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正午,吳家鎮(zhèn)的天空被大片服飾不一的仙人遮蔽,這些仙人落入?yún)羌掖笳螅凑丈砩蠘?biāo)識的不同分成數(shù)個部分。數(shù)十位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和中年人被請入布上了陣法的吳家議事大廳商討些什么,外面則是眼露精光,衣著不凡的修士帶著大批相似打扮的青年人在外警戒巡邏。至于這些仙人中穿著最為普通的眾多年輕人,則被宗門安排盤坐院內(nèi),等候指令了。
吳家人早被吳老祖趕出大院,如今跟著鎮(zhèn)上的居民在大門外,透過門縫對里面仙云繚繞盤膝修行的弟子們小心翼翼的指指點點,言語中頗有驕傲之色,至于他們說了些什么,這就不得而知了。
經(jīng)過一個中午的商討,這些長老前輩終于商討好了策略方法,從大廳中施施然走出,恭送其中幾位帶著部分弟子和那只獵犬長老從大院中飛起,沖向南山,因為他們商議結(jié)果,就是五派分別派出幾位修為高強長老帶著門下弟子前去南山探查。
滄海劍派的白衣老人聽獵犬訴說進山情況時就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他們在山里搜尋了數(shù)遍都未能找到與獵犬所說相似的山谷。而且根據(jù)獵犬描述,山谷中應(yīng)該藏有不少妖仙,若是如此,昨夜陰兵就很可能根本未能傷及山中妖怪,恐怕是中了妖怪的障眼法,如今卻也成為這五大門派的功德,畢竟以滄海劍派的實力,縱使拿下整座妖山,恐怕也會折損很多人手,因此宗門得了中年人李君然的信符就展開討論,最終決定邀請同屬大趙北地五派同盟的其余四派出動,一同清剿妖山。當(dāng)然,滄海劍派提供信息,占些大頭是自然的,其余四門得到消息,紛紛趕來,也就有了吳家鎮(zhèn)難得一遇的“萬仙云集”盛景。
說起這趙國北地五派聯(lián)盟,但凡在大趙修行界中的人都會有所耳聞,這五大門派分別是滄海劍派、盤山宗、云溪宗、落日門、御戎宗,五派聯(lián)盟的目的就是為了應(yīng)對北地妖族的襲擊,成立之后斬殺了不少妖魔,因此在北地民間口風(fēng)頗正。
五派之中,滄海劍派以劍修為主,據(jù)傳其宗主滄海君曾前往東海仙山求道,觀滄海而得道,歸來后在趙燕兩國邊界開創(chuàng)滄海劍派威震北方,其門人弟子以劍法變幻多端威力強大而著稱,算得上是當(dāng)?shù)氐谝淮笈闪耍?p> 盤山宗以山為主,宗門建筑盤山而上宛若蟒蛇纏樹,實際則是挖空山脈,在山內(nèi)修行。至于他們挖空大山到底為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盤山宗數(shù)千年歷史,發(fā)展到現(xiàn)在已換了數(shù)個門派駐地,原先的宗門紛紛崩塌,留下一地荒蕪。大概是挖山挖的多了,這派弟子多是膚色蒼白但身體壯碩,尤以法力渾厚著稱;
云溪宗在這里面算是比較正常的修行門派了,在幾派之中他的歷史最為悠久,相傳其初代掌門早已成仙飛升天界。起先云溪宗修行傳統(tǒng)道法,雖是威力頗大但修行艱難,結(jié)果弟子修為淺薄,門派多被欺辱,甚至北地妖魔多次來襲,險被滅門,后來掌門痛定思痛,舍棄原有功法,改為現(xiàn)行法訣,果然門派實力提升迅速,一舉滅掉了周圍幾處仇家,甚至曾隨大趙朝廷北出邊關(guān)十?dāng)?shù)萬里痛擊妖族,威震蠻荒。因其門派流傳久遠,故門人弟子法寶神通頗為不凡;
落日門是以弓箭為主的修行門派,原本是軍中將領(lǐng)為抵御北地妖族所設(shè)新軍,后將軍被殺身亡,這才從軍中轉(zhuǎn)入民間,門派名取自后羿射日,門中子弟多為軍士及其后裔,以法令嚴(yán)格、作戰(zhàn)勇敢著稱,箭法為其一絕;
御戎宗是五派中最為松散的組織,起先是趙王為抵御妖族入侵,將修行功法取名御戎分派北地,以增強當(dāng)?shù)厝嗣駥嵙Φ钟澹竺耖g自行組織了御戎幫派,經(jīng)過合并發(fā)展,形成如今的御戎宗。這個門派實力算不上強,但勝在門人弟子眾多,且五派之中以此派對妖魔最為痛恨,殺妖最多,民間口碑也是最好,故位列五派之一。
五大門派十?dāng)?shù)位長老帶著百十弟子浩浩蕩蕩的飛向南山,為首正是滄海劍派的白衣老人,他身旁正有以為身材肥碩的錦衣老者向他詢問不休,令他眉頭一陣擰起。
“聽宗門所說,白師兄這次的消息竟是從一只山村獵犬口中所得,然后發(fā)動五派聯(lián)盟來此探查。宗門的命令我等自然是遵從的,只是不知鴻飛兄的消息又有幾分可信呢?”原來那白衣老者名叫鴻飛,至于姓,則與其服色相同。
