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早有準備,王承德又拿出來一張寫好的賣身契約,將其放在桌面上,只等楊立簽字畫押。而楊立則是將這張契約拿起來看了又看,一副內(nèi)心掙扎猶豫的模樣。
時間緩緩流逝,王承德并沒有催促楊立作出決定,因為根據(jù)他的了解:楊立這種沒多少閱歷見識的貧民子弟,根本抵擋不住自己描繪的那幅前景所能帶來的誘惑。
良久之后,楊立終于嘆了一口氣,將賣身契約和銀票一起退還給了王承德,同時“表情痛苦”地解釋道:“王兄,你的好意小弟很是感激,但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重大,我還需要好好思考一下。這樣,明天晚上之前我一定給你答復(fù),如何?”
王承德聽此,臉上頓時有些不快,不過這只是稍閃即逝,隨即就被微笑所取代:“那行,明天恰巧就是今年的控元者選拔考核之日,到時候我也會去參加,明天你就來考場找我好了。記住,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為兄真誠的希望你別錯過了?!?p> 王承德答應(yīng)之后,就立即收回銀票和契約,然后不再做任何多余的停留,直接起身離開楊家。
而看著王承德漸漸遠去的背影,楊立也變得眼神冰冷,目光如刀。
或許這番所作所為,對于十六歲的王承德來說,已經(jīng)是精妙至極了??蓪τ跅盍碚f,卻如同小兒科一般可笑:王承德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誆騙自己寫下那張賣身契書!
“居然敢這么玩我……”
楊立正琢磨著如何反擊,卻瞧見楊羽依已經(jīng)從屋里面走了出來,神情有些忐忑地看著自己。
看來,自己剛剛和王承德的談話,已經(jīng)都被她聽見了。
在這個世界里,女子的地位是很低的,不僅沒有權(quán)利入席吃飯,也無法對自己的人身自由負責(zé),依照云國的相關(guān)條律規(guī)定,在父母雙亡的情況下,長兄如父,哥哥擁有對妹妹的一切處置權(quán)。
這也就是為什么,王承德會讓楊立來簽署妹妹的賣身契約。
見到這幅情景,楊立自然馬上明白了妹妹心里想的是什么,立即溫言安慰道:“傻丫頭可別瞎想,哥哥就算再窮,也不可能把你賣給別人。況且現(xiàn)在隱藏的敵人已經(jīng)自己站了出來,我們已經(jīng)有了行事的方向?!?p> 然而楊羽依并沒有就此放心,而是很憂愁地說道:“這個王承德我聽你提起過,好像他和他家里都特別厲害,如果他就這么一直針對我們楊家,哥哥你拿什么去抵擋?這一次就算拒絕了他,以后他恐怕還會用更激烈的方法來達成企圖,到時候……哥哥你可就危險了?!?p> 說到這里,楊羽依的聲音聽起來已經(jīng)有些哽咽。
“那又如何?我們總會想到辦法應(yīng)對的?!睏盍寥淮鸬?。王承德在別人眼里或許家大勢大,根本無懈可擊,可他楊立是什么人,又怎么可能會怕這種紈绔子弟?
“哥哥,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我不想你因為我而處于危險之中,要不……你就答應(yīng)他吧?”楊羽依再次開口,楊立這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是眼角濕潤,一粒晶瑩的淚珠正從臉頰滑落。
楊立的心中莫名一疼,自己這個妹妹,真的是太善良了!碰到這種情況,她并沒有第一時間去想如何保護自己,卻寧愿舍去自己的幸福來保護哥哥!
這樣的妹妹,怎能不讓自己盡全力去守護?
楊立將妹妹攬進懷里抱緊,語氣猶如斬釘截鐵一般:“羽依,以后類似想法絕不要再有!只要有哥哥在,就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到你,更不會用犧牲你的幸福來換取任何東西!”
“這王承德雖然家大勢大,但是要想讓我楊立家破人亡,單憑這點兒手段還遠遠不夠。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計劃,你就等著看吧,不出三天我就能將此事妥善解決!”
“嗯!”
楊羽依重重的點頭,笑容如茉莉花一般美麗動人。
……
與此同時,王承德也來到了土橋村的村口。
不遠處一名仆從打扮的年輕男子見此,連忙牽著馬匹迎了上來,笑著問道:“少爺,計劃進行得如何?楊立那傻小子可按照計劃,把那賣身文書給簽了?”
“哼,這小子見識太少,膽子太小,說要明天才給我答復(fù)。不過這也就是多拖延一天的時間而已,我就不信他還能有別的什么出路!”
