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受命去查探二皇子朱蕁、三皇子朱榮的情況,查到后稟完玉拾,便讓羅恭一個揮手,連同冰未一同被他趕出使司,唯獨留下他與玉拾兩人。
出去時,連城與冰未很體貼地將門帶上,再左右擠掉原本羅恭守在門外的兩個親兵,兩人開始當(dāng)起使司的守門錦衣衛(wèi)。
費了一些時間,終于捋直了鐘清池被刺殺一案的所有暗樁內(nèi)情之后,玉拾道:
“公主是磨鏡,或許之前的那一幅《遠(yuǎn)山花亭》,我們沒有猜錯方向,但卻猜錯了主人公?!?p> 羅恭不可置否:“嗯?!?p> 玉拾接著道:“駙馬爺用《遠(yuǎn)山花亭》里的公子爺來暗喻的人,其實不是他自已,而是指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浩英公主?!?p> 羅恭隨口再輕嗯一聲。
玉拾起身走到羅恭面前:“公主讓木中虹找鐘小李手中的畫卷,定然是知道那畫卷畫的正是她極力想隱藏的丑聞,公主知道了駙馬爺在生前便知道了她的秘密!”
羅恭抬眼看玉拾:“同床共枕多年,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半點沒察覺枕邊人的異樣,駙馬爺會知道,只是早晚的問題。”
玉拾難以置信:“所以,在駙馬爺知道后的那一刻起,公主便一直要尋找解決的法子,而這個法子到了最后難道只剩下……死么?”
羅恭起身道:“還記得《遠(yuǎn)山花亭》最后結(jié)局么?”
玉拾道:“仙子再不入夢,公子爺苦求而不……得……”
她突然間想到了什么,只是一剎那,很快很閃亮的一條線忽地便從她腦海里竄過,可她有點抓不住的惘然,也有點在洞悉瘋狂真相一角后的震驚。
玉拾驀地住嘴,滿面愕然,頗為花容失色的意味。
羅恭看著這樣的玉拾,知道她已想通了他所要表達(dá)的意思:
“正如你所想,這是一個沒有相愛卻相殺的故事,而結(jié)局大概不會有多好?!?p> 朱蓉與鐘清池沒能因愛結(jié)合,最后卻各自因恨相殺。
朱蓉設(shè)局殺了鐘清池,鐘清池則以牙還牙,反設(shè)了個套逼出朱蓉的真容,讓查他案子的錦衣衛(wèi)得知朱蓉的致命丑聞。
倘若生在平常百姓家,朱蓉是磨鏡一事最多是讓家中父母傷過難過一陣子,或更嚴(yán)厲的則是被族中長輩趕出家門,名諱自族譜中消失。
但朱蓉不是,她是楚國唯一的嫡公主,是皇帝最為疼愛的掌上明珠。
愛之深,責(zé)之切,皇帝對朱蓉隆寵有多深,對朱蓉的期望便有多深,最后對朱蓉這樣抹黑皇家顏面的懲處便有多重。
這是相對性的,也是絕對性的。
以羅恭與玉拾對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的了解,以滿朝文武對朱元這一國之君的愛戴,沒有誰會容忍這樣的丑聞發(fā)生,更別說爆光!
那是恥辱,是不可原諒,是不可饒恕的。
皇帝再溺愛朱蓉,也不容因她一人之過讓楚國蒙上一層灰暗的歷史,他不會容許朱蓉這個污點爆光,因為三國鼎立的盛世,其中并不似表面上的那般平靜。
成為一個把柄,成為一個笑點,讓另兩大國借題發(fā)揮,讓周邊不服的小國暗中恥笑?
不不不!
皇帝絕不能讓這樣不可挽回的事情發(fā)生!
倘若真發(fā)生了,單就御史那些迂腐守舊的老家伙的奏折,便足夠在御案堆成幾座小山,更足夠讓朱元在早朝的金鑾殿上被口水淹沒。
無論羅恭與玉拾最后決定是否上稟天聽,朱蓉的結(jié)局已然注定不會有多好,而最好的結(jié)局是在兩人不上稟的情況下,朱蓉自已去向皇帝坦白請罪。
玉拾道:“我們沒有證據(jù)證實刺殺駙馬爺?shù)拇炭褪枪髋傻摹!?p> 羅恭贊同:“所以現(xiàn)在還不是稟報皇上的時候。”
玉拾退了幾步,她重新在下首坐下:
“我們可以左敲側(cè)擊,讓公主明白一些事情?!?p> 羅恭走下上首,在玉拾對座的下首圈椅坐了下來:
“只要公主能明白,并做最好的選擇,或許我們可以當(dāng)做從來沒有見過這兩本帳冊。”
他的目光落在上首圈椅中間幾上的那兩本帳冊上。
這是一場交易,也是最好的落幕。
玉拾起身走到門邊,喚了一聲:
“連城!”
連城即刻推開而入:“大人?”
玉拾道:“去查查公主這兩日的行程,仔細(xì)地查!”
連城剛查完兩個皇子的行蹤,現(xiàn)在又要去查公主,這轉(zhuǎn)變實在讓他有點沒能繞過彎來,但還是很快領(lǐng)命,著手去查。
使司的門再次關(guān)上,這回只剩冰未守在外面。
玉拾坐回圈椅里,說出她的顧慮:
“公主身邊的護(hù)衛(wèi)眾多,經(jīng)過畫卷一事,恐怕公主也不大愿見我們?!?p> 羅恭知道玉拾說的是事實,他卻像是勝券在握:
“只要是人,便會有弱點?!?p> 玉拾想到一個人:“林煙織?”
隨即又自我否決道:“不!林煙織一直被公主安排在京郊外,連宅子都是在木中虹的名下,這說明公主在極力掩蓋這個丑聞,可她又舍不得林煙織,所以才會將林煙織安排在離楚京不遠(yuǎn)的的京郊!”
愛,但并未勝過于命。
這就是朱蓉對林煙織的愛,一份注定林煙織只能成為永不見天日的肉禁的扭曲的感情。
羅恭卻另有一番理解,他一語中的道:
“林煙織即便在駙馬爺被刺殺身亡后,也沒有做出任何的轉(zhuǎn)移,這說明公主對自已的布局足夠自信,這其中大概還有太子的緣故,而如今只要我們還有帳冊在手,那么太子已不足為慮,剩下的只是公主對林煙織的舍與不舍。”
玉拾明白了:“只要公主對林煙織還有一丁點的不舍,那么公主就必然得見我們,跟我們好好談?wù)?!?p> 當(dāng)然,那個時候的談?wù)?,便不僅僅只是談?wù)劇?p> 至于其他的事情,已然不再重要。
比如鐘清池名下私業(yè)的帳本有異,甚至是所有掌柜靠向朱蓉而背叛鐘清池的事情,又比如莫、姚、荊三個楚京里的富貴商人家族,私下與太子朱蕭共同暗謀互利的事情。
而朱蕭之所以會幫朱蓉掩蓋丑聞,甚至掩蓋鐘清池被刺殺真相,不過是為了填補(bǔ)戶部的那個大洞。
鐘演亦如是。
各方勢力,無論是鐘清池的結(jié)發(fā)妻子,還是鐘清池的父親,或是鐘清池一直不親近的太子大舅爺,無一不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目的而背叛了他,最后致他于死地。
即便不是親自動手,在那樣明知而默視之下,失了所有庇護(hù)的鐘清池只有死路一條!
朱顏小改
^^國慶快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