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敵終于露面了
第十二章情敵終于露面了
沈約指著手中那一頂用竹篾子編就的、嵌了白紗并朝四周垂下來的類似于斗篷一樣的東西,對蕭然道:“這叫羃籬。以你的身份來說,你應該沒有戴過。不過出門在外,還是戴上吧?!?p> 蕭然接下羃籬,扯了扯以圓形垂下來的半透明白紗,問道:“我為什么要戴這個?”
“雖說這座客棧已經被我包下來了,但是客棧中還是有許多閑雜人等,比如說小二、掌柜的、跑堂的、送菜的,亂七八糟的,所以你得戴上。”
蕭然還是沒懂:“能解釋得再清楚點嗎?”
“……你的臉不能被他們看見?!?p> 畫龍點睛之筆。沈約說了這么多,只有這一句話讓蕭然懂了。蕭然腦海里頓時冒出了幾個字:大家閨秀,大門不出。
雖說這種待遇不是普通人能享受到的,但是蕭然心中一片疑問?!澳菫槭裁粗澳悴唤o我這個?”
“之前你去過什么地方嗎?”
“窩窩村,還有,王少爺?shù)臓I地?!?p> “我要是早知道你會去這兩個地方,自然會讓你戴上的。”沈約從蕭然手中拿過羃籬,遞給旁邊的侍女:“替靖王妃戴上?!?p> 于是蕭然下車時只看到了一片朦朧的世界。
蕭然覺得她現(xiàn)在的外形肯定是很不錯的,白紗配上粉紅的衣衫,交接處有一排白色寶石鑲嵌,加上那拖在地上幫著小二掃地的裙擺,活脫脫一仙女下凡。
不過,要是以后去哪兒都得戴上這個,那旅游世界對于她來說就毫無意義了。
傳說中吃人的封建禮教,果然名不虛傳。
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她沒事戴著這么個東西來街上晃蕩,估計第二天就得上新聞頭條,題目是:****的日常。
取下羃籬,蕭然打量了一下這房間的裝飾,只有一個感覺:果然房子比馬車大些。
雖說不懂鑒賞,也不懂那些擺件、雕花的價值,但是普通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房間再來十個,也比不上中央馬車一個值錢。
“你們家公子呢?”看著端菜上來的侍女,蕭然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腸胃。最近山珍海味吃太多了,是不是該練練瑜伽排排毒。
說干就干,那侍女還沒回答,蕭然已然脫了鞋爬上了床,然后趴下,跪起,用雙手撐著床面,接著舉起一只手、一只腿,以跪趴的姿勢想讓手和腳在空中互相碰撞。
侍女們直接看傻眼,連上菜都忘了。
蕭然邊做邊道:“問你們呢,沈大約呢?”
侍女依舊一臉錯愕:“回靖王妃,公子扶夏姬去夏姬的房間了?!?p> 蕭然一個氣息不穩(wěn),只聽到手腳關節(jié)一聲咔擦,然后蕭然整個人摔趴在了床上,引得木床一片震蕩。還好這里沒有男的,不然估計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遣退了侍女,蕭然穿上布鞋,躡手躡腳的從房間走了出來。
據(jù)侍女所說,夏姬的房間在三樓。
故意把她們兩個的房間安排在不同樓層,難道沈約擔心自己半夜三更爬起來把夏姬掐死嗎?哼,沈約,算你有先見之明。
轉過拐角,迎面就撞上站崗的幾個便裝士兵,而那邊的樓道上,一共也就二十階臺階,卻站了十個便裝士兵。
蕭然清清嗓子,裝作一副出來散步的樣子,慢慢的踱到了三樓。
三樓房間很多,點燈的房間也很多,不過夏姬的房間并不難找,因為夏姬的房門口沒有守衛(wèi),就像她的房門口一樣。
不設置守衛(wèi)的原因,難道是擔心這些便裝士兵會戳破窗戶紙偷看她們?
但想來這些便裝士兵也是可憐,每天所做的事都一樣,吃飯睡覺保護沈約,大好的年華,連個約泡的人都沒有,還隨時有生命危險,工資估計也不咋樣。就算拿到了工資,也沒時間去逛街。
哎,慘哪。
蕭然走過環(huán)形走廊,來到拐角處,小聲對一個便裝士兵問道:“你們家公子在里面嗎?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不要說話?!?p> 便裝士兵本來正準備回答,話都到嗓子眼了,聽到最后一句只得憋了回去,然后默默點了點頭。
蕭然笑道:“多謝。”然后更加輕的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房門前,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哐啷一聲,蕭然感覺自己的耳膜被震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東西落到了地上。難道沈約和夏姬要打起來?
蕭然搓搓手,想不到竟然有好戲看。
看著地上被白羽箭打落的茶杯,沈約轉著念珠的手不由停了。他兩眼發(fā)怒的盯著對面的女人,猶豫了一瞬,然后把地上的箭撿了起來,插在了桌上。
“這是手下的人在林子中發(fā)現(xiàn)的。這分明是沈家人用的箭??稍诰竿蹂浇纳蚣胰?,只有我一個?!?p> 夏姬用手絹擦了擦嘴角,眼中流過一抹悲涼:“所以你懷疑是我?”
