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才真人與師傅師娘搶進大殿,陽才真人看了眼那人,道:“逆風者孫山?!”
那人哈哈大笑,道:“不錯,正是老子!你們見了老子為何還不下跪?”說完又大笑了起來。
真是個無恥之徒,我心里微怒,魔教之人說話都是這般無遮無攔么?
陽才真人卻不以為意,手中拂塵耍了個圈,落在臂彎里,笑道:“孫山,你不好好在長生堂面壁思過,跑到這里做什么?難道你還要為我端茶么?”
誰知,這個叫孫山的突然止住了笑聲,臉上變得陰魂不定,眼珠子在不住的打著轉(zhuǎn),道:“我不與你說,我今日是為了鐵劍派而來。”
看來這孫山在陽才真人手下吃過苦頭,不然不會這副模樣。
師傅師娘微怒,但是沒有說什么。我看到他們臉上似乎有些猶豫,想去跟這個孫山理論,但又有些不太敢上前的樣子。
難道這個叫孫山的逆風者很厲害,師傅師娘聯(lián)手都不是他的對手么?想到這里,我心里不知道哪來怨氣,雖然我的武功不如他,但是還是想教訓他一下。但是此時有陽才真人在,我心里安心許多。
這時,山下那數(shù)十個黑袍人已經(jīng)沖了上來,將我們圍在大殿里,我們也不示弱,紛紛拔出了長劍。
我看到身前一名身材矮小的黑袍人,他單手持刀指著我,臉上帶著殺氣。我同樣不會無動于衷,長劍挽了個花,直指他的咽喉。
他心里可能在想著怎么殺我,但是我心里卻沒有要殺他的念頭。
大師兄額頭已經(jīng)留下汗水,反觀那陽才真人的弟子卻鎮(zhèn)定許多,抱著膀子站在陽才真人身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危機時候還能這樣自若,不愧為大門派的弟子。而我們這邊就不一樣了,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嚴峻,就連師父師娘也一樣。
這時,陽才真人笑道:“你現(xiàn)在帶著你的人離去的話,或許我還能留你一個活口,晚了的話,可就不要后悔了?!?p>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大殿后面?zhèn)鱽恚骸斑@些是我的人,不是他的人。你還沒有那本事動我的人。”
說話間,一個身影從佛殿側(cè)門走了進來。
正是鬼影手斬情!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怎么會在這種地方碰見他!我們鐵劍派只是一個小派,估計兩個孫山這樣的人就能將我們拿下,魔教也太無情了吧!
斬情能來,看來魔教下決心要將我們趕盡殺絕了。我緊緊地握住了劍柄,看著眼前的那名黑袍人,心中已經(jīng)起了殺心。
我還沒有到那種菩薩心腸,即使是死也要帶走一個。
陽才真人頓了頓,道:“原來是你!”
斬情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讓人猜不透深淺。
他手中折扇扇了兩下,笑道:“不錯,正是我。”
不知是有意無意,他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我頓時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渾身打了個冷顫。
陽才真人點頭,道:“看來今日想要安然離開是不可能的了,但你若是想就這么輕易地留下我等,怕也不是那么容易?!?p> 斬情笑道:“容不容易試了才知道,難道你們正派之人都這么沒自信么?”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一時沒有聽明白。
陽才真人道:“那我就來領(lǐng)教閣下的高招了!”
