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沒事吧?!卑琢岘噷啄鄣男∈衷谀⌒把矍盎瘟嘶?,呼喊道。
莫小邪晃了晃神,茫然問道:“那么我究竟是誰?”
秋風(fēng)在「雷音寺」的山腰處吹過,這沒處著力的風(fēng)雖是微涼,但帶給他的只有捋不清的愁緒。
“你是誰我怎么知道?!卑琢岘囅仁潜凰瞪档膯栐捙梅藗€白眼,隨后頗有些自傲的昂起頭說道:“不過我可以確定你是妖族的一員,我白玲瓏知曉天下所有種族的特征,通萬物之情。在這一點上我有十足的信心。”
原來如此,這樣說來,自己不能修煉仙、佛、魔三家的功法也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莫小邪短時間內(nèi)還接受不了身份的轉(zhuǎn)變,但也不會像剛開始那樣表現(xiàn)得失魂落魄。
沒一會兒,眼神開始變得靈動,思維也飛快運轉(zhuǎn)起來。
瞄了眼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塊點心叼在嘴中的白玲瓏,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既然能看出來我是妖族,又知道我不能修煉其他的功法,那么你應(yīng)該有辦法讓我修煉吧?!?p> 白玲瓏吃東西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右邊腮幫子鼓鼓的,奇怪地盯了他一眼,含糊不清的說道:“我為什么要教你修煉?我們兩個人非親非故,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總得先付出點東西吧?!?p> 莫小邪撓了撓頭發(fā),心想也是這么回事兒,可是自己現(xiàn)在身無分文,憑借姐姐的關(guān)系才在「雷音寺」里有個住處,空口對這個女孩進行許諾也不怎么現(xiàn)實,一時間語塞的悶頭色沉。
細細咀嚼一番,喉嚨滾動,將嘴里的食物咽下,白玲瓏看到莫小邪失落的樣子,心中念頭一起,陡然說道:“你想要修煉我也不是不可以教你,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不管以后我什么時候找到你,你都要按照我的需求提供給我好吃的點心。”
想起剛才她瞇起眼睛吃點心模樣,莫小邪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就不感覺有何詫異了,毫不遲疑的點頭答道:“好的,我答應(yīng)你。”
白玲瓏所提出的條件在莫小邪看來根本就不算條件,有了法力掙錢應(yīng)該很容易吧,而且比起渡化尊者開出的條件,白玲瓏的雖然時間久了一些,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顯然對現(xiàn)在的他來講不算苛刻。
只是需要自己的允諾罷了,當(dāng)莫小邪聽到白玲瓏的要求時,欣喜是免不了的。
白玲瓏何嘗沒有自己的小心思,人乃是女媧所造,妖乃天地所生。
但凡不能修煉人類功法的妖族,無一不是血脈純正的上古遺族,號稱通曉所有種族的她也只能看出莫小邪是妖族,至于是什么種類,她也不得而知,正因為這也激起了她一部分的好奇心,決定讓他修煉看看。
滿足了自己好奇心的同時,還為自己爭取到一張永久的點心票,只要莫小邪不死,自己永遠都有數(shù)不盡的點心吃,這也讓她為自己的機智,稍微得意了一下。
“那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教我修煉的方法?”莫小邪可不知道白玲瓏的那點兒小心思,還以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笑著問道。
白玲瓏思忖片刻,靈識展開,發(fā)現(xiàn)周圍沒有過往的人煙,于是毫不猶豫地說道:“擇日不如撞日,而且我也在這里呆膩了,不如就現(xiàn)在吧,省得我還要多停留幾天,「雷音寺」的佛香味實在太重,這種味道我最討厭了,能早一天離開,我絕對不想多待一天。”
說完,皺了皺眉小巧的瓊鼻,臉上的厭惡之情溢于言表。
莫小邪點了點頭,對于他來說自然也是越快越好,為了給姐姐一個交代,為了讓自己早日觸摸到修煉的奧妙,他顯然比白玲瓏更加迫不及待。
“那我都需要做什么?”莫小邪嚴(yán)肅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應(yīng)該是妖族派來的,都說妖族善于隱匿行跡,能在「雷音寺」這幫和尚眼皮子底下自由出入,如入無人之地,雖然也有她修為強大的原因在里面,但不可否認(rèn)和她的法術(shù)特性也有相當(dāng)大的關(guān)系。
白玲瓏唆了唆沾有點心氣味的手指,心不在焉的說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站好,把你的眼睛閉上,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辦?!?p> 莫小邪認(rèn)為她用的方法也無非是他的師父衛(wèi)道和云尚飛傳授他時所用的方法,倒也放心的閉上了雙眼,沉心靜氣,等待靈氣入體的一剎那。
白玲瓏見他真的聽從自己的吩咐,乖乖的閉上了眼睛,嘴角浮起了一絲幸災(zāi)樂禍的調(diào)皮笑容,將在嘴里舔了半天的手指拿出來。