“我周圍所有的人所做的任何事,都瞞不過寒蟬。你到沈家這么久了,培養(yǎng)了幾個心腹也是無可厚非的??墒悄悴辉撝笓]這些人去對付靖王妃!”
“那難道讓我眼睜睜看著她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嗎?”夏姬忽而悲泣出聲,溫柔的淚水淌過慘白的臉。她的嘴角抽動著,哭聲細到無聲,瘦弱的身軀仿若在風中飽受著八方的槍林彈雨。
蕭然咬住了自己的唇。她今晚這偷聽可真是值,居然就這樣找到了害自己的兇手。她和夏姬從未謀面,之前她連夏姬的名字都沒聽過,事實上至今為止她也不知道夏姬到底叫什么,可是就這樣一個陌生人,居然要殺她!而且已經付諸了行動。
哭,哭什么哭?該哭的是我好嗎?下手那么狠,現(xiàn)在來裝可憐。我才可憐好嗎?
蕭然捂著自己的小心臟,對這顆不知什么時候會爆炸的定時炸彈充滿了恐懼。
沈約將手中的念珠放在了一旁,把桌上的箭拔下來扔在了一邊。他在凳子上坐了下來,然后又站了起來,接著又坐了下去。
夏姬還在哭,只是已經沒有聲音了。她低著頭,發(fā)呆似的盯著地面。
沈約嘆了口氣,終是走到了夏姬身邊,將夏姬攬入了懷里,安慰道:“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不許再有下次?!?p> “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匆忙的離開咸陽,更不會帶上別人的妻子?!?p> “很多事我現(xiàn)在還無法告訴你,但你必須知道,靖王妃于我們而言,是一顆很有用的棋子?!?p> 蕭然把房間中的棋盤打翻在了地上,把棋子一顆一顆放進了桌上的菜里。但由于棋子數(shù)太多了,放了半天也沒有放完,蕭然干脆直接把棋盒翻了過來,把所有的棋子一次性盡數(shù)倒了進去。
盯著那些棋子看了半響,蕭然得出了一個非??隙ǖ慕Y論:“我和棋子長得一點都不像?!?p> 有人敲響了門,接著是沈約的聲音:“我能進來么?”
蕭然提起旁邊一根凳子就朝門砸了過去,吼道:“滾!”
外面沒了動靜。
蕭然沒想到沈約居然就這么走了,都不進來問問她為什么發(fā)火。
可更讓蕭然無法相信的是,沈約明知道兇手是誰,卻不為她討個公道,反而還繼續(xù)把兇手養(yǎng)在身邊。
最讓蕭然無法相信的是,原來她對于沈約而言,只是一顆棋子。
而她至始至終都是一廂情愿。
蕭然坐在桌邊,發(fā)了很久的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但想得最多的是蕭世南,還有那些二十一世紀的閨蜜損友們。
“要是這里能上網(wǎng)就好了?!笔捜粨沃X袋,突然覺得有點餓了。
此時夜已深。
外面又有了動靜。是魔鬼般的聲音。
“靖王妃還沒睡嗎?”一個溫柔的女人,用著溫柔的語調。
蕭然驚得整個人從座位上彈了起來,順手拿過一把湯勺捏在手里,對著門口。
當夏姬走進來時,所看到的景象,便是蕭然那視死如歸的、似乎要和她同歸于盡的驚懼而又憤怒的臉。
夏姬愣得輕笑:“靖王妃,您要,喝湯嗎?”
蕭然兩眼發(fā)了直。怪不得沈約會對夏姬如此迷戀,都是有原因的。夏姬的美,是一種充滿了浪漫古典主義的美,就好像下了一場櫻花雪,從中誕生了一個長袖善舞的趙飛燕。
這顏值,完全不輸給虞初。重點是,更加溫柔和古典。
“你來干什么?”蕭然把嫉妒和恨赤裸裸的寫在了臉上。
侍女關上了門,然后應夏姬的吩咐走得遠遠的。夏姬恭敬而謙卑的走到了蕭然面前,看了一眼桌上那滿是棋子的菜,微微一笑,屈膝行禮:“見過靖王妃?!?p> 蕭然朝旁邊挪了一步:“有事說事,沒事滾蛋?!?p> 夏姬沒想到蕭然說話這么不客氣,而且太難聽。她那本來謙恭的情緒在一瞬間就被蒙上了蘊怒的色彩。
拿起筷子,夏姬從菜里夾了一顆棋子起來,笑問道:“難道靖王妃偷聽了我和宜璧說話?”
“一筆?”蕭然不知道這是誰,但能猜到是沈約,可能是沈約的字什么的。不屑的翻個白眼,蕭然表示沒把夏姬放在眼里:“是光明正大的聽?!?p> “聽完后靖王妃有什么感想嗎?”
什么?夏姬居然問她有什么感想?“真想掐死你!”蕭然把勺子插進了桌上的飯里,頭上冒出了屢屢火氣?!拔也还苣憬裉靵碚椅腋墒裁?,我這里不歡迎你?!?p> “我來找你,是想向你請教一件事?!毕募⒄kp眼,有種處變不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