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云一臉自信地向前走去,陸熏靜靜地站立原處,打算看他如何憑借三寸之舌,說服眼前這些不講情理的蠻夷士卒。卻不想姜云沒走兩步便停下了步子,一本正經(jīng)地高舉臂膀,彎腰向兩側(cè)勾了勾手,接著雙手叉腰,開始了一陣圓潤的搖動。
這節(jié)奏不對??!陸熏快步上前,低聲道:“別鬧了,趕緊上前理論去。”
“和蠻夷理論什么,你覺得他們會聽么?”姜云微笑道:“在這里,拳頭才是硬道理,你就瞧著吧,看為夫怎的收拾他。不急,先待我熱身一番?!?p> 熱屁個身??!這會不止陸熏,就連王杰都瞧不下去了,眼前這幫人的戰(zhàn)斗力他是親身體驗過的,你一下人,要體格沒體格,要經(jīng)驗沒經(jīng)驗,竟還想著去和人家動手,還熱身!你熱到老死,也頂不住人家一腳丫子的。仿佛已經(jīng)預(yù)見了姜云的結(jié)局,兩人竟不約而同地將腦袋微微向另一側(cè)轉(zhuǎn)去。
侍衛(wèi)長今日也有些無奈,外族的戰(zhàn)力低下,他是知道的,可沒想到竟如此不堪一擊,連個剛?cè)肷竦睿形唇?jīng)過護法指教的新人都戰(zhàn)不過,如此這般,哪來什么樂子可言。他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剛想揀起地上的長槍,將三人打發(fā)走,卻突然間其中一個下人打扮的瘦弱少年做了一番奇怪的動作,然后向自己慢慢走來。
怎的?還不死心呢?侍衛(wèi)長不由冷笑,可那冷意還未爬上臉龐,就猛然落入了心間。他看到了少年的臉,熟悉,太熟悉了啊!侍衛(wèi)長猛然向后一轉(zhuǎn),背對三人,悄悄從懷中取出了一副小巧精美的畫卷,打開一瞧,冷汗瞬間爬滿了額頭。
壞了!真的是他!圣王何時回來了?他忙將畫卷小心翼翼地折疊好,重新塞入懷中,轉(zhuǎn)過身去,雙腿一軟便要下跪行禮,卻忽然一愣,僵住了。
不對??!圣王回來了,沒道理不第一時間露面,何必如此糊弄自己玩呢?莫非只是長的相似,并非是同一個人?再回想起眼前這少年曾經(jīng)小心翼翼,極為順從地跟在那少女身后,心中越覺奇怪,這人應(yīng)該不是!可太像了啊,像得他心中隱隱開始不安起來,如果真是呢?還是確認一番再說。
想到這里,侍衛(wèi)長面色有些僵硬地開口說道:“圣。。。”
見他開口,姜云卻搶先一步說話了?!鞍?,知道閣下腎虛,從面色上我就瞧出來了,該不是最近得到個絕色美女,夜夜狂歡,把身子給掏空了吧?!?p> 不用試探了,就是他!沒錯了!連自己分到一個圣妃的事他都知道,斷然錯不了了。不知姜云在打什么算盤,侍衛(wèi)長一時有些坐立難安。
“行了,動手吧,打完了咱們還得進神殿。”
打?誰敢跟您打吶!侍衛(wèi)面色一緊,忙道:“不。。。用了吧?!?p> “我知道,咱輸了一個,不過我這不還沒輸么,趕緊動手吧,你是拿長矛?還是習慣空手打?”
“空手。”這次他沒敢猶豫,瞬間做出了一個正確選擇。拿長矛?萬一戳出個好歹,誰擔待的起啊。
“好,你且小心,我來了!”姜云大喝一聲,甩了甩手臂,一路怪叫著向侍衛(wèi)長沖去。待行至跟前,朝著他的臉龐,抬手一拳便揮了過去。
圣王要揍他,除了乖乖讓他打個痛快,還能怎么辦?侍衛(wèi)長無奈一嘆,站在遠處動也不動,靜等拳頭襲來。卻不想姜云一個不慎,沒注意到身前的一小塊石頭,腳下一滑,在慣性的作用下,徑直向前撲去。
不好!這拳似要打空!侍衛(wèi)長面色一變,腳下猛然用力,瞬間向一側(cè)挪出幾步,腰部一彎,將自己的臉送了上去。
姜云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了侍衛(wèi)長的正臉上,他去勢不減,順實將其壓在身下。見他極為配合地發(fā)出一聲慘叫,姜云暗暗遞了個大拇指,輕聲道:“干的好!”
