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19日,早上5點,天色還一片黑暗。
秦閡與楊家一行四人,卻頂著霜寒雪冷,一大早就跋山涉水,攀上了洛原市外著名的霖山。
“楊叔,咱非得見這個道士嗎?”
“什么道士不道士的,尊敬點,叫張師父!”楊爸腦袋一轉(zhuǎn),立刻呵斥道。
呵斥的聲音居然震得人耳朵痛!秦閡腦袋猛縮,聽著簡直是極度無語,癟了下嘴,卻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昨個兒那么嚴肅地跟他們挑明了,這一家子人卻認為自己是有迫害妄想癥,而且處在了很嚴重的狀態(tài),接近晚期,楊爸甚至覺得他著了邪,需要找這個道士來驅(qū)魔。
可他娘的道士又有卵用?
秦閡他甚至都想把黑指和殺意小劍亮出來給他們看了!不過轉(zhuǎn)頭一想,還是不妥。這楊家三口人雖然值得信任,不會主動泄密,卻難保不會有人,或者有妖魔鬼怪,對他們施展迷魂催眠的手段,讓他們不自覺地吐露。
預約訂單上,來自陰曹地府的那個鬼魂,曾對他說過事關重大,需要閉口,他可不覺得是假的。窮奇、饕餮、上古者遺骸、空間崩潰……這種種事跡,哪一個都不簡單,遑論還全都連在了一處。
稍有泄露,恐怕當真是殺身之禍!
他怎敢?
他豈敢?
實在不敢說?。?p> 搖了搖頭,不由自主地一嘆。
楊纖繡聽到他嘆了一口氣,卻立時就一眼怒瞪了過來:“你還敢嘆氣?!你這是不尊不敬!秦閡,張師父面前你最好放乖一點,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哈……”
“我說……”秦閡氣得笑了起來,完全是搞不懂了,怎么這一家三口人都這么崇信這勞什子道士,世上的道士不該都是招搖撞騙的嗎?“你們?nèi)绻嬗X得我有迫害妄想癥的話,我覺得吧,看心理醫(yī)生可能效果還不錯。但道士……道士……”
“說了不叫道士,叫張師父!”楊纖繡立即打斷了他,俏臉微寒。竟有種氣勢,好像秦閡再敢不敬一句,她就會動手打人似的。
“小秦,虔誠一點!”楊媽也表情不滿了。
楊爸的目光則像刀子一般,盯得人渾身不自在。
……
……
就在這種讓人無可奈何的氣氛之下,秦閡被三人敵對、包圍和要挾著,一路爬上了霖山,來到了半山腰處的一座道觀外。
“四位就是這月抽中了紅簽的卜命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道士,站在門外問道。
楊爸點了點頭,指著秦閡說道:“他就是今天要拜托張師父看的人。”
秦閡不經(jīng)意地翻了個白眼:“這月?抽中紅簽?難道到這來拜謁這所謂的張師父,還有什么特殊的遴選制度?一月一次?饑餓營銷?”
“這人不敬!”
“不敬者不可入!”中年道士聞言臉色一冷,厭惡之情噴薄而出,猛地一拂袖,更作勢就要退入觀內(nèi),關上大門。
楊纖繡一看見是這情況,頓時急了。
楊爸也見狀一驚,急忙回頭呵斥:“住嘴!”
說完就拉住了中年道士的衣袖,并送上了一張包在紅紙里的銀行卡,苦苦哀求道:“道長息怒!道長息怒!我們也是好不容易求到的紅簽,這孩子不懂事,您就看在我們愿心虔誠的份上,慈悲一下吧!這是十萬敬仰金,還請道長收好——”
那道士的神色剛緩和下來,秦閡就驚叫出了聲:“十萬?!”
他的聲音很尖,劈手就將那銀行卡奪了過來:
“楊叔你瘋了?!你一年才賺兩三萬塊錢,楊姨的老毛病也沒好,你怎么能一次拿出十萬來?就為了見一個神棍?!這神棍不特么——”
“混賬!還不住口?”楊爸再度呵斥,已是氣急。他臉色通紅,手已舉起,只差就要一巴掌扇上去了。
秦閡頓時僵住了。
楊爸氣呼呼的,眼神很是怪他不懂事,急忙搶回了銀行卡,竟就帶著可憐、討好、歉意而又哀求的笑容,將之遞給了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也是面色冷淡了,神情微怒。
冷冷接過了銀行卡,“嘎吱”一聲關上了道觀大門,留了一言就已飄然遠去:“候著!張師正在打坐,暫不便為爾等卜命。”
“這……”
秦閡看那道士關了門,聽聲音也確實聽到那人的心跳呼吸都遠了,這才頂著眾人吃人的目光,硬著頭皮問道:“這什么張師父……真有這么神?值得如此?”
他是一臉的糾結和不信。
10萬塊與其用來請什么道士,真還不如給他購置血食,用來構造魔法陣。光是這一筆敬仰金,估計就夠他進入《天沉之血》的第一個境界——附身了,這豈不比什么都好?
問題是這話他還真說不出。
說出來了估計也會被活活打死。
楊爸的眼神陰沉慍怒,望著他不說話。
楊媽的眼神是恨鐵不成鋼,摁了他的腦袋一下:“你呀!”
楊纖繡的目光最是可怕,似乎是關心則亂,如今已然怒極,氣憤他對于自己的事如此不上心:“你知道什么?張師父一向最是靈驗,每日里求他的人絡繹不絕,一個月卻僅能有一人抽中紅簽,得其眷顧。”
“所以?”秦閡反問。
“還所以?”楊纖繡真是想扇他一耳光了,氣哼哼道,“早在兩個月之前,我們就已經(jīng)抽中紅簽了。而那時候,張師父就卜出了你的歸來。他說你是小寒過后,從東方染血歸來,有驚無險?!?p> “你說什么?”秦閡的表情終于凝重了起來,“再說一遍!”
“兩個月之前?”
“是的?!?p> 這回是楊爸開口了:“兩個月之前,張師父就已卜出了你的歸來。原話是‘小寒過后,白雪微沉。東方車馳,染血而歸。種種艱難,有驚無險。’”
“啥……”
“這……這怎么可能呢?”秦閡當場被震撼到了,完全不敢相信。
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連自己起意回來都是臨時性的,自己都沒有計劃,別人又怎可能知道?何況還是在兩個月之前!
這特么開什么國際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