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黎那么一刺激,褚承良果然安分了許多,基本就在幽蘭居休息養(yǎng)身體。聽丫鬟報信,說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對著窗口發(fā)呆,楚黎知道表面平靜的他,內(nèi)心其實是波濤洶涌的。
肩上背負(fù)著那么大的血海深仇,怎么可能會平靜下來?又怎么可能茍且偷生?在他心里,估計早已上演了幾百種手刃仇人的方法了。
唯一讓人感到慶幸的是,他現(xiàn)在還很虛弱,虛弱到端飯時手都發(fā)抖的,所以她相信在他身子還沒有好全之前,他是不會給整出什么幺蛾子的事來的,畢竟他沒那個能力。
多派了幾個家丁守著,楚黎也就專心在自己的事上了。五月中旬,軍營要開始招新兵,也就是說她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和將士們進(jìn)行宣傳工作。
大爻的政策對武將不公,若不是那三萬多的將士以生命換來苒苒之戰(zhàn)的勝利,朱垣燁對武將的態(tài)度又堵了眾文官的口,只怕今后,武將的前路還會更艱難。
也不知這次征兵能應(yīng)征到多少。
想到這兒,她不禁沉重地嘆了口氣。
兩天后,楚黎接到一封來自府衙的信,是曾志勇讓人捎過來的,原是那次他們?nèi)チ伺<掖搴?,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派人去金水村尋找姚萬清的兒子的下落,近黃昏的時候派去的人回來稟報,說姚大嬸的胞妹半年前就南下發(fā)展去了,村里人也不知道他們具體去了哪。
也就是說,姚萬清出事后,他兒子并沒有去找他姨,如今除了那張畫像,他們也沒了線索。
不,不是沒有線索,其實還有一個。
想到這里,楚黎眼前一亮,寫好信讓阿飛帶去曾志勇那里后,她也馬不停蹄地去找逍遙子了。
雖然將軍府給逍遙子備了住處,但他浪蕩不羈慣了,加上將軍府還有門禁這一條規(guī)矩,讓他總有種被束縛的感覺。
三天兩頭不回來是常事,楚黎也不去計較這些,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高人,什么世面沒見過?生存這些芝麻綠豆的小問題,輕輕松松就能解決的。
所以對于他,楚黎做的最多的,就是在他房里的枕頭底下,放一些碎銀。
這次楚黎是在內(nèi)護(hù)城河的一艘畫舫上找到他的,當(dāng)時他正左擁右抱好不享受,還對著那群圍繞他的娘子們講解養(yǎng)顏術(shù)。
楚黎過去后,提起他的后衣領(lǐng)就飛出畫舫,到達(dá)對岸,她也是二話不說帶著他上馬,直接奔向府衙。
二人來到西區(qū)府衙,曾志勇已經(jīng)在正廳里候著了。他遵著楚黎的吩咐,把姚萬清夫婦倆的尸體抬出來。
尸體是重要證據(jù),在案子還沒破解之前,還不能下葬。
“楚校尉,這位是?”望著楚黎身后氣得整張臉都鼓起來的白發(fā)男子,曾志勇問。
“這是我前輩,醫(yī)術(shù)極高超的,我?guī)^來檢驗一下尸體。”
“哦……”曾志勇的表情半信半疑。顯然他對這位鶴發(fā)童顏,衣著不整齊的人還是抱著很大的疑惑的,不過看在楚黎的面子上,他還是沒多大表現(xiàn)出來。
曾志勇一聲令下,兩個穿官兵服裝的人上去,把卷尸體的草席掀開。
雖說還只是三月末,氣溫也不高,但距離姚萬清夫婦被害已經(jīng)過去六天了,尸體已經(jīng)隱隱散發(fā)出臭味來,醬紫色的皮膚配合大張的嘴巴,看著也是挺可怖的。
“前輩。”見逍遙子還在置氣,楚黎走過去哄,“你先查查這兩具尸體的傷口,是否……等結(jié)束了我給你去買花雕和羊肉好不好?”
“哼!”逍遙子背對著她,眼望著天。
楚黎嘆息一聲,以無比惋惜的口吻道:“那花雕埋了少說也有二十年了,還是王家酒莊釀制的……”
“羊肉我要三碗!”
見他有了回應(yīng),楚黎忍著笑意保證只會多不會少。
曾志勇見楚黎對逍遙子的態(tài)度,就更加好奇他的身份了。而接下來逍遙子的那番話才是讓他驚訝、心服口服的關(guān)鍵。
“一刀中要害。”逍遙子邊洗手邊說,“干凈利落?!?p> 曾志勇瞪大眼,嘴里念念有詞,“全、全中……”
“和我跟你說的那起一樣的手法?!卞羞b子轉(zhuǎn)頭對楚黎說。
“嗯?什么一樣的手法?”曾志勇不曉得他們在說什么,“難不成又一樁命案?”
楚黎搖搖頭,“不,不是的,那件事還是三年前的了?!?p> “哦,三年前啊?!痹居锣溃昵八€在太學(xué)府呢,那就與他無關(guān)了。
楚黎盯著那尸體,陷入沉思。和之前殺害南陽門的殺手一樣,所以兇手是同一個。
也就是說,這兩起案子是有聯(lián)系的,更或者說,目的是相同的。
但她不明白的是,像姚萬清這種手無寸鐵的人,為何要用那樣的殺手去滅他?這不是殺雞用牛刀了?直接告訴她,事情還沒完,而且在這背后隱藏著更深的陰謀。
可是她現(xiàn)在掌握的線索太少,連冰山一角都沒有。
從曾志勇那里出來,楚黎就帶了逍遙子去王家酒莊買了兩壇陳年花雕,又帶他去郁園羊肉館買紅燒羊肉。趁著等菜的間隙,楚黎向他驗證一件事。
“前輩,我想確認(rèn)一下,刺殺褚承良的兇手是否也是左手用劍?”
逍遙子邊往碗里倒酒邊頭也不抬道:“是啊,一樣的……哎!我不是說過嗎?”
“說過說過,只是我想再驗證一下而已?!背栊φf。
“你這娃什么記性?才幾歲就記憶力那么不好,以后怎么辦?”
“我這不是想再確認(rèn)一下嘛!”
逍遙子白了楚黎一眼,涼涼開口:“承認(rèn)自己記憶力不好沒什么丟臉的。”
“……”在斗嘴上,她絕對不是他這個老江湖的對手,所以最有效的話題終結(jié)法,就是她閉口不言。
陪逍遙子酒飽飯足完,已是申初了,逍遙子抹了抹嘴就打算走人,楚黎知道他玩心重,只說了句想什么時候回將軍府都可以,就和他在羊肉館門口分開了。
就這又過了三天,楚黎剛下了早朝回來,就有家丁來報說幽蘭居出事了。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絕食這些小打小鬧的事,等到了那邊她才發(fā)覺她低估了一個復(fù)仇的人的行動力。
那些本該看守他的家仆們都昏迷了,東倒西歪地躺了一地,有兩個眼角都被打腫了。
楚黎走到院外,這幽蘭句是西北角的一個居所,出了幽蘭局再往西邊走一段路就是西墻了。望著那株掉落了不少葉子的海棠樹,楚黎眉頭一皺。
很顯然他是借了海棠樹翻出墻的。
“大小姐……”
楚黎阻止家丁的請示,她知道他去了哪,也知道他要干什么去。
“輕水,速去準(zhǔn)備男裝和假胡子,要快?!?
黑巴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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