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您呼叫的人不在服務區(qū)
“少爺,下班后,老王我按例巡查幾個重要地點,當時······”
“說結果!”秦歌頗有些無語,看著這個比自己還高半個頭的大齡青年。
燈光晦暗,灰袍變黑袍,說話還拿袖口掩著嘴,只露出眼周一圈皮膚。弓腰低眉,不時環(huán)顧四周,特猥那個什么瑣。
而且自從改稱老王后,說話也沒以前利索,絮絮答答一大堆。
王穆慎而又慎地確認三遍,才蹙起眉頭低聲道:“少爺,太二劍丟啦!”
太二?太二劍?這誰取的名字,敢用這把劍的絕非一般人。別人不敢說,反正秦歌發(fā)誓,他是絕對不會用這把劍的!
果然因為沒上過學么?所以讀錯名字。
“什么太二劍,是泰阿劍!”
“不是啊,少爺,是太二劍!”王穆的眼睛瞪得老大,屈膝歪頭后仰,以斜向上的眼神注視著秦歌,這是一個他的慣用表情,表示對自己的觀點深信不疑。
秦歌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侮辱,法器庫那把碩大的泰阿劍從選材,制作,刻字,噴漆都由他一手完成,劍名‘泰阿’,為刻得藝術一點,他還打了不少草稿。
“把兩個字寫下來!”
話音剛落,不見王穆有絲毫猶豫,張口就往食指咬去。虧得秦歌眼疾手快,才堪堪攔下,頗有些很鐵不成鋼道:
“你干什么?你以為寫個血書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不成。筆呢,你不是一直隨身帶著的么。”他懷疑,幾年下來,王穆是不是已經把整個道場的文獻都謄抄出去了,不過憑著把泰阿讀成太二的水準,強行修煉,走火入魔也是預料之中。
還好這個世界并沒有真的妖怪,并沒有真的陰陽師,也不存在真的修煉法門。
“不是啊,少爺,這字不能用黑筆寫,還好血能代紅墨。”
所以說迷信思想害人不淺。有王穆這個活脫脫的例子在身邊,秦歌真的很擔心自己的將來也是這么一副神經樣。
為了避免忌諱又不違背秦歌的意思,王穆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好辦法。兩個字不在一起就產生不了意義。
左手在右手心寫,右手在左手心寫。
攤開兩個手掌,特意描粗的‘太’和‘二’讓秦歌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
沉默良久,秦歌緩緩開口道:“法器庫最近新進的貨么?怪不得沒印象?!?p> “什么法器庫?”
“你不是說太二劍丟了么?”
兩人大眼瞪小眼。
“好吧,你把經過也說一遍?!鼻馗璞硎静幌雱幽X子了,太傷腦細胞。
“老王我按例巡查幾個重要地點,當時天空幾片烏云,樹蔭隱隱綽綽,我登時覺得一股妖氣習來,怕是歹人要生事。俗話說事分輕重緩急,老王我略作考慮后直奔內演武場的秦王像?!?p> “等等,先不論你是怎么感覺妖氣的,你直奔秦王像?不是去法器殿么?我記得秦詩說法器殿有幾件法器是真正傳下來的,做古物的話還值不少錢?!?p> 跑去內演武場?先不說內演武場不對外開放,內演武場除了練習用具和一尊秦王像沒有其它東西啊。
“少爺,老王我憑借多年鉆研和推敲,自認還是有幾分辨識器物的本事,說起法器庫,前兩天倒是真的丟了那幾件真貨,不過我暗探一番知道是小姐拿出去的?!?p> 王穆接著說道:
“不過那幾件小東西真丟了也沒什么要緊,和太二劍比起來,那就是熒光同皓月,涓流遇瀚海。自家父和我費盡千辛萬苦確定太二劍在秦王像手上后,我便每日巡查,以防有失?!?p> “俗話又說,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當時就該照我說的,直接把太二劍拿到手,我父親糊涂??!”
喂喂!這位年輕人,你當著主人家的人說要偷東西是要鬧哪樣?
“所以你說的太二劍是秦王像手上舉著的那把石劍?”秦歌揉了揉腦袋,感到頭痛,就為這么點破事扯這么久?
