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八妹到豆腐房時大家都已忙活一陣了,她拍拍手掌,“不好意思啊,打明兒起我每天五點肯定趕到?!?p> 傅伢子咧嘴笑,說:“屠姨,你現(xiàn)在是這豆腐房的老板,你早點晚點打什么緊,我們幾個準點到就行?!?p> 周大媽也說他們兩口子上年紀了磕睡少,屠八妹家孩子多事兒多,晚點過來不礙事,他們幾個能應(yīng)付。
“那不行?!蓖腊嗣谜f:“我不能搞特殊化,大家都一樣,往后能在五點前趕到的盡量趕到,誰要有個什么臨時情況晚到一會也沒關(guān)系,咱們齊心協(xié)力把生意做上去,年底賺了錢我虧不了大家?!?p> 她這話一出大家干勁更足,一上午緊張忙碌下來幾百斤黃豆都變成了白嫩嫩的水豆腐。
中午用餐時間到了,屠八妹從煮豆?jié){的灶邊拿過兩個飯盒,她把其中一個遞給江有春,江有春接過告訴她,“嬸,我阿大讓我給你背了一袋剛打下的新米,擱在我睡的屋里,回頭收工后我給你背家去?!?p> “哎喲,你看你爸媽……這讓我說什么好?”
屠八妹心下過意不去,下午還剩半板豆腐沒賣完時她就吩咐下班,她把半板豆腐和幾斤豆渣給了何嬸,讓何嬸拿回去分給鄰居,也算是讓江富海和何嬸在鄉(xiāng)下鄰里面前長長臉。
何嬸千恩萬謝的收下別提有多高興。
屠八妹鎖上豆腐房大門,對何嬸說:“那我就和有春先回去了,哪天有空你和江大哥也上我家去坐坐,?。俊?p> 何嬸連連點頭,又叮囑江有春:“春啊,去后幫著干點活兒,別干坐著捧著兩手等飯吃?!?p> 江有春說:“我懂得?!?p> “不用不用。”屠八妹說:“他就是上我家去認個門吃個飯,哪還能讓他去干活?你就別瞎支使他了。走吧,有春?!?p> 屠八妹和江有春走到小醫(yī)院那兒,一騎自行車,車后座綁著一臺收音機的年輕人上來問屠八妹,“大姐,請問工農(nóng)村27號怎么走?”
“你問就問叫什么大姐,還怕我不告訴你呢?故意把我輩份往小里叫?!蓖腊嗣米焐线@般說心里卻樂滋滋的,她抬手一指,“一直往前走,看見路邊一個垃圾堆……27號?”她轉(zhuǎn)過臉看那年輕人,“你找貓耳?他就住我家隔壁?!?p> “喲,這么巧?”他反手拍拍車后座上的收音機,“我是看見電線桿上貼的告示送收音機去維修的,貓耳朵維修站?!?p> 上午貓耳帶著老五和老六在鎮(zhèn)上到處張貼告示,這會他正跟家里揮毫潑墨在一張紅紙上寫著招牌,老五歪著腦袋邊看邊贊嘆:“嘖,貓耳哥哥你真厲害,要是我大姐不跟你好以后我跟你好?!?p> “別胡說!”貓耳嚇得手一抖,他用毛筆指著老五,“小心我把你臉涂黑,以后這樣的話再不許亂說,聽見沒?”
老五望向邊上的老六,“他后面幾句說的什么?”
老六羞羞一笑,湊近她右耳根說:“他說不要你跟他好,你沒大姐好看。”
“你們兩個……”貓耳在她倆頭上各彈一指,“今天活白干,賞錢沒了。”
“不行!”老六抗議,“說好一人一毛的,你賴皮我告訴大姐。”
“怕了你們。”貓耳在褲兜摸出錢,拿了兩毛給老六,“給,拿去買吃的吧?!?p> 她倆拿上錢跑了。
貓耳刷好漿糊出來張貼招牌,屠八妹領(lǐng)著江有春和那年輕人從余月紅所住的平房另一頭過來,她指指貓耳,“就是他,會不會修我就不知道了?!?p> 年輕人謝過屠八妹,腳一蹬,騎過來停在貓耳身后,“大哥,這是貓耳朵維修站吧?”
貓耳回過頭,“沒錯,你看——”他點著墻上剛糊好的招牌,“貓耳朵維修站,專業(yè)維修錄音機、收音機、電視機。”
屠八妹聽到他喊貓耳做大哥有點犯暈,大哥大姐,這都什么輩?
“西西?!彼堇锖傲艘簧ぷ印?p> 顧西在里屋應(yīng)了聲,人卻并沒跑出來。
奇怪,屠八妹緊走幾步進屋,原來老四顧春芳捧本書在給顧西和顧冉講童話故事,她倆一邊一個偎在她邊上聽得津津有味。
“來,有春,就放這。”屠八妹回身招呼江有春把米撂下就擱外屋地上,又吩咐顧春芳,“倒杯水來。”
“白骨精被孫悟空打死了嗎?”顧西追著顧春芳問,顧冉跟著顧西,屠八妹喊顧冉,“小冉過來,江家哥哥來了。”
顧春芳端杯水出來,顧西和顧冉也跟了出來,屠八妹從春芳手里接過水杯遞給江有春,又讓顧冉叫他,“喊二哥?!?p> “二哥。”嘴甜的顧西搶先叫了。
“你先坐著,我去園子里打個轉(zhuǎn),一會就來?!蓖腊嗣锰_朝廚房去了。
“二哥?”顧冉瞪著烏溜溜的眼珠看著江有春,“還有一個哥哥,他來沒?”
江有春喝口水,笑笑,“你是小冉吧?你剛說的是嗣春,家里還有大哥、三哥和四哥。上回你見到的是你五哥,明天你去家里就都能見著?!?p> “明天我也去?!鳖櫸髡f著貼近江有春,揚起小臉蛋很認真地看著他,二哥這個稱謂讓她覺得很稀奇,家里一直只有姐姐,“二哥?!彼纸辛寺暎皇执钤谒壬?,指指顧冉,又指指自己,“她是顧冉,我是顧西,我是她姐姐,我們以前都沒有哥哥。”
“你亂講。”顧冉上前推開她,“我有哥哥,這是我的哥哥,我的二哥,不是你的,你才沒有哥哥?!?p> 江有春兩手握緊杯子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顧西“哇”的一聲捂臉哭了,“媽媽,媽媽……”
屠八妹一進廚房就聽顧西在哭,她匆匆走來抱起顧西,“不哭不哭,怎么了?”
“兩個人爭哥哥?!鳖櫞悍荚诶镂菘磿辶司洹?p> 顧冉靠在江有春身上抬眼看著屠八妹,以她的年齡應(yīng)該并不能理解過戶的意思,但她或許又能意識到自己和江家人有某種特殊關(guān)系。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這會仗著江有春在邊上敢直視屠八妹,清楚明了的當著屠八妹的面重申:“這是我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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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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