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緩緩的行進,迎面吹來徐徐的風,給巴士上的人帶來一絲清爽,蘇武望向兩邊,各式各樣的樹立在兩邊,來的時候沒有細看,現(xiàn)在一看,路邊的樹也千奇百怪,甚至還有心臟一樣的果子垂在樹上。
蘇武剛想問那是什么樹,卻聽樹林那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思緒。這個聲音他并不陌生,在他去中東旅游的時候,他常常聽到這聲音,那是——槍聲。蘇武下意識地抱住蘇顏臥倒,可他卻怎么也抱不動蘇顏,蘇武急忙抬頭看過去,卻見蘇顏右手握拳高舉,縷縷青煙從她手中升騰而起。
蘇顏松開了手,八顆子彈從她的手中掉落,在空中變成了灰燼。蘇武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這么厲害……實際上,蘇顏還是收斂了,她其實不用手去接這些子彈也拿她沒什么辦法。
蘇顏看著目瞪口呆的蘇武,歪頭想了想,道:“沒事?!?p> 蘇武立馬整理了一下表情,他生怕剛剛自己露出了害怕的臉,不是為了所謂的父親尊嚴或者男子氣概,只是因為他不想讓女兒覺得自己害怕她。沒有哪個孩子想看到父母對自己露出一張看怪物的臉,他深深吸了口氣,又露出了淡淡笑意。
蘇顏卻沒有在意,她看向了子彈射來的方向,找尋著是誰偷襲自己。這個時候,前面的柳子矜說道:“不像是學校里的人,這子彈只是單純的子彈?!?p> 蘇顏立馬明白了柳子矜的意思,她點點頭回道:“但我知道學校里有人用普通的子彈?!?p> “鶴陽可不會把槍口對準我們?!?p> “還有一個?!?p> “哦,我懂了。”
說著,柳子矜從椅子上飛了出去。蘇武又一次震驚了,他可以理解那些有翅膀的能飛,用武器的能飛,可他沒有想通柳子矜憑什么能飛。
“那個……柳子矜他也不是人類?”
蘇顏對著父親眨了眨眼,她帶著滿臉疑惑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他會飛啊?!?p> 蘇顏點點頭,說道:“他是人類,而且也是千湖人。”
蘇武一聽興奮道:“那……那你也會飛?”
“不會?!?p> 蘇武也眨了眨眼,這副茫然的神態(tài)和他女兒一模一樣:“???為什么?”
“因為我沒有學。”
“為什么不學,會飛很方便啊,逃跑也會快很多?”
蘇顏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瞇眼笑道:“不用,如果真的要逃跑,有人帶我跑的?!?p> 蘇武看到女兒的笑瞬間明白了,他也笑了笑,放棄了這個話題,準備回頭和后面的小姑娘們聊聊,卻聞到一陣香風而來。
蘇武看過去,卻見柳子矜背后跟著一個誠惶誠恐的女孩,那個女孩背上背著一把巨大的狙擊槍,臉上露出慌張的神色,注意到蘇武的視線后,她臉上的歉意更濃了。
柳子矜飛了過來,指著后面的女孩道:“是誤傷?!?p> 蘇武看向那個女孩,只見她深深地鞠了個躬,拼命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打錯人了!我沒有想到是你們!真的非常抱歉!”
蘇武注意到女孩飄在空中的雙腿在微微顫抖,這是因為緊張還是害怕呢?
“咳咳,你們別沉默啊,我也不知道在你們這里開槍是大事還是小事啊?!?p> 柳子矜笑了笑,點頭道:“是大事啊,在這里任何非社團友好交流的爭斗都屬于違紀?!?p> 蘇武聽到違紀這個字眼有些無言以對,他干脆完全無視了柳子矜的話,轉(zhuǎn)向女孩問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又為了什么而開槍?下次開槍的時候注意點,還好你這次是打了我們,若是打了別人,怕是不會和你善了?!?p> 女孩抬起頭,行禮自我介紹道:“是!我叫洪凌舞!我開槍是為了報仇!實在非常抱歉!我得到的情報是他這個時候應(yīng)該坐上了這輛巴士!可是沒想到他不在……”
“你是說……那個李志豪?”
“不,不是他?!?p> “那是誰?”
“趙鶴陽,或者說,殺手守望者?!?p> 殺手守望者,這個人蘇武知道,他很有名,明明是殺手帶來的不是恐懼,而是希望,在一般民眾里他人氣很高。
“你是說,那個開設(shè)網(wǎng)站,把世界上所有惡人的名字列舉在上面,只要一個人的累積的金額達到了五百萬,就親自去把對方殺掉的守望者?”
