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抵達北狼寨的第二天,趙不凡讓林沖與他打了一場,兩人激戰(zhàn)七十余合,徐寧略見頹勢,若按照黃裳等人劃定的武學品級,徐寧的出手武力大致介于五品和六品之間,而且特點與林沖相似,也就是內力差而槍法修為高,屬于爆發(fā)型勇將,獨特優(yōu)勢在于善用鉤鐮槍。
鉤鐮槍有別于普通鐵槍,其槍頭和槍桿的結合處有一大一小兩個倒鉤,形同彎月,鋒利如刀。
早前趙不凡突陣奪旗的時候親身體會到一個問題,便是遼國騎兵的武器都是利于劈砍的馬刀、彎刀及鈍器,此類武器在近距離對抗里殺傷力很大,而大宋騎兵習慣使用槍矛,若被貼近廝殺就很吃虧。
趙不凡仔細比較之后,覺得效仿遼兵訓練等同于跟著對方走,很難實現(xiàn)超越,而且契丹人從小就生長在馬背,條件大為不同,大宋騎兵照著練會永遠處于弱勢,縱然天賦異稟的人或許能超越遼兵,但終究是少數(shù)。
與此同時。
善用短兵的遼軍遇到使用長兵器的高手便很難貼近,當時他能順利斬將奪旗,正是因為大多數(shù)遼兵對他的威脅很小,只需要防備對方近身就行,而尋常軍士無法時刻做到阻止遼兵近身,長兵器的優(yōu)勢也就發(fā)揮不出來,再加馬術和體格有先天差距,因而大宋騎兵的戰(zhàn)力確實比遼國精騎要弱。
正是這種切身體會令趙不凡想起了鉤鐮槍。
鉤鐮槍的槍頸處有兩個鋒利的月牙形倒刃,兵器的防守范圍遠比普通槍矛寬闊,遼兵若試圖近身作戰(zhàn),必然要先設法避開倒刃,而戰(zhàn)陣之上,生死就在瞬間,多余的動作越多,越容易出錯,大宋將士如果能靈活使用鉤鐮槍,即便武藝差些,同樣能利用兵器本身的優(yōu)勢防止遼兵近身。
這種優(yōu)勢看起來很小,但人人都掌握少許優(yōu)勢,呈現(xiàn)在戰(zhàn)場的結果就是壓倒性的,而對于善用鉤鐮槍的將領,林沖的建議就是金槍手徐寧。
此時親眼看完林沖與徐寧的對戰(zhàn),趙不凡越發(fā)覺得自己的選擇很正確,而后他又要求索超用遼國人的彎刀與徐寧交戰(zhàn),結果徐寧呈現(xiàn)壓倒性的優(yōu)勢,索超連十合都沒能頂住,雖然索超的武藝比徐寧要弱些,也沒有用擅長的長柄戰(zhàn)斧,但他的刀法同樣不錯,通常情況下不至于如此離譜。
“索超!你用遼刀與徐寧交戰(zhàn)是什么感受?”
“若末將使用戰(zhàn)斧,絕不會輸?shù)眠@般莫名其妙?!彼鞒黠@有些氣悶。
初來乍到的徐寧或是擔心得罪他,立時出聲解釋:“趙將軍!末將確實勝之不武,我與索指揮使的武藝應在伯仲之間,不好說誰強誰弱!”
趙不凡連連擺手:“不!你們沒理解我的意思,勝負不重要,我想知道索超交戰(zhàn)時的感受!”
“感受?”
索超眉頭緊皺。
“徐寧的鉤鐮槍很厲害,我用遼刀很難威脅到他,特別是槍頸處的倒刃令人不得不時刻提防,進又進不得,退又始終被他壓制?!?p> “嗯!”趙不凡回頭看向旁邊的林沖。“沖哥覺得如何?”
“鉤鐮槍確實很克制彎刀等短兵?!绷譀_凝重道。
得到確認的趙不凡立時看著徐寧問:“你的鉤鐮槍在靈活性不大幅減弱的情況下能不能再加長?”
徐寧想了想:“依我的武藝來說,如今的長短就最為適合,或許能加長,但不能超過四尺,不然使起來就不靈活。”
“軍士使用又如何?”趙不凡問。
“若持續(xù)堅持訓練,或能加長兩尺,應當不會太影響靈活?!毙鞂幙隙ǖ卣f。
“適當犧牲靈活性又能否再長些?”趙不凡急問。
徐寧領會到他的意思,驚奇地說:“將軍想大量使用?”
“不錯!鉤鐮槍克制遼刀,我希望武藝尋常的軍士能借助兵器來盡可能限制遼兵近身,不僅避開自身劣勢,還讓遼兵處處受制!”
這番話令靜靜傾聽的索超瞬時眼睛發(fā)亮。
徐寧悶頭思量許久,不確定地說:“趙將軍,我只是用自己來打比方,若想軍士都克制遼刀,還是有些困難,畢竟契丹人的騎術和體格有優(yōu)勢,而且武藝不弱,如今的鉤鐮槍肯定做不到,哪怕加長些也未必能做到?!?p> 趙不凡略感失望:“一點可能都沒有么?”
“也不是沒可能?!毙鞂幩剂恐f:“將軍便給我三月時間,我設法改良鉤鐮槍,依我對這種兵刃的熟悉,只要不斷嘗試,必然能弄出合適的兵器。”
“三月時間太長,一個月,我給你一個月,需要什么只管說,今后你帶的五百人定名為金槍營,什么都不用做,全都練鉤鐮槍?!?p> “末將領命!”
“行!你去忙吧!我不管金槍營的訓練,你便放開手腳做,按自己的想法做!”趙不凡笑道。
“什么想法都可以么?”徐寧愕然。
“嗯!陳規(guī)舊律都不用管,只要你覺得合適,不會出事,你就大膽做,我給你最大的支持,你給我最好的結果!”
“多謝將軍!”徐寧激動得轉身就走。
索超和林沖無不是羨慕地看著他,滿眼都是渴望。
看到兩人的模樣,趙不凡禁不住笑了:“你們也有想法?”
林沖沒有吭聲,但索超沒能忍住,立時就委屈地說:“軍中允許傳授的功夫,我都不怎么練,教給軍士又如何能教好,今后我們麾下的將士肯定沒法與金槍營相比?!?p> “我什么時候說過你們不能弄一套功夫教給麾下的弟兄?”趙不凡詫異地反問。
索超微怔:“將領擅自傳授武藝不是違背軍法么,若想傳授自己的武藝,可是需要上報給樞密院核定?!?p> “上報核定是我的事,我說可以就可以,你們只管練,責任由我來擔?!?p> 趙不凡笑著拍拍索超的肩膀。
“如今你也已經(jīng)調到禁軍擔任指揮使,麾下的五百人便定名斧騎營,若你愿意教授斧法,我便給他們配備長柄戰(zhàn)斧,不管你有什么需求,我盡量想辦法,當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強,教不教武藝是你的事,我看到精兵就好?!?p> “愿意!當然愿意!我又不教我?guī)煾祩鞯目醇冶臼?,教些簡單實用的便是!”索超高興壞了,一邊說一邊走,似乎特別害怕他反悔。
趙不凡回頭看向欲言又止的林沖,臉頰微露笑意:“你麾下的五百人便叫……嗯,右軍虎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