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從來沒干過臥底的事啊,您這是哪來的自信?”
我撇嘴搖了搖頭。
“興爺有個女兒叫楊佩詩,五年前得絕癥死了。你跟楊佩詩長得很像。你今年貴庚?”
佛祖眼中似有回憶,尤其在說出楊佩詩這三個字的時候,目中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如果我沒有猜錯,佛祖一定和楊佩詩有一些關(guān)系,并且與興爺?shù)拿芤不诖伺?p> “三十?!?p> 我簡短的答道,并沒有隱瞞年齡的必要。
“???咳咳咳咳。你不是騙我的吧?咱們這說話不需要遮遮掩掩的,我都跟你實話實說了。”
佛祖猛的吐出一口煙,嗆的咳嗽起來。
“我說的也是實話呀。難道你看我像四十的?”
我皺起眉頭,對于年齡我也是很敏感的。來西山這一個多月,風吹日曬,雖沒有變黑,但肯定比以前坐辦公室時要滄桑很多。
“我是說楊佩詩病死的時候二十歲,如果活到現(xiàn)在有二十五了。我本來還以為你的年齡不到二十五呢??瓤?,算了。不提年齡這事兒了。你挺合適的?!?p> 聽到佛祖這么說,我不知道是喜是悲。喜的是我在別人眼中看上去年輕,但更悲催的是,我很合適那個狗屁的臥底暗殺的任務(wù)。
“族群首領(lǐng)的待遇好嗎?”
我隨口問道。
佛祖點點頭,“當然,手下幾百人呢,你想要什么沒有?只要完成每月固定任務(wù),我不管你分配手下出去是搶是殺,都隨你的便。在這后面有四棟樓,最左邊的是狼族,首領(lǐng)的辦公室還不錯,是個獨立套間。當時是孟輝自己挑的。唉。。?!?p> “如果孟輝還是首領(lǐng)的話,你打算把這任務(wù)交給孟輝嗎?興爺不會巧合的還有個兒子吧?”
我戲謔的看著佛祖,不經(jīng)意的問道。
“呵呵呵。沒有。楊佩詩是他的獨生女。如果是孟輝去,不需要做臥底。他的暗殺手段你不是已經(jīng)在地獄的尸體上看到了嗎?”
聽到佛祖的話,我默許的點點頭,何止地獄一個尸體,另外還有兩個呢。
“我不要求你現(xiàn)在去。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會親自訓(xùn)練你半年。在這半年里你名義上,就在我的護衛(wèi)隊里掛職。但你不需要執(zhí)行任何外出的任務(wù)。這期間我會把興爺那里的情況詳細告訴你,還有楊佩詩的情況,你需要盡量貼近她的性格和特征。另外我會單獨教你一些格斗和槍械的本領(lǐng)。這也是讓你有把握動手,和動手之后有命回來,再者,你也需要這些技能奪取狼族首領(lǐng)的位置。”
佛祖說著,從桌子上的大包里拿出一把手槍,遞給我。
“這是你們帶回來的,地獄的那把沙漠之鷹,現(xiàn)在歸你了?!?p> “???可是這槍太重了。我用不了?!?p> 我心中欣喜萬分,但面露難色,都沒有去仔細查看,就放在了面前的茶幾上。
“哈哈哈。。。在我這里不用演了。你留著半年以后再演吧。一個多月前,當你拿起這把槍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用過。而且從來沒有用過的人,肯定會把自己的肩膀弄傷,然而你一點事兒都沒有,說明你知道如何泄掉那強烈的后坐力。”
我撇了撇嘴,沒有再狡辯。
佛祖給我安排在他的小樓四層,不僅是獨立的臥室,還有獨立的衛(wèi)生間。而且整個四層只有我一個人住,其他房間用作給我的單獨訓(xùn)練使用。
整整半年的時間,除了治療我身上的傷和在院子里跑步射擊之外,幾乎沒有出過小樓。與老舅的見面也只限于他給我送飯的期間。這半年之內(nèi)又有多少人被抓進籠子,又有多少被一批一批的送到外面試煉,又有多少沒有活著回來。我都不知道,就算可以去了解,我也視而不見。那些無關(guān)的人,跟我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我只知道我活著,老舅活著,并且會有一天我把他帶出去,與孟輝一起回到東北。
今天就是佛祖計劃讓我出發(fā)的日子。一大早起來鍛煉之后,我洗了個澡,換上佛祖給我準備的,楊佩詩風格的衣服。
“楊佩詩,你很幸運,能在末日之前就去世。然而我現(xiàn)在卻要去殺你的父親。希望你們早日團聚吧?!?p> 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語。
與其說是楊佩詩風格的衣服,不如說是我一向的風格。佛祖也給我看過楊佩詩的照片,不得不說,我們確實有些相像。也許是性格使然,我們都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文靜女生,從不化妝,臉上沒有任何被化妝品摧毀的印記,使得皮膚衰老的速度減緩。不愛紅妝愛武裝的類型,似乎我們這種類型女生,看上去就不怎么好招惹。
“如果你現(xiàn)在還活著,或許會跟你父親一起稱霸一方吧?那就真的沒有人敢去撼動了?!?p> 關(guān)于這一點,我卻自嘆不如。在佛祖的描述中,楊佩詩十五歲當兵,三年就被提升為上尉,成為她所在軍區(qū)特種中隊唯一的一個女子隊員,所有科目和實戰(zhàn)經(jīng)驗比任何男隊員都要優(yōu)秀。但是佛祖沒有提在那之后的事,或許他不知道,又或許在楊佩詩去世前的兩年的生命中有他的存在。當然,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畢竟兩人年齡看上去確實差距很大,佛祖就算顯老,也應(yīng)該有四十多歲了。
正胡思亂想猜測別人的私生活時,我聽到敲門聲,整理了頭發(fā)之后,打開了門。
“現(xiàn)在就走?怎么了?”
