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淡定的說出方飛的死訊,在場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該感到欣慰還是悲哀。
女孩接著說:“我叫方瑩美,你們不用把我當小孩兒,我都10歲了,什么都懂。從我5歲開始我爸爸就教育我,要想活下去,必須看透生死,誰都有可能突然沒了,只要自己的命還在就行?!?p> 我再次驚訝的皺起眉頭,我的天,這是一個10歲孩子說的話嗎?雖說磨難促人成長,但是這可怕的世界,慢慢的在毀滅童真啊。
女孩見沒人說話,便接著說:“以前我是不懂我爸爸這話什么意思,但是自從半年前他死了,我就突然懂了??捱^以后就好了。對了,我爸爸之前說過,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有人拿著帶著狼頭的信物來找我們,然后我就可以看見姑姑了?!?p> 冷焰在我耳邊低聲說:“她姑姑不會是方芳吧?”
我點頭,方芳是方飛的姐姐,我受傷那次行動里,在卡車里被炸死的那個大姐,正是方芳。我心里一緊,這孩子真是可憐,無親無故了。我們部落里又多了一個孤兒。
我又問了詳細的情況,方飛應(yīng)該是被當做替死鬼冤枉死的。
半年前,劉春得了重感冒,便讓方飛給他單獨做病號飯,劉春是何等精明的人,如果單獨吃飯,一定會讓人替他嘗一下,結(jié)果伺候他的姑娘吃了兩口一命嗚呼了。劉春心里肯定清楚,是誰主使下毒的,但是由于他有他的計劃,不能立即向王爺發(fā)難。王爺大概自知下毒失敗,為了不把關(guān)系暴露的太僵,便命人以故意謀殺的罪名,把方飛處死了。雖然飯是方飛做的,但是不是他送去的,事情很明顯了,方飛就這樣做了王爺?shù)奶嫠拦???赡芗幢愣練⒊晒α?,恐怕方飛也難逃罪責(zé)。事后,女孩小美在鄰居家寄養(yǎng)一直到現(xiàn)在。
事情到這里就很清楚了,劉春是小白臉王爺?shù)氖窒?,掌握主要兵?quán),兩人表面和睦,暗地里卻想方設(shè)法至對方于死地,劉春這么久都沒有動手,內(nèi)部肯定是有他控制不到的勢力。那么冷焰分析的沒錯了,劉春想利用我跟王爺,不論誰輸誰贏,我們倆都必死無疑。
我開著車載著四個人來到一個看似廢棄的農(nóng)場,停下車。
林語山說:“在這打獵?這好像啥都沒有??!”
“嗯,我們之前來過,都翻了,連根雞毛都不剩?!崩溲嫜a充道。
我笑笑沒說話,在后面車廂里,裝好狙擊槍,先瞄準遠處開了一槍,一個裝著白色液體的酒瓶爆碎。“等一會就有了。”我站起來說。
十分鐘后,馬琳喊道:“呀呀!那是啥?會動的!”只見開闊的平原上,一個白色物體慢慢移動著。
我架上槍瞄準,一聲槍響,動物倒地?!叭旎貋?。”我看著林語山說。
冷焰驚訝的看著我,指指獵物方向,說:“這是,什么情況?之前來的時候我們都奇怪,誰把酒瓶裝那么多廢水擺那一排,我們還在那練槍來著,但打碎后并沒出現(xiàn)什么動物啊。這。。?!?p> “哇,好厲害!”小美拍手叫道。
“神奇吧,這是魔法,只有我打那個酒瓶能有這效果?!蔽也灰詾槿坏恼f。
冷焰看著我沒說話,轉(zhuǎn)著眼睛納悶的琢磨著。
一會兒功夫,馬琳和林語山一人拽著一只腿跑回來。馬琳離老遠就喊:“羊羊羊!”露著大白牙咧嘴笑,林語山也露出難得的笑容。
“回家。”我收起槍招呼眾人。
快進部落大門時,冷焰說:“剛想起個事兒,劉春不會認識這小孩兒吧?!?p> 我也忽略了這事,趕緊問情況。
小美說認識,王爺來人帶走方飛時,是劉春把她送到鄰居家的。如果劉春看見她,就算我說是路上撿的也不會信,肯定會懷疑我跟方飛是認識的,也就很有可能知道日出城內(nèi)部情況。
我想了想,對冷焰說:“你現(xiàn)在用對講機,讓小勇把劉春帶到食堂等我,說我有好東西給他。我下車后,讓人搬貨。然后你不要下車,徑直把他們幾個送到家屬樓?!?p> 我又對林語山說:“你把小美帶你家里去,現(xiàn)在你的任務(wù)是看著她,在我去找她之前,別讓她出門。放心,我答應(yīng)過你的,一會就把你媽送回去。”林語山點頭答應(yīng)。
“那我呢?”馬琳問。
我說:“你要是愿意也去他家,陪小孩玩。出去不要亂說?!?p> 馬琳笑笑說:“好吧,放心,我什么都不會說的?!笔裁?,兩字還拉了長音。
“不是去找我姑姑嗎?”小美焦急的叫道。
我與冷焰相視,想著這孩子已經(jīng)很可憐了,不能再騙她了,便對她說了實話,更加囑咐她千萬不要和劉春見面的原因,她居然都能理解。小美愣了一會兒,淡定的點頭答應(yīng),沒再說什么。我一震心酸,這女孩兒超出了這個年齡該有一切,冷靜的讓人心疼。末日的悲劇,并不是失去過去的擁有,而是失去對未來的期待。
我下車后,讓人搬下獵物,朝食堂里走去。劉春已經(jīng)在等我了。見廚子們抬著的羊,特意朝羊頭看了看,大概確認是我?guī)С鋈ツ冒汛髽尩慕茏?。撇了撇嘴說:“呦!真有獵物啊!我以為你就隨口說說順道干別的去了呢?!?p> 我笑笑說:“你以為我干什么去了?”
