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時,云龍送他們走了一段。
在馬車上蓮兒給大家講了一個笑話,從前有一個人到集市去賣王八,他第一次賣東西不太好意思叫賣,就把攤擺在另一個賣王八的旁邊,那個人一吆喝“王八咯”,這個人就在旁邊跟著喊“我也是”,“王八咯”,“我也是”……。
第一遍“我也是”,吳剛子駿杏就笑出了聲,第二遍“我也是”公主才反應(yīng)過來開始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皇上一直笑著,頻率卻和大家完全不一樣,而子祺卻一直沒有笑,眼睛發(fā)直,吳剛和公主都看了他一眼,吳剛已經(jīng)習(xí)慣了,公主拍了拍他:“有心事嗎?”子祺搖了搖頭。
到了李府大門口,大家陸續(xù)下馬車往院里走,蓮兒卻注意到一個可疑的人,一半身體躲在墻后面,那動作似乎是在跟蹤他們,跑過去時卻已不見人影。
累了一天,所有人都能快速入眠,只有子祺前半夜翻來翻去無法入眠,他知道明天的早餐將是他和蓮兒一起吃的最后一餐,以后什么時候能再見面,他完全不清楚,想著明早要多看蓮兒幾眼,給她夾夾菜多說幾句話。
他最擔(dān)心的還不是分別的場面會多不舍多痛苦,而是蓮兒的反應(yīng)如果達(dá)到他控制不了的情況,大哥會不會幫他,他覺得不會。
后半夜子祺雖然睡著了,但也是睡會醒會,夢與現(xiàn)實已經(jīng)分不清了。
第二天早餐時,子祺一直盯著蓮兒,幾次想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結(jié)果一句話也沒說。
皇上看大家都放下了筷子,對小車子使了個眼色,并讓大家等一下說有事情宣布。子祺看著遠(yuǎn)去的小車子,手心開始冒汗,他不自覺的開始搓手。
公主突然對皇上說了句:“謝謝皇兄?!贝蠹叶伎聪蛩?,“是要恢復(fù)子祺的官職吧。”皇上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皇上沒說什么也沒有很明顯的反應(yīng),這讓大家還不太敢相信是恢復(fù)子祺官職,就都盯著外面盼著小車子回來。
小車子拿著圣旨走進(jìn)來,直接讓子祺蓮兒接旨,蓮兒看了一眼皇上露出一個我的口型,皇上笑著告訴她快接旨,蓮兒皺著眉頭感到莫名其妙,轉(zhuǎn)身跟著子祺跪下了。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恢復(fù)鄭子祺鄭大人躍華縣縣令一職,即刻上任;”蓮兒笑開了花看了一眼子祺,“封鄭子蓮為三品皇妃,即刻隨朕回宮,十日后舉行封妃大典。欽此?!?p> 吳剛和子駿立刻站了起來,吳剛小聲在問子駿怎么回事,這事太突然,子駿都來不急傷心,只是一直盯著蓮兒。
蓮兒也蒙了,她問子祺封誰為妃,子祺低著頭不回答,她又轉(zhuǎn)向皇上,問封誰為妃,皇上又是笑嘻嘻的說:“當(dāng)然是你了,你哥哥都同意了,長兄如父,快點接旨吧。”蓮兒又看向圣旨,小車子提醒她不能抗旨讓她快接。
蓮兒皺著眉頭慢慢看向子祺喊哥,子祺就是不看她,畫面靜止了,只有吳剛心里在默念不要接不要接,子駿的大腦已經(jīng)停止了思考,沒什么辦法可想,圣旨都出了,作為一品文臣的兒子他非常清楚沒有人可以抗旨。終究是自己軟弱無能,守不住蓮兒,得不到幸福。
皇上又小聲的提醒蓮兒不能抗旨,蓮兒突然回頭看向他,他下意識的往后閃了一下,蓮兒的眼睛里似乎可以射出暗器,這是皇上人生中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眼神。
蓮兒盯了皇上幾秒,突然站起來轉(zhuǎn)身跑了出去,大家都沒反應(yīng)過來,只有子駿追了出去。
子祺立刻接過圣旨開始替蓮兒解釋,是她不懂得這些規(guī)矩,希望皇上息怒不要怪罪她,他馬上派人去找。
皇上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還不知道該怎么生氣,反倒更覺得蓮兒是個不一般的女子。