粉嫩、幾乎可以映著陽光看見骨頭的手指上,帶著一層晶亮的唾液,也不去擦拭干凈,就這樣用閃著微光的食指,緩慢地點向了莫小邪的腦門中央。
泛著白光,淡淡的波紋在指尖流轉(zhuǎn),印在他光滑的額頭上,轉(zhuǎn)眼間,白光一點點滲透進去,消失不見。
白玲瓏收回手指的同時,莫小邪挺立的身軀也轟然倒下,硬生生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身體微微一縮,擋住雙眼,看著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莫小邪,吐了吐舌頭,用慘兮兮的語氣嘆道:“摔得這么狠,一定很疼吧。”
“不過,這有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毫無同情心,白玲瓏面色如常,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在上面寫寫畫畫半天,隨后又用另一張紙寫上了同樣的文字,走到莫小邪的身邊,拿過他的手劃破一道口子,利索的在兩張紙上按了手印。
對著光亮,白玲瓏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將其中一張放進了隨身空間中,另一張被她疊了幾折,揣到了莫小邪的懷里。
似乎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白玲瓏笑吟吟的轉(zhuǎn)身走了幾步,輕輕一跳,坐在石欄上,細長的小腿晃來晃去,白得有些耀眼。
目視著遠處支撐房屋、長廊的一根根朱紅色柱子,白玲瓏頓感有些無聊,兀自說道:“純正的妖族都有著屬于他們自己的獨特修煉方法,不過也不是每個妖族都能在最本源的內(nèi)心深處領(lǐng)悟到的,我也只能幫你到這里,最終能不能學(xué)到修煉功法就看你的造化了?!?p> “不過今天的天氣還真是好?。 ?p> 白玲瓏睜著長睫毛的雙眼仰望天際,伸了個懶腰,嬌小的身段彎曲成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視線跟隨一朵長得像獅子似的白云移動,竟發(fā)起了呆,山風(fēng)拂過,動搖不了她那不知經(jīng)歷多少歲月鍛煉出來的堅韌心智,卻足以卷起了離開大樹的懷抱、飄零在地面上的片片落葉,令它們榮歸家鄉(xiāng)的那片土壤。
而倒在地上的莫小邪,他那點點思緒又被帶往了何處呢?
一片漆黑,廣闊無垠。
黑暗好像蔓延到遙遠的角落,他用盡一生也無法觸及的地方。
適才還是通天白日,瞬間轉(zhuǎn)到這不見五指的環(huán)境,讓莫小邪一下子不能快速適應(yīng)。
這個世界仿佛處于鴻蒙未判,天地未開的時刻,周圍一片混沌,什么都沒有,又什么都看不見,連一絲光亮都欠奉。
莫小邪現(xiàn)在就身在旁觀者的角度,觀察著這片世界,一個對他來講異常陌生的天地。
在整個世界的中央?yún)^(qū)域,似乎在有什么東西吸收著所有的物質(zhì),不管是看得見的星辰、光芒,還是看不見的空間與時間,都被它那強大的吸力席卷而去。
這里沒有可供人類生活的空間,就連時間都是恒古不變,停止運轉(zhuǎn)似的。
唯有那股來歷不明、始終存在的神秘吸力才是這里存在的唯一證明。
莫小邪就一直這樣看著,見證著這片世界的存在,也試圖尋找有可能改變這一潭死寂的轉(zhuǎn)折點,但是卻一無所獲。
不知過了多久,一會元?還是幾十會元?
時間久的,讓莫小邪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消散在這方天地之間。
就在這時,驟起驚變。
那股莫名的吸力居然停止了。
時間開始流逝,空間開始逐漸擴大、延伸,氣流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看似緩慢地運動著,光亮不知不覺浸染整片時空,將所有的一切照得通亮。
莫小邪睜大眼睛看向最中央處,那最耀眼的地方。
一個外體由金紅色紋路交織,看上去邪氣與神圣并存的圓口釜器,靜靜地懸浮在那里,不過此時它的上面被一個嚴(yán)實合縫的蓋子遮在上面,沒有一絲空隙。
那神秘莫測的吸力就是由這件東西產(chǎn)生的嗎?
莫小邪有些疑惑,又有著些許茫然,他來到這里并沒有忘記初始的目的,他是為了學(xué)習(xí)修煉的功法而來,而現(xiàn)在這幅場景,似乎和修煉功法沒有什么直接或是間接的聯(lián)系吧。
帶著淡淡的好奇心,莫小邪操縱自己的靈魂慢慢來到那個別致的釜器旁邊,遠遠望去雖說不大,可通過近距離觀察才會發(fā)現(xiàn),這個釜器簡直龐大到不可思議。
莫小邪不知道太陽究竟有多大,但想來也就不過如此吧。
釜器上面隨意一條紋路都要比他整個人大很多,而這種紋路,在釜器上竟有幾千萬個、甚至更多,莫小邪無從辨識,也無力去看全所有。
伸出手掌,下意識的觸摸到釜器的外體表面,不同于任何他所接觸過物體的觸感自手心傳遞到他的整個靈魂。
隨之,一道不可抗拒的巨力撕扯著他那略顯脆弱的靈魂,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將他整個人的靈魂拽進了無盡的深淵當(dāng)中,永陷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