佛祖直愣愣的呆在門口,目光不斷的對我從上至下的掃描。
“你。。。你跟我吃個早飯再走,或者明天再出發(fā)也行,不差這一兩天?!?p> 聽到佛祖的話,我心里呵呵一聲,說明我這高高束起馬尾辮,和皮夾克、牛仔褲、短靴的裝扮太像楊佩詩了吧,正因為如此,更確定了我心中的猜測,這倆人之間一定有問題。
“那就吃早飯吧,早一天完成任務(wù),我好早一天回來。不是么?”
“對對,有道理。呃。。。要是有危險,可以及時撤回,我不會懲罰你的。答應(yīng)你的事我也會做。所以,沒必要用你的命去換他的命,知道嗎?”
最近三個月左右,佛祖一直用這種和善到讓我雞皮疙瘩掉滿地的口氣說話,在反胃的同時,也很好奇這位到底是個什么人。與之前在籠子場地中間和角斗場時的感覺完全不同,簡直判若兩人。都說女人是善變的動物,在我看來,很多男人更善變,可以說同時帶著兩張人皮面具,根據(jù)說話的對象而選擇不同的面具。
“咳咳,我會做到的。說話算話?!?p> 為了緩解這曖昧氛圍的尷尬,我拳抵嘴邊干咳兩聲,簡短說道。
在肩并肩去往三層他的辦公室途中,我用余光注意到,佛祖總是有意無意的撇頭看向我,我心里連連嘆氣。有一種被野獸盯上了的感覺,我想盡快逃離這里,逃出他的視線范圍。
“就一個月的時間,不管成不成,你都得從那里出來。一個月后,我要攻陷南城,免得到時候誤傷你?!?p> 在被佛祖盯著吃完一頓早飯之后,他滿臉擔憂的說道。
我答應(yīng)了一聲,沒有多說。回到房間拿上收拾好的背包后,被護衛(wèi)隊護送著離開了西山城。
之前在狼族打探出的情況來看,南城的某個搜索隊伍會在中午的時段路過一個倉庫,回到南城。而我就被送到了倉庫附近。
涼風習習的秋天,感覺很是舒服。
我躺在倉庫門口陰涼處的一個貨柜上,眼睛看向清爽無云的天空,可是我的心情卻不像天空那樣清澈。復(fù)雜的情緒掩蓋了欣賞美景的心情。
這半年來我沒日沒夜的訓(xùn)練,難道就是為了這次暗殺嗎?
最近兩三個月,佛祖已經(jīng)對我沒有了防備,其實我有無數(shù)的機會可以殺了佛祖的,但我為什么沒有下手?難道我一定要等到有權(quán)有人的時候才能帶著老舅離開西山?還是我本身就不想此刻離開,難道被權(quán)利蒙住了眼睛?
記憶翻滾到文明世界,那個時候我為什么會選擇去做一個人們口中的女強人,為什么不直接找個人嫁了做個賢妻良母?我不知道到底是性格使然,還是冥冥中一切皆有注定。
思緒萬千的想著,回憶著。一個上午飛快度過,此時太陽高掛在正空。安靜的只有風聲吹過荒草的響動之外,忽然有了汽車轟鳴的聲音,從我正對面的路上駛來。
我沒有去攔車,甚至沒有挪動身體,仍然躺著,翹著二郎腿,晃晃悠悠,看似悠閑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