這時候黃怡正在旁邊給兩個孩子分糖果，聽到他這么一說，忍不住眼睛一紅，眼淚流了下來，

　　……

　　“黃小姐，怎么了？”（葉）

　　“沒，……沒事兒，我就是想起小妍來了……”（怡，抹眼淚，）

　　……

　　以前說過，黃怡從前也有個這么大的妹妹，后來有天放學的時候，被一個變態(tài)色一魔給害死了，……也是因為這件事兒，黃怡才和風小葉認識的，

　　從那個女人家里出來，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倆人今天的約會么，呵呵，呵呵，呵呵呵……

　　“沒關系啊……約會也不一定非得要到公園，到咖啡館那種‘浪漫’的地方去才行么，……再說也是做了件好事么，不是么？”（怡，笑，）

　　“嗯，嗯……”

　　不過風小葉這時候的情緒有些低落，其實也是因為，黃怡妹妹的那件事兒，……那件事情，追查到后來，兇手居然是他大學里的一個老師，……當然那件事情對風小葉的影響也是不小的，因為那個老師，最后是風小葉把他結果了的，……那是風小葉殺過的第一個人，他的人生，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軌的，每每想到這里，都有些不自然，但是當時那個情況，也實在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每次提到這件事兒，他也有些不自然……

　　“好啦好啦，別想那些了……有時候我倒是想，如果不是那件事兒，我就碰不到你了……當然我不是咒我妹妹啊，……但是沒有你，我確實也沒法給她報仇……”

　　“呵呵，……如果那件事兒沒發(fā)生，如果你從來沒見到過我的話，那你現(xiàn)在會怎么樣？”（葉）

　　“我？……要是沒有你，我現(xiàn)在，肯定早就已經結婚了，可能孩子都已經有了……要是沒碰到你，我肯定已經有別的男朋友了……”

　　“那倒是……”

　　“對了，風小葉，要是你沒有遇見我的話，你現(xiàn)在是什么樣兒？”（怡，笑，）

　　“要是沒碰到你的話……我現(xiàn)在可能已經死了……”（葉）

　　“嗯？”

　　“我掉到太子河里的時候，……那時候正好是春汛，水非常的急，而且河水冰涼冰涼的，我那時候后背上還挨了一槍，你不知道那感覺……當時一到水里，我就感覺全身都不會動了，如果不是那時候想起來了你，我可能就上不了岸了……”（葉）

　　“啊？”

　　“就算那時候沒死，我也肯定會去找李連他們去拼命，……如果不是想到你的話，我肯定已經跟他們拼了，其實當初我去找你的時候，我那時候就是要和你告別的，我當時已經打算，再跟王老師說聲告別，然后就回部隊去，找那些陷害我的人算賬，由其是……當時我真是想要殺掉李建軍那小子……確實是因為你啊，我才活到的今天，”（葉，笑，）

　　黃怡笑笑，攤手道，

　　“可是，……我也什么都沒有做啊，”（怡，笑，）

　　“我并不需要你來給我做什么啊，……只要有你這個人的存在，那就足矣了……”（葉，笑，）

　　“呵呵，你什么時候也學會說這種話了？”

　　“不是學的啊，確實這樣嘛……”

　　……

　　（20170201最近一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