“呵?!?p> 洪凌舞不屑的笑了,蘇武看這個表情就知道他沒有猜錯人。他嘆了口氣,又問道:“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據(jù)我所知,他從沒有濫殺無辜過?!?p> 洪凌舞沒有回答,她的眼里燃燒著仇恨的烈火,內(nèi)心的恨意似乎隨時都要噴涌而出。這個時候,后面的易搖光恍然大悟道:“你是那個洪秀成的女兒?“
洪秀成,這個名字蘇武有印象。這個洪秀成是華亭人,也是世界上有數(shù)的巨富,和一般巨富不同的是,他壞的露骨,他從不掩飾自己多有錢,多狠心。有多少人恨他,就有多少人喜歡他,作為一位個性十足的富豪,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媒體安上了放大鏡。無數(shù)人找到借機打垮他,可沒有任何人找的到證據(jù)。
可在某天,偶像派殺手守望者在他的網(wǎng)站上更新了一批名單,洪秀成的名字赫然在列,里面詳細列舉了洪秀成的所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行,所有看到那些罪行的人無不義憤填膺,狠狠地罵上幾句混蛋。
就在洪秀成的名字出現(xiàn)在網(wǎng)站上的三分鐘后,他的名字就黑了,五百萬一瞬間就集齊了。誰都知道這肯定是洪秀成的商業(yè)敵人下的手,可是守望者并不會理會這些,他的宗旨很簡單,收錢,殺人。
第二天,洪秀成死于家中,他死的時候沒有任何的防備,前一秒還在笑著的腦袋下一秒就變成了紅黑色的花。他的手還放在心愛的女兒的頭上,寬慰的撫摸著又長大一歲的女兒的腦袋。女兒閉著眼享受著他的撫摸,可是忽然,她聽到一聲巨響,臉上也濕濕的,摸著自己的那只手不知道為什么失去了動作。
她睜開了眼,看到了地獄。
而那個女孩又長大了兩歲,她瞇著眼,看向了說話的少女,那個少女有著一張就無法忘懷的精致容顏,而這張臉上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部位就是那雙仿佛連著天空的蔚藍雙眼。
“易搖光……?”
易搖光點了點頭,洪凌舞失聲叫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除了念書外還有什么原因?”
“你……你家里人知道嗎?”
“知道?!?p> 對話就在易搖光這簡短的肯定后不了了之了,洪凌舞不知道易搖光有什么毛病會來這里念書,不過外面的世界和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了,她現(xiàn)在只想著兩件事,報仇和贖罪。
易搖光眉毛一挑,忽然問道:“你父親被鶴陽殺了,所以你要報仇?”
“沒錯?!?p> “你認為你父親做的事情罪不至死嗎?”
“不,夠去地獄好幾回了?!?p> “那你也要報仇?”
“是的,縱使他再怎么霸道,十惡不赦??墒窃谖颐媲埃莻€溫柔又疼我的好父親,記得我的生日,從不打罵我,我想要的都給我,閑暇時一定會找我聊天,非常稱職的父親。”
易搖光嘆了口氣,說道:“這并不能掩蓋他是個罪人?!?p> “我知道,但一個小女孩看到自己的父親在自己的眼前被爆了頭的時候,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報仇?!?p> 易搖光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聽到這話她就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沒有用了。
這個時候,柳子矜說道:“好吧,我們也不想管這件事,你自己和鶴陽去解決吧,我相信他不會逃避你的?!?p> 洪凌舞嫌惡地一撇嘴說道:“是啊,那個人從不會逃避。我見他的第一面他就認出我了,可他沒有任何的表示,哪怕在我暗殺暴露后他也沒有任何的表情?!?p> “聽說你們還是一個學科的?”
“嗯,他居然還在里面負責指導我,我的天,他腦子里就沒有是非善惡這四個字嗎?”
“這四個字他可清楚的很?!?p> 洪凌舞自嘲笑道:“是啊,清楚的狠,殺人干凈利落,沒有絲毫猶豫,哪怕那個人面前站著一個無辜的小女孩。”
“這事情是不太地道,不過因為這件事他后來好像也會稍微注意點場合了?!?p> 洪凌舞狠狠地瞪著柳子矜,柳子矜雙手一攤,又說:“所以你以為鶴陽這個時候會坐這班車,于是提前射擊了?”
“是啊,要是不提前射擊根本不可能打中他?!?p> “不,提前了也打不中吧?!?p> “他和我保證過,若是看到子彈他會以學校外面的力量來閃躲,絕不超過一絲一毫?!?p> 柳子矜笑道:“你這么相信他?”
洪凌舞郁悶地點點頭:“至少他沒說過謊?!?p> “那么問題來了,誰告訴你的那個情報,我們學校的情報販子可沒這么不靠譜?!?p> 洪凌舞一偏頭,沒有回答。
看她這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樣,柳子矜哈哈一笑道:“溫雷薩,校規(guī)說在學校進行單方面的暴力行為會有什么后果?!?p> “殺人者一命抵一命。傷人者根據(jù)傷員受傷輕重進行判斷,重則退學,輕則扣除60-200不等的學分?!?p> 柳子矜看向了蘇顏,蘇顏歪了歪頭,隨即恍然大悟的一拍手掌。接著慢慢地倒在了蘇武懷里,嘴里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道:“哎呀,哎呀,我受傷了,好痛哦?!?p> 柳子矜笑道:“你看?!?p> 洪凌舞深深吸了口氣,扣除學分還好,可要是在殺死趙鶴陽之前退了學,那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殺死趙鶴陽了。
她死死地瞪著柳子矜,狠狠地咬緊牙,一字一句道:“周倚寒?!?p> “什么,大聲點聽不見?!?p> “我說周倚寒!”
“不是,這個,你別以為隨便說個名字就行啊。栽贓陷害是不對的啊?!?p> “我沒有栽贓陷害!”
“她有什么必要這么做啊?”
“我哪知道!要不是她信誓旦旦的這么說了我會信么!?”
“哦,說的有點道理?!?p> “那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行?!?p> 說著,洪凌舞從空中落下,被隨手拋在了路邊,柳子矜坐在座位上自言自語道:“干什么啊,是生氣了還是怎么著……想不通啊……難道她想通過我這邊來解決問題……?”
蘇武木然的看著這一切,他對剛剛所發(fā)生的事,所聽到的話已經(jīng)麻木了,他已經(jīng)將全身的感受集中在了懷中——從女兒十二歲后,她就沒有這么趴在自己懷里過了。
不管是什么理由,爸爸我都……超級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