劉春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著說:“哎呀,我以為你給那孩子特殊集訓(xùn)去了,聽說不是要選隊長了嘛?!?p> 真是可笑,明明是覺得我以打獵為借口去日出城確認情況了。選隊長也不會從其他隊里選好吧,更何況是沒訓(xùn)練幾天的小孩兒。
我沒有繼續(xù)跟他掰扯這話題,便吩咐廚子卸兩只羊腿,晚上給我們烤著,其余全部做了,給全員加餐。雖然狼多肉少,好歹有個葷腥吧。
跟劉春談笑幾句后,我回到辦公室,靠在椅子上,點起一顆煙,需要好好捋一捋思路了。
三年前我的想法是,讓劉春羽翼豐滿的時候,從內(nèi)部攻陷日出城,取而代之,并脅迫夫人聯(lián)合力量打總統(tǒng)。然后把日出城作為我們部落的糧草供應(yīng),讓劉春繼續(xù)管理。
現(xiàn)在看來,全盤推翻了。
唯有人心相對時,咫尺之間不能料。何況相隔兩地有三年之久,什么都變了。所以說,人心是最不可靠的東西。即便他怎樣跟你出生入死,你給他多大恩德,在漫長的時間面前,都是個屁。
總結(jié)從三處獲取的信息。
劉春說,城內(nèi)很亂,人人沒有斗志,混吃等死,門口守衛(wèi)是個擺設(shè),隨便出城,自己被削了兵權(quán),小白臉垂簾聽政代替夫人控制政權(quán),他對小白臉更多的是厭惡痛絕。
林杰說,劉春是那個掌握兵權(quán)的人,跟小白臉倆人面和心不和,如果劉春在,所有出城的人被懷疑就沒有好下場,小白臉是好色之徒,劉春作為他的劊子手,替其出面做不干凈的事,夫人不能出門。小女孩說,小白臉曾經(jīng)想毒死劉春,方飛做了替罪羊,方飛曾經(jīng)對她說,要盡快離開這里,不然女孩長大會被欺負。
另外,我使用狙擊槍試驗的結(jié)果表明,如果門口遭受不明襲擊,守衛(wèi)的反應(yīng)確實很慢,也沒有人觀察到底是從哪打來的,沒有第二槍后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那么,交叉后得到的信息真實的是,小白臉做主,劉春做副,倆人互相要至對方于死地,但是各有理由不能親自動手。劉春有人有槍,小白臉好色,畏懼劉春的實權(quán)。
但是,目前仍不明確的是,劉春到底有多少人可以控制,武器實力怎樣。劉春是否有什么把柄在小白臉手里,讓他甘于屈就,如果像冷焰分析的,為了漁翁得利,完全沒有必要這么周折,畢竟變數(shù)很多,他更不可能猜到我最終會怎么做。
更奇怪的是,夫人怎么被小白臉控制的,如果生病,不找大夫,不吃藥也確實不合情理。
一切似乎很明了,但又復(fù)雜的沒有頭緒。
正在我焦頭爛額思考的時候,劉春敲門進來。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發(fā)牢騷:“我上次來搜過身了,今天還搜,不至于這么謹慎吧?”
我笑笑扔給他一盒煙,說:“他們都習(xí)慣了,每個人都如此。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我可沒閑命長。你找我有事?”
劉春點頭撇了下嘴,說:“也沒啥事,這不是我回來也沒跟你聊幾句嘛。劉柳在這怎么樣?”
我說:“這你可以放心,劉柳是個好姑娘,我把她當我自己親妹妹看。就像三年前我答應(yīng)你的,有生命危險的事,都輪不著她。她也是我可以信任的少數(shù)人之一,她對我也特別忠誠,我相信沒有什么力量能改變她的決定。這些你可以跟她求證。”說完我點起一顆煙,默默的看著劉春。
就像他已經(jīng)聽過一遍同樣的話,在我這得到求證一樣,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
他接著說:“那這個。。。你要去打仗,劉柳也得去吧?”
“嗯?打仗?打哪?”我裝作不懂道,“哦,日出城是吧?”
既然劉春主動找上門來談,一定是想探探我目前的想法,不如趁這個機會,我也探探他的想法,沒準兒能有更多收獲。
于是我裝作很猶豫的說:“我以前是想得到日出城沒錯,因為他們物資豐富,夠我們部落里的人吃十幾二十年的。但是我聽你說完里面的狀況,我又改主意了,我不想打了?!蔽覕[擺手。
“啥?不打?”劉春很吃驚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