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他的房間?”符音有些不確定地走了進去,除了滿目的黑,連幅裝飾畫都沒有,“這么壓抑時間呆長了恐怕不太好?!?p> “何止是不好,他不是經常大發(fā)脾氣嗎?”鐘奕豎起耳朵,“你快點,好像有車往這邊來了?!?p> “糟了,剛才忘記把單車藏起來,萬一被路過的人看到就不好了?!狈粢膊幌朐谶@間房多呆,拉開床單,床底都是實的,沒法把手機放進去,又嘗試著開衣柜,結果居然門上還帶有密碼鎖。
“怎么回事,衣柜都要鎖?難道放了保險柜?”符音轉過身打量房間,連張椅子都沒放,好像并沒有更好的地方能放手機讓它看起來像不小心落下的一樣,畢竟衛(wèi)平打電話給她的時候那么著急,肯定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你能開衣柜鎖嗎?”符音求助于鐘奕。
“怎么這么沒用,隨便扔個地方就好了?!辩娹纫恢闭驹陂T外,突然耳朵一聳,她警惕地囑咐了一句“別說話”然后四肢彎曲趴到了地上,用耳朵緊緊貼著地面。
“難不成楚尚提前回來了?”符音忽然冒出這個念頭,怕影響鐘奕又不敢走到窗戶邊去瞧,站在原地想到底該把手機放到哪里。
大概也就幾秒鐘的時間,鐘奕抬起頭,“那車確實是往這邊來的,而且在減速,目的地可能就是這里,快!”
符音不敢隨意翻動這里的東西,楚尚既然有偏執(zhí)癥的話很可能屋內的陳列都是有數的,她提醒自己要冷靜,不能在這個關頭功虧一簣,“到底應該放在哪?”
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符音猜得沒錯,正是楚尚臨時決定提前回家了。
衛(wèi)平車開得很平穩(wěn),一路都沒有多說話,楚尚坐在副駕駛,一只手按著頭,眉頭緊緊皺著,“拿顆藥我吃。”
衛(wèi)平兩手牢牢地握著方向盤,側頭看了他一眼,“楚哥,醫(yī)生說不要過于依賴藥物,馬上到家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本以為楚尚又會大發(fā)脾氣,上次在街上就是因為這個,楚尚直接來搶他的方向盤,差點撞到了符音姐,這條路上很少有車路過,他才大著膽子拒絕的。
誰知道楚尚只是閉上眼睛沒有再多說,衛(wèi)平加了點速,很快到了別墅門口,他把車停到了車庫里面,這才打開車門,“楚哥,到家了?!?p> 楚尚撐著他的胳膊走出來,“晚上的宴會幫我推了,我要睡一覺,還有手機,無論如何也要找回來?!?p> “可是經紀人說那也算給你餞行,不去行嗎?要不我呆會喊你?”衛(wèi)平猶猶豫豫,感覺楚尚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幾乎壓在他身上,“楚哥,你不舒服的話我們去醫(yī)院吧?!?p> “我死也不去那個鬼地方,晦氣?!背邢胍揽孔约旱牧庾呋丶?,卻發(fā)現雙腿實在使不上勁,“別管那個宴會了,沒我他們照樣玩得起來,都是些無聊的人,明天的航班是幾點鐘?”
衛(wèi)平艱難地打開大門,發(fā)現門口似乎有些泥土的痕跡,遲疑了會,“是早上九點,楚哥,李嫂今天沒來做衛(wèi)生嗎?”
“隔一天才會來?!?p> “哦。”衛(wèi)平頓時不再懷疑,把楚尚扶了進去,等門關上的一剎那,符音一手推著單車,一手拎著鞋子,狼狽至極地從側面繞了出來。
沒一會鐘奕也從后門跳了出來,“好了,都搞定了。”
“我心都要跳出來了?!狈舸┖眯?,搓了搓手心,“你看,都是汗?!?p> 鐘奕自覺地上了車后座,“別廢話,快走?!?p> “對?!狈艋呕艔垙堯T著車就想走,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卻見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窗邊,手里似乎正拿著她剛剛放好的手機。
“吱——”符音雙手捏住剎車,鐘奕一頭撞到了她身上,用爪子摸了摸臉,“你干什么?”
“衛(wèi)平拿著手機。”符音聲音漸漸冷了下來。
“這么快就找到了?”鐘奕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了一眼,窗戶對著的不是這條路,衛(wèi)平的視線也就沒放到這邊,可她們回頭卻清清楚楚看到衛(wèi)平手里正拿著一個黑色的手機。
楚尚手機里放了這么重要的東西,肯定平時都是不離身的,如果不是鐘奕大概沒人能拿出來,衛(wèi)平自己都說楚尚平時是不會把手機交給他保管的,所以最后還是鐘奕幫她打開了衣柜,她把手機放到了楚尚那天穿的外套口袋里面。
可這時衛(wèi)平卻拿著手機,楚尚為什么連衣柜都弄上密碼,他在防備誰?符音腦子轉了一圈,覺得或許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樣,衛(wèi)平真的對他父親的死毫無察覺嗎?
“我們呆會再走?!狈舭衍嚥卦诨▔竺?,抱著鐘奕又返回了楚尚別墅的后門。
衛(wèi)平把房間的窗簾都拉上,看著楚尚躺在床上蒼白的面容,神色莫測,他用力握了握手機,“楚尚,真的是你嗎?”
四年前,他考上了心怡的大學,可是還來不及告訴長年在外打工的爸爸就得到了一個噩耗,爸爸開車撞死了人還逃逸了,得到消息的那個剎那,他心中仿佛有道墻轟然倒塌。
那時的他還是個一心讀死書的毛頭小子,家里發(fā)生了那么大的事,全是由他媽咬牙扛過來的,可劉秀梅到底是個從沒出過遠門的農村婦女,她或許堅忍不拔,但對涉及刑事的案子還是兩眼一抹黑,最后僅僅和丈夫見了匆匆一面就傳來了丈夫的死訊。
后來本就貧窮的家更加拮據,衛(wèi)平選擇了另外一所能提供獎學金的大學,讀書期間到處打工希望能減輕媽媽的負擔,可是他文憑還沒到手,一般的公司不要,只能找些又臟又累的臨時工做,他在家時一心撲在讀書上,很少干活,做事笨手笨腳,經常被罵甚至克扣工資,最后錢沒賺到學習也荒廢了,考試全部掛科。
他一度懷疑過人生,最難過的時候甚至想到過自殺,可如果他死了,他媽媽又該怎么辦?他咬著牙繼續(xù)堅持,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麻木地工作,麻木地生活。
直到大三那年,他第一次見到楚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