王承德看起來有些泱泱不快,兩三步就走到了馬匹跟前。
仆從見此,立即自覺地往地上一跪,讓王承德順勢踩在他背上。王承德則借著力,很輕松的就爬上了馬背。
等伺候好了少爺,這仆從又小跑著來到馬的前方,牽著韁繩往南而行。這一帶的山路比較崎嶇,夜行比較危險,只能慢慢的走出去。
見到自家少爺心情不好,王二眼珠子轉(zhuǎn)了一轉(zhuǎn),便故意說道:“少爺,其實以您的身份和能力,想要哪個妞不都是手到擒來嘛,為何非要如此大費周折?依小的看,就楊立那傻小子,直接扔十兩銀子給他,還能不哭著喊著把他妹妹的賣身契約雙手奉上?”
“事情真要如此簡單,少爺我還用得著這么費勁?那楊立執(zhí)拗的性子你又不是沒聽說過,半年前縣丞蔡庭知的公子,就曾想用五十兩白銀買走楊羽依做小妾,卻被人家直接給趕出了門!”
王承德解釋的同時,看到王二那副憨傻的模樣,一股優(yōu)越感頓時油然而生,心里不由暢快了不少。
王二絲毫不以為意,腆著臉繼續(xù)問道:“少爺,那楊立連堂堂縣丞的面子都不給,后來就一點兒事情都沒有?我聽說那蔡公子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物,要讓他咽下這口氣,應(yīng)該有些不太可能吧?”
“別人不太可能,但是他老子能呀!就因為這件事鬧得太大,整個縣的人都聽說了他的丑事。蔡縣丞因此大發(fā)雷霆,將他禁足七天,并勒令他不得再對楊家有任何騷擾?!?p> 王承德嘴角不經(jīng)意地露出一絲譏諷之意,似乎是在嘲笑。
王二聽到這里不由得張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不至于吧,蔡縣丞是何等人物,整個元素學(xué)堂都歸他管,難道會怕那窮小子楊立?”
“怕楊立?笑話!”
“那蔡縣丞是怕什么?”王二撓了撓腦袋,看起來困惑不已。
“這事情如果沒鬧大,而楊立又不是在元素學(xué)堂修煉,這其實根本就不是個事兒。別說蔡公子試圖將楊羽依買來做小妾,就算是直接把人給搶了,他老子也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什么都沒看見?!?p> “這件事想要做成,關(guān)鍵因素只有一個,那就是楊立元素學(xué)堂正式學(xué)員的身份?!?p> “當今云國朝廷格外重視控元者的培養(yǎng),每年都會下?lián)艽罅康馁Y金給各縣的學(xué)堂。如果有人對一位元素學(xué)堂的學(xué)員做了什么太過出格的事情,就很容易被人抓住小辮子,從而受到朝廷的責(zé)罰?!?p> 等到王承德一口氣說完,王二頓時好像全明白了,一拍腦袋,有些激動的說道:“果然還是少爺高明,這事情做的簡直是絕了!”
“咱們先是在楊立每周的例行考核成績里做手腳,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將其從元素學(xué)堂除名。然后再另辟蹊徑,以借錢的方式換來他妹妹的賣身契約,可謂是無可置喙!”
“這事就算最后暴露了,也沒人能指責(zé)什么,因為都是他自愿的!”
說到后來,王二幾乎就是在手舞足蹈。
“好好牽你的馬去!等這件事弄妥當了,少爺我納楊羽依為妾之時,自然少不了你的賞錢!”看著滿眼都是崇拜之色的王二,王承德內(nèi)心極為滿足,心情也變得大好。
一想到那溫婉可人、嬌俏清秀的小美人,再過幾日就要被自己納入房中,王承德心里又變得有些火熱起來。
唯一可惜的是,楊羽依不僅容貌極美,而且身世清白、知書達禮,原本是自己難得的良配,現(xiàn)在卻只能給她一個小妾的身份。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王承德又立即釋然:
自己是什么人?木源縣近年來最杰出的天才!將來的成就簡直不可限量!
自己的正妻之位,必然要留給將來某位高官之女以作聯(lián)姻之用,就算那楊羽依再優(yōu)秀,也怎么可能給她這種平民子女?即使是縣丞蔡庭知的孫女,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自己訂下了婚約,但只要將來有需要,也是可以解除的。
楊羽依是委屈了點兒是沒錯,但只要在做那個事情的時候,自己再好好補償疼愛她一番,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