只見他沉喝一聲,突然縱起,手上拂塵在身前舞了個圈,猛地向斬情撲去。
速度極快!眨眼就到了斬情身前。
那斬情向一旁急閃,手中折扇探出,同時揮袖泄去拂塵,二人打在一起,只一會兒的功夫,二人就拆了數(shù)十招。
這時,只見陽才真人左手探出,中食二指并攏抵住斬情折扇,腳下卻猛地向前移出,正踏在斬情小腿外側(cè),接著環(huán)膝內(nèi)扣,就要拆散斬情下路。突然,那斬情腳下發(fā)力,身子躍起時一腳踢中陽才真人的拂塵上,二人各自向后退去。
陽才真人退出幾步,臉上有些紅潤,而那斬情確實跟沒事的一樣的,面無表情。
只聽見陽才真人呼了口氣,道:“鬼影手果然名不虛傳,閣下武功確實了不得?!?p> 說話間,陽才真人再次欺身上前,與斬情斗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兩人打斗之時,斬情身上竟隱隱的有風吹出,腳下更是卷動了灰塵。
這時,我身前的那名黑袍人動了,寒光閃動,他手里大刀向我劈來。
我一直保持著警惕,他這一動,我的劍也跟著動了起來,長劍一橫,正抵住他那一刀。
“當”
隨著這一聲響,似乎拉開了廝殺的開始,所有人都打斗起來,場面一下變得混亂。
身前的黑袍人抽回大刀,猛地向我胸口砍來,刀還未到,一股勁風已然襲來。此人好俊的刀法,無論是力度和角度,都被此人拿捏得很恰當。
我手腕猛地一用力,將長劍送了過去,同時身體向左移出半尺,又是“當”的一聲交擊聲傳來,刀與劍碰撞出一絲火花,我則感覺被一股大力推了開去,虎口處已震出血來。
勁敵!
我再也不敢小覷他,與他拉開了點距離。此人個子雖然不高,但是力氣極大,出刀必帶著呼嘯聲,看來是下定決心要置我于死地。
這時,他腳下踏著步法,大刀于頭頂轉(zhuǎn)了個圈,壓低了身體,再次向我逼來。我只覺眼前人影晃動,那把大刀已然劈向我面門來,他個子雖然矮,但是手中大刀卻不短。我向后疾退一步,手中長劍急速于胸前挽了數(shù)個花。頓時耳邊傳來“叮叮當當”十幾聲脆響。
我倆又拆了數(shù)十招,均都沒有將對方拿下。
再次拉開一段距離時,我的胸口傳來陣陣的疼痛,那道劍傷又裂了開來,我甚至能感覺到傷口處流出滾熱的血。
猛然間,我渾身一震,身體頓時暖洋洋一片,像是體內(nèi)突然注入了源源不斷的活力一樣,雙手雙腳充滿了力量。而且這力量還在不斷增加著。
人重傷之時,神志不清是常有的事情,雖然師傅給我的大補丸已在我體內(nèi)消化,但是要徹底吸收藥力的話還需要幾日光景。即使我不再感覺到眩暈,但是也不能保證身體完全康復(fù)。
可能我又出現(xiàn)了幻覺吧。
正胡思亂想間,我眼角余光一瞥,發(fā)現(xiàn)小師弟被獨自放在大殿門后,此時正艱難的爬起來,惡狠狠的看著身前拿著一把大刀的黑袍人。
而小師弟此時是手無寸鐵。
小師弟有危險!
我心里大怒,不顧身前那名黑袍人劈來的大刀,猛地向小師弟方向撲去。
不說我們是兄弟之間的感情有多好,即使是很差,我也不會見死不救。況且那晚與魔教廝殺,若不是小師弟替我擋了李劍那一腳,恐怕我早已是死人了。此刻他有生命危險,我更要舍身相救了。
誰知我腳下剛一動,眼前突然變得繚亂昏花,緊接著“嘭”的一聲,我撞到了什么人一樣,腦子瞬間渾亂。
片刻,我恢復(fù)清醒,但是眼前的一幕卻讓我有些目瞪口呆。
我身前墻上貼著一個黑袍人,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像是看到鬼一樣。我低頭一看,我手里的長劍正插在他心口處。身下,小師弟同樣在呆呆的望著我,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來。
我正有些迷茫,突然想到身后還有那矮小的黑袍人,但當我扭頭看去的時候,卻嚇了一跳。
數(shù)丈外,那名矮小的魔教弟子正望過來,舉起的大刀還懸在半空,滿臉的不可置信。
與眼前死去的魔教弟子一樣,他也像是見到鬼一樣。
突然,大殿一角傳來一聲慘叫,我尋聲望去,只見那孫山正捂住半個腦袋,鮮血不停的從他指縫間涌出,他身前站著大師兄和那名戴笠帽的武當派弟子。
頓時,有三個黑袍人脫離戰(zhàn)團,向?qū)O山奔了過去,堪堪截住大師兄與那名武當?shù)茏?。先前我打斗的那名矮小黑袍人看了看那邊,又看了看我,也跟著跑了過去。這些魔教弟子武功高強,大師兄他們二人怕是一時難以脫身。
眼前的這名魔教弟子已經(jīng)斷了氣,但是仍瞪著眼看著我,我心里一陣寒意,就要抽出長劍,但是長劍卻在這時怎么也拔不出來。我向他身后望去,發(fā)現(xiàn)長劍已經(jīng)深深地插入大殿墻體內(nèi)。
這下我徹底的驚住了,我這一劍刺穿這名魔教弟子不說,竟然還將大半劍身刺入墻里面!