“消息是老夫親自問出來的,又經(jīng)過探魂確認(rèn),自然是可信的。許師弟既然心存疑惑,待會兒到了山里一看便知?!?p> 那肥碩老者是云溪宗的長老,叫許關(guān)塵,他聽白鴻飛說完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被從后面過來的一位身形壯碩皮膚白皙的老者開口打斷。
“許觀塵你就不要在這里啰嗦了,既然我們已經(jīng)來了,那就到山里瞧瞧,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就算沒有妖怪,這南山山脈縱橫連綿,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一處地脈節(jié)點,若是讓我們盤山宗在這里發(fā)掘一番,肯定會有些收獲,也算不虛此行了?!?p> 身材肥碩的觀塵長老頓時就有些不樂意了,他直接開口駁斥道:“你們盤山宗以山為本,就是荒山野嶺都能讓你們給找出些油水出來,到了這里你們自然不會虧損什么,可我們其余幾派呢,我就不信你洪安志愿意把手里的寶貝讓出來給大家分享?!?p> “好了,不要吵了。大家到這兒來此是為了降妖除魔、保境安民,而不是為了自身利益。要是山里有妖怪,我們自然要將其鏟除,可要是沒有妖怪,我們雖說白跑了一趟,可這也是當(dāng)?shù)匕傩盏母饬?,我們外出一趟,?quán)當(dāng)是場修行好了,三位又何必為了這些而爭吵呢,李將軍你說是不是???”說話勸解的是一個衣著華麗相貌粗獷有些偏老的中年人,叫趙德光,據(jù)說他與大趙王室還有些關(guān)系,而被他笑臉相詢的則是一個披盔戴甲,身挎長弓,腰系短劍,相貌堅毅的中年軍人,應(yīng)該就是落日門中的高手了,他瞇著眼睛盯著趙德光看了一陣,最后還是轉(zhuǎn)過頭去,默默點了下頭,算是認(rèn)同的他的觀點。
幾人不再爭吵,默默地駕馭劍光飛向南山,沒過多久就到達目的地,帶隊的白鴻飛白長老也沒說什么,任由其余幾派繞山搜索了一陣,等他們無功而返時,再帶著他們降下劍光,跟著獵犬花陸離步行進入山林。
走了一陣,倒還沒什么不同,可隨著后面獵犬帶著他們不斷轉(zhuǎn)折,情況就開始突變,隨著向山里進入,山霧漸漸升起并不斷變得濃厚起來,幾位長老高手跟在前面不虞有失,可后面弟子隊伍拉得太長,加之神識難以展開,難免有些錯亂,不時就有弟子走入迷霧而悄然消失,整個隊伍也隨之越來越短。有些弟子輕聲呼叫失蹤的好友兄弟,卻被山風(fēng)吹進山林,毫無回應(yīng),再想大聲呼喊,卻被帶隊的長老以眼神阻止。
前面帶路的十幾位高手長老臉色都十分陰沉,這還未見到妖穴就已不知不覺的失去如此眾多的弟子,若是見了妖怪又該如何應(yīng)對?這些人對南山妖魔不再抱有懷疑,此時擔(dān)心的反而是如何從里面安然撤出了,只是此行尚未見到妖穴,就這么畏懼撤退,心里總是有些不甘,無奈之下,只好跟在獵犬身后,默默向云霧里前進了。
大廳之中,妖王和眾人不再去看圖像中的那些謹(jǐn)慎前行的仙門之人,而是一起盯著妖王座下第一位的白衣老人,而老人則是盯著畫面中的獵犬,一臉疑惑。過了一會兒,下面終于有人開口,打破了大廳里詭異的氣氛。
“狼帥,非是侄兒無禮,只是還請您解釋一下,這是誰的血脈?”
那老人面色有些尷尬,他看著畫面中體型龐大毛色斑駁的獵犬,使勁皺了下眉頭,又無奈松開,最后對著陣盤打了一陣法訣,這才臉色有些怪異的對妖王說道:“啟稟大王,這,是我家玄天的子嗣!老夫一直以為他只有二哈這么一個孩子,沒想到他戰(zhàn)死前竟還在山外遺留了一個,這是天地的疏忽,還請大王責(zé)罰?!闭f完他起身出列,伏身向妖王請罪。
聽他說完,大廳里眾人面色各異,看向老人的眼神不再是責(zé)備,而是換成了惋惜,主座上的妖王也拂手將老人托起,嘆息了一聲說道:“罷了,你起來吧。玄天他自幼就天資不凡,為了南山妖族,他抵御蠻妖力竭而死,這是我們對不住他,更是對不住你,如今他的子嗣流落在外,一個生死不知,一個被人族修士利用,我又如何會去責(zé)罰你呢?!?p> 看到畫面中的修士在獵犬帶領(lǐng)下漸漸進入山里,下面有人忍不住了,開口請示道:“大王,那些人族修士已經(jīng)進入大陣,我們要不要?”說著,比劃出一個割喉的姿勢,周圍人看了也紛紛點頭贊同。
“不必了,你們開啟大陣,將他們送出。這些人只是探路石,若是在山里出了意外,只怕更會引起外界注意。那冥界鬼王好不容易幫我們遮掩過去,怕是地府此時仍有懷疑,如今我們更是不可生事?!?p> 廳里眾人齊聲應(yīng)是,然后數(shù)人施法催動大陣,畫面中的修士在獵犬帶領(lǐng)下進入山谷,找到了一處妖氣盈天的山洞,洞外是大片大片戰(zhàn)斗過的痕跡和飄灑的到處都是的血肉,修士們搜尋一陣卻是毫無發(fā)現(xiàn),無奈之下只好原路退回,最后駕起劍光,消失在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