捕快已經(jīng)派出去了,屋里的氣氛異常尷尬,早餐桌上的碗筷也沒有收起,子駿跑出去后,小四壓根就不敢進(jìn)來。
這時下人稟報宮里來人傳了口信,說太后病危讓皇上公主立刻回宮,皇上臨走前交代子祺立刻回到縣衙主持公事,蓮兒的事情隨后聽命。
皇上公主也離開了,屋里就只剩下子祺和吳剛兩個人,吳剛慢慢走到子祺面前問他怎么回事,子祺不抬頭也不說話,吳剛看著他咬牙切齒地離開了。
子駿追了一陣就把蓮兒追丟了,他碰上吳剛后,兩個人坐馬車直奔竹林,云龍驚訝的看著他倆,看他們的表情就猜到出事了。云龍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之后,三個人開始分頭找蓮兒。
蓮兒并沒有打算去師傅那里,她知道大家會去那里找,她在路上閑逛又生氣又傷心,她不是非常生氣皇上自作主張,倒是非常生子祺的氣,她一直都覺得哥哥雖然對待自己很嚴(yán)格,但是內(nèi)心是非常疼愛自己的,也了解自己,但這次是真的過分了,不可原諒。
想了一會兒,她還是覺得子祺很懂自己,絕對看得出她不喜歡皇上,所以她也不明白為什么子祺會同意,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小時候住的木屋,她躺在那個從東墻連到西墻的大炕上,想著原因睡著了。
在夢里她見到皇上與子祺在對話,她在門外偷聽,原來是皇上威脅子祺,只有把自己嫁給他,才會恢復(fù)子祺縣令一職,子祺為了百姓放棄了她,她在門外喊著不要,瞬間坐了起來,睜開眼的同時還在喊不要,才意識到原來是個夢,她環(huán)顧了一圈,立刻下炕離開了木屋,突然覺得木屋也不安全。
蓮兒慢悠悠地在路上走著,也不敢去找杏,不知道該去哪。
突然冒出兩個黑衣人,擋在了她面前,其中一人問她是否是鄭子蓮,她不明白狀況沒理他們轉(zhuǎn)身往回走,另一人擋住了她的去路,說了句情報應(yīng)該不會錯,就拿出畫像比了比,說道:“姑娘,你別怕,我們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這次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臉?!?p> 蓮兒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又懶得理他們,硬往前走,黑衣人動起手三個人打在了一起。
其中一人說道:“姑娘,我們只是要劃傷你的臉,你這樣反抗,如果沒了性命可不能怪我們哥倆。”蓮兒正有氣沒地兒出,這下可打爽了,幾個回合下來兩個黑衣人都被打倒在地,蓮兒拿著一個黑衣人的劍指著他倆,剛要問是誰派他們來的,一個人扔出了暗器。
蓮兒的武功已不在吳剛之下,但唯一不足的是她沒有學(xué)過暗器,因為云龍擅長的是飛針,而蓮兒怕針就像老鼠怕貓是天性的,所以她一直不肯學(xué)暗器。這回看到暗器即使能力是可以躲掉,可內(nèi)心已有了恐懼,她試著去躲,左肩膀還是被打中了,暗器上有麻藥,她立刻暈倒了。
黑衣人拿出匕首慢慢的走到了蓮兒身邊,匕首已經(jīng)對準(zhǔn)了她的臉蛋,說了句可惜了了,就要劃下去,瞬間匕首被打落在地上。
云龍從遠(yuǎn)處跑過來,兩三下打退了黑衣人,抱起蓮兒跑回到了竹林。
蓮兒中的暗器是一把小飛刀,除了刀柄都插了進(jìn)去,傷口很深,云龍來不急通知子駿和吳剛,準(zhǔn)備先給她處理傷口。他把傷口處的衣服剪開時,從衣服里掉出了一個玉佩。
云龍正準(zhǔn)備拿開玉佩,就緊張的往后退了兩步,一些記憶片段出現(xiàn)在眼前,他認(rèn)得這塊玉佩,空心圓里一個蓮字,蓮的四個位置與圓環(huán)相連,材質(zhì)一般。他對他奪走的十一條人命的姓名身份都印象深刻,他記得當(dāng)年那個帶著這塊玉佩的嬰兒是陳家的,是獨生女。
云龍一直想忘記的過去一下子都涌了出來,他不敢面對現(xiàn)實,盯著蓮兒想,這也許只是巧合,安慰著自己蓮兒姓鄭,不是那個陳家的小嬰兒,但是他的手卻顫抖著,無法給蓮兒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