來不及想這些,兩名魔教弟子已經(jīng)向這里奔來,我連忙俯下身,撿起那名魔教弟子掉落的大刀,橫刀擋在小師弟身前。
遠處,師傅師娘與陽才真人三人正在和斬情糾纏,其他弟子兩三人一起對付一名魔教弟子,只有大師兄那里被四人圍住,一時之間大殿里無人傷亡。
面對著探步向我而來的兩名魔教弟子,我突然有些心虛,對付一個還勉強能應(yīng)付得來,對付兩個我就沒有把握了。那斬情倒也厲害,面對著師傅三人竟還有還手的能力,甚至還游刃有余的樣子。
我不擅長使刀,但是一些基本的劈砍動作還是會那么一點,這個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死撐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殿外突然一陣喧嘩,同時一道聲音在殿外響起:“陽才師弟可在里面?”
接著,另一名身穿道袍的道士躍了進來,與陽才真人不同,此人手里握著一把銀白長劍。
我心頭一喜,武當派的支援終于到了。
果然,繼那人進門之后,又從殿外沖進來二三十名武當?shù)茏?,手里都拿著長劍。
場中局勢瞬間扭轉(zhuǎn),魔教弟子不再與我們糾纏,紛紛退去,與我們鐵劍派和武當派拉開了距離。師傅他們?nèi)艘才c斬情罷了手,分了開來。
陽才真人面色通紅,來到那名道人身邊,抱拳道:“于師兄!”
“拜見玄木真人!”
師傅師娘也趕了過來,朝那道士拜了拜。
玄木真人,我自然是沒有聽說過的了,
只見這位玄木真人點點頭,便朝遠處正悠然搖著手中折扇的斬情冷冷說道:“斬情公子武功高強,卻對一個小門派糾纏不放,傳了出去不免有些貽笑大方。不如就讓貧道陪斬情公子練練手腳,如何?”
斬情突然大笑,道:“于兄真會開玩笑,能入于兄法眼,在下榮幸之至,不過在下還有要是在身,就此別過!”
說完,只見他腳下突然發(fā)力,幾個起跳間便已跳上那尊大佛的頭頂,身子再一沉,就要從房頂爛窟窿躍出。熟料這時,一把明晃晃大刀倏地從玄木腳下飛起,帶著尖銳的呼嘯聲,直奔斬情而去。
“噌”的一聲,大刀插進大佛身后土墻里,上面帶著幾滴殷紅的血液,而斬情也躍出大殿,房頂輕響幾聲,再無任何動靜。
玄木真人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把目光投向?qū)O山一眾魔教弟子。
那孫山此刻正捂住左耳,面部扭曲,正“哎呦哎呦”的苦叫著,見玄木真人望著自己時,頓時不再吭聲,招呼著其他魔教弟子,灰溜溜的從我們身邊匆匆離去。
師傅見孫山逃走,大叫一聲:“追!”就要帶著我們沖出殿外。
誰知那玄木真人喝道:“呂掌門,你還嫌死的人不夠多么?”
師傅一聽,頓住了腳步,收起了長劍站在一邊,臉上仍帶著怒氣。
我知道,師傅一定很生氣,這次被斬情圍堵,我們又死了幾名弟子,任誰都不會咽下這口氣。
不過,這個玄木真人倒是有些與眾不同,他這樣的做法深深地打動了我。要是換做潘長龍或者路徑天這等人物的話,孫山今日必死在此地,哪還能讓他這般光明正大的逃走?
如果換做是我,我不知道會不會像師傅一樣,率領(lǐng)弟子追殺出去。也有可能,我也會像玄木真人那樣,放走這些人。
我看了看小師弟,發(fā)現(xiàn)他正一臉好奇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