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徹覺得今天糟糕透了。
走在喧鬧的街道上,商店的落地窗映襯出了章子徹略微狼狽的身影。看著周圍的車輛匆匆,章子徹小心的避讓,手中那張握著的白紙,上面的黑字頗多,雖然如此,但也不值得去仔細(xì)地看。就像剛剛拿到這張紙的時候,“辭退”兩個字醒目而又無情的映入了章子徹的眼簾。
簡而言之,今天早上,年過30的章子徹莫名其妙的被領(lǐng)導(dǎo)炒了魷魚。
究竟是因為老板口中的金融危機呢,還是同事們義憤填膺地告訴自己是經(jīng)理的侄子畢業(yè)了沒工作想要在這找個工作所以才把他給辭退了呢?
章子徹不想去追究太多,畢竟他并不是一個怨天怨地怨社會的人。
然而,當(dāng)他接到了準(zhǔn)岳母電話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叫禍不單行。準(zhǔn)岳母簡單明了的下了命令,如果想娶我家女兒遲曉曉,可以,沒問題,首先給我女兒準(zhǔn)備一套房,不用太大,120平米就好。再要一套車,不用太好,40萬左右就行。然后再給兩個老人兩個大紅包,算作“孝敬”。
章子徹有些頭痛,雖然W市只是一個濱海小城,比不上北上廣的繁華,但要想買一套房,一輛車,還是很有困難的。更何況,他還是個孤兒,沒有父母朋友的資助,對于他來說單單一輛40萬的車,都已經(jīng)遙不可及了。
就這樣郁郁地想著,章子徹走在街上也沒有了方向,不知不覺得他走進(jìn)了一間小巷。
在一個角落,章子徹聽到了幾聲微弱的貓叫。
循著聲音,章子徹看到了一只瘦小的黑貓,或許是因為背光的緣故,貓咪的瞳孔圓圓大大的,一臉向章子徹求助的樣子。章子徹很快便發(fā)現(xiàn),黑貓的前腿在滴著鮮血??粗堖涞难凵?,章子徹實在不忍拒絕,彎下身來,將貓咪抱了起來。
“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給你包扎一下吧。”章子徹抱著貓咪自言自語。
章子徹覺得今天或許應(yīng)該翻一下黃歷的,沒走幾步,天上就開始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無奈之下,章子徹抱著小貓躲進(jìn)了附近一間茶舍。
或許說是茶社并不正確,那間店鋪并沒什么不同,從外面一打眼看去便能看出它帶著歲月雕琢的痕跡的——這絕對是一家上了年紀(jì)的老店。
店的門頭上掛著棕褐色的匾,雕琢著年華二字。青色的墨跡將年華的抑揚頓挫用歲月展露了出來。
我敢保證,這家店的老板至少和我爺爺是一輩的,章子徹暗暗的發(fā)誓。
推開店門,從外而來的氣流引得門內(nèi)的風(fēng)鈴叮咚。
事情卻是再一次超出了章子徹的猜想。
與那個上了歲月的門匾不同的是,屋內(nèi)的擺設(shè)干凈、典雅。藤蔓一樣的垂條,將一樓和二樓分了開來。每個桌子前都有一束花,幾本書,棕色的小小圓桌上還會根據(jù)客人數(shù)量鋪墊上白色的桌巾。酒架上有幾瓶紅酒,在暖光燈下閃爍著醉人的紅。一個嵌在書上的書架擺滿了種種的書,淡淡的咖啡香味從吧臺正在工作的咖啡機中彌散了開來,用著它獨有的香氣紓解了所有人的神經(jīng)。
幾個客人各坐在一個桌旁,或是看書,或者低聲閑聊。從屋內(nèi)向落地窗外望去,外面那場瓢潑的雨,也帶了一絲惆悵。
“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的嗎?”宛如天籟的聲音在吧臺那邊響起。
章子徹有一些尷尬,不僅僅是因為他錯估了這家店的老板不是個老人,還有大概是因為所有客人被自己打擾后有一絲不悅的看向自己的目光。
“這只貓受了傷,請問這里有什么東西可以幫它止下血嗎?”事到臨頭章子徹只能坦言相告了,憑著他作為男人的第六感,他已經(jīng)可以確定這家店的消費水平與他這個被炒魷魚的可憐男人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了。
吧臺里的人聞言站了起來,向章子徹走去,“當(dāng)然可以,先生您先坐一下,這么大的雨您也出不去的?!?p> 章子徹這才發(fā)現(xiàn)聲音的主人是如此的清秀脫俗,該怎么去形容呢,如果讓章子徹現(xiàn)在回憶起來,這和楊錦瑟初遇的時候,他肯定會笑著回憶說起楊錦瑟那一雙宛如星空的雙眸,深邃、迷人讓人忍不住的沉溺其中。
“啊,那,那好?!闭伦訌馗杏X到了自己有一些緊張。
“那您先去二樓吧,我一會忙完就去,”女人歉意的笑笑,“一樓剩下的那兩個桌都已經(jīng)被預(yù)約出去了?!?p> “還有,我姓楊,楊柳的楊,名錦瑟,叫我錦瑟就好?!?p> “啊,好的,那么,錦瑟小姐我先上去了?!闭伦訌赜幸恍擂?,畢竟自己剛剛的出場有些失態(tài)。就這么想著,章子徹帶著貓咪上了年華的二樓,卻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的楊錦瑟在看著自己,微微失神。
我們終究還是相遇了。楊錦瑟勾起了一絲苦笑,她的眼中卻閃爍著比星辰還絢爛的光。
不一會,楊錦瑟端了一杯散發(fā)著誘人香氣的咖啡和糕點走了進(jìn)來,“這么大的雨,您還會去救一只貓,”楊錦瑟將托盤里的咖啡和糕點端給了章子徹,“把貓給我吧,我?guī)ド纤??!?p> “啊,好的,”章子徹將懷里的貓抱給了楊錦瑟,“那拜托你了?!?p> 抱著懷里的貓咪,將它前肢出血的地方用酒精消了消毒,因為太痛,貓咪不安的叫了兩聲,卻依舊緊緊地縮在楊錦瑟的懷里,
“這小家伙好像知道你是在幫它。”章子徹笑笑,“一點反抗都沒有,就像你們曾經(jīng)認(rèn)識一樣。”
“或許,我們真的認(rèn)識,”楊錦瑟也笑,眼睛卻看著貓,給它小心的裹好紗布,“這小家伙是您撿來的吧,可以把它放在我這里養(yǎng)著,您想來看的時候也可以過來看看。”
“真的么,那太好了!”章子徹正在頭痛他該把貓咪放在哪里,要知道現(xiàn)在的他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
漸漸地,章子徹成為了這里的???,有時他回來看看貓咪,然后幫楊錦瑟搬搬重物,收拾一下衛(wèi)生。
直到有一天,在無意中,章子徹看到再給一個二層客人點單的咖啡中,楊錦瑟在里面加入了一些藍(lán)色剔透的粉末。
毒品?搶劫?販賣人口?還是在干其他的什么?
她,不是一個連貓咪都會去幫助的人么?
為什么,她還會給別人去下藥?
從那一天開始,章子徹的心中塞滿了楊錦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