“多謝圣王夸贊?!笔绦l(wèi)長心中暗暗得意,今個總算在圣王面前露了個臉,運氣真好。暗爽一番后,他夸張地再次發(fā)出一聲慘叫,雙手捂臉,痛苦地扭曲著身子,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著。
眼瞅著這一幕,一眾侍衛(wèi)愣了,陸熏愣了,王杰也愣了。
“我怎么覺得。。?!标懷傻溃骸斑@兩人像是說好了似的?怎么瞧,都像是在胡鬧呢?!?p> 王杰一愣神后,聞言搖了搖頭?!拔覀円煌皝?,見面之后也未曾與對方說過幾句話,他如何能事先說好?莫非姑爺是扮豬吃虎,原就是個不世高手?”
“不世高手?他?”陸熏只覺這話怎的如此好笑,聞言不屑地“嗛”了一聲。
兩人談句話的功夫,侍衛(wèi)長已然緩過氣來,從地上慢慢地爬了起來,挺直腰桿,凝視著姜云,面沉似水,朗聲道:“你,厲害!但我,只用力七成!”
姜云傲然一笑。“巧了,我也不曾用過全力,約只用了三成力道。”
兩人一言不合,同時大喝一聲,再次撞在了一起。這次王杰再不敢有絲毫輕視之心,精心觀察一番,突然頓有所悟,忙道:“大小姐,您看!”
“看什么?”陸遜瞅了半晌,道:“他哪里有什么高手風范,簡直就似跳舞一般,好無力道可言。你看看那姿勢,莫說是軍人,便是隨便拉個屠戶出來,他也不是對手?。〉故悄鞘匦l(wèi),一舉一動,倒頗有章法,一看就是久經(jīng)殺陣考驗的悍將,卻不知為何,每每吃虧,占不到絲毫便宜?!?p> “大小姐有所不知,臨戰(zhàn)對敵,姿勢,招數(shù)是否花哨與戰(zhàn)力并無直接關(guān)系。”王杰似是一個行家般,看著激斗正酣的兩人,侃侃而談。“姑爺?shù)恼惺诫m然花哨,但卻十分有效,您瞧,他每每能料敵先機,似是能看出對方下一步的動作,提前而動,打出的一拳,一掌,雖看似漫無目的,但下一刻瞧來,卻處處透著精妙,透著先機???,對方已漸漸招架不住了!”
對面這守衛(wèi)有多強,陸熏雖不能完全了解,但也知道個大概,水北軍中戰(zhàn)力前三的王杰在他手下一個回合都沒撐住,這種強人豈是好相與的?可如今呢?正如王杰所言,守衛(wèi)此刻已滿頭大汗,面露震驚之色,手下的動作已不如開始般靈敏,可見體力消耗極大。
反觀姜云,閑庭信步地游走于戰(zhàn)陣之中,雙手輕動如行云流水,或推,或擺,或收,雖看似無力,行動緩慢,卻總能異常精準地擊中對方要害。
莫非他當真有幾把刷子?這下就連陸熏都漸漸開始相信了。
她哪知道,侍衛(wèi)長累是確實累了,可那不是躲出來的,壓根是拼了老命湊上去挨打累出來的。你說圣王要打,好好打便是了,扯出這么多花架子所為何來,為了提前預(yù)判姜云的攻擊方向,他是連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就怕姜云一個沒擊中,落了面子,他容易么他!
侍衛(wèi)長滿心無奈,可打著打著,他漸漸琢磨出不對了!隨著戰(zhàn)斗深入,雙方漸漸手熱起來,姜云的動作竟越來越難以預(yù)判,那不倫不類的一招,別人或許看不出什么,但精于戰(zhàn)斗之道的侍衛(wèi)長以己度之,若是自己使出這招,下一步,他竟發(fā)現(xiàn)能演化出千般變化,必能使敵人防不勝防!
這場漫不經(jīng)心的作秀,在侍衛(wèi)長心中漸漸重要起來,姜云的每一個動作,他暗記心中,細細推演,數(shù)十招后,他已受益匪淺,如脫胎換骨般,雙目炯炯有神,全身上下透著無比堅定的自信。
心悅誠服!此必是圣王在暗中指點自己,如此精妙的武學,豈是人類所能創(chuàng)造?相必是偉大的祖神所創(chuàng),親自授予圣王的!如今自己也已初入門檻,想到這里,侍衛(wèi)長激動地不能自已,全身微微顫抖著,恭恭敬敬地向姜云行了一禮?!案哒?,世所罕見,我,不如?!?p> “?。俊苯莆?,他不過是按照記憶,打了一套前世公園老大爺常耍的太極拳,一套純粹用來裝逼的花架子,你至于捧的這么高么?過了,演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