“雖然說秦王像被損壞不算小事,但也不至于不能理解,應該是秦詩練劍的時候不小心打掉的吧,我明天問下伯父怎么處理?!?p> 憑借秦詩的怪力,用木劍擊碎石劍也不是沒可能,不過秦王手上的劍居然叫‘太二劍’,以前還沒注意,秦王果然不是一般人。
王穆一時間訥訥地說不出話來,楞楞地看著秦歌,秦歌倒是被他的一雙大眼睛盯得不怎么自在。
等秦歌準備轉身離開,王穆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兩道粗眉上揚,低聲厲道:“少爺!難道你沒看過《陰陽萬器譜》?果然,這種小道館不會有,虧得口氣大到敢稱秦王。”
《陰陽萬器譜》?我連據說是記載真正的陰陽術奧秘的古籍都不怎么看,難道還會去看這種一聽就是地攤貨,專門用來唬人的貨色?
只見王穆放下手,帶著崇敬的眼神仰望星空道:“陽帝持太陽,陰皇聚太陰,俱曰太二······”
秦歌忍不住翻譯道:“陽帝拿著太陽劍,陰皇搜集太陰劍,人們都說他們太二?”
王穆一臉悲憤地低下頭看著秦歌,爭辯道:“太陽是傘,太陰是刀,這兩件陰陽道器都是由太極劍推演出來的,太極劍又叫太一劍,所以,他們可以按輩分稱作太二。少爺,你等著,不消兩天,我一定把《陰陽萬器譜》給你帶過來?!?p>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喂喂,剛剛還一臉緊張地擔心丟掉的太二劍,現(xiàn)在不管了么?而且太二不是劍么,怎么又成一傘一刀了。
秦歌無語。
對于這種已經把迷信當做真理的人,他真的覺得任何分辨都沒用,畢竟,論‘專業(yè)知識’和理論經驗,都是對方高居上峰。
“你剛剛說,秦詩兩天前拿著幾個古董出去?”
“據說是去抓妖怪,果然一個丫頭怎么可能成為大陰陽師,現(xiàn)在怎么可能有妖怪嘛!”
說話間,已經看不到王穆的身影。
怎么可能有妖怪!
雖然離得遠,但秦歌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為什么?一個明明張口閉口陰陽術的人會說出這樣一句話?這句和他的思想完全相悖的話?
而且這情景好熟悉。就在剛剛的飯桌上,歐陽伯父,一個一生都在修煉陰陽術的人,也說過這么一句話‘這是一個沒有妖怪的世界’。
難道是游戲玩多傷了智商,為什么我理解不了這兩句話。
疑問盤旋,拂之不去。
這個王穆,真的只是一個深受迷信思想荼毒的偷師者?還是我想多了?
走出道場,秦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去哪里,好像,大概,每次出門都是秦詩把他帶出去的,如今一個人想出來散個步,倒不怎么習慣。
掏出手機甩了又甩,不時地看著那個特意置頂的號碼。拇指壓了幾次,始終沒有摁下去。猶豫良久,正準備收入懷中。
“啊,晚上好,秦歌。”溫軟的聲線,果不其然是道場的導游小姐,瀟瀟。在本地上大學,假期來道場打工,給客人帶路并負責解說。而且因為這座道場距她上學的大學比較近,也就干脆住到這邊。
身影靠近,略微汗?jié)竦陌锥躺?,黑色的運動短褲,短發(fā)齊耳,最矚目的還是她的一雙腿,圓潤白皙。
“瀟瀟姐,鍛煉回來?不是說可以直接用健身室的么,我和伯父不怎么用,秦詩也是興之所至,擺在那都生銹了?!?p> “跑步的話,還是室外舒心一些,而且道場周圍的環(huán)境不錯,不經常走走很可惜的?!?p> 確實,雖說建在市內,秦王道場靠山臨水,一邊也是公園。
“我聽伯父說,最近有些不太平?”
“一些朋友說,警方好像有什么行動,具體什么事情不清楚,而且也沒有新聞報道。怎么啦,擔心瀟瀟姐的話,要不要明天開始和我一起跑?”
“我就算了,一個劍道已經夠嗆。”秦歌擺了擺手。
“那,再見,不巧出了一身汗?!睘t瀟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剛進門,瀟瀟才想起一件事來,探出腦袋道:“秦歌,見到秦詩的話讓她把柜臺的展品還回來哦,這兩天都沒見到她。”
“你兩天沒見到她了?”
“對啊,兩天前,她興沖沖跑回來說要去抓真正的妖怪,拿了幾個展品出去后就沒見過了。我還問怎么不找你搭個伙,你看,一說到妖怪什么的你們倆不都是搭伙行動的么?”
有么?秦歌表示天大的冤枉,明明自己避之不及,但總是逃不出她的魔爪。
“她怎么說?”秦歌也很疑惑,說好找到妖怪會要他幫忙,怎么這次一個人出去。而且前面幾天還有短信過來,這兩天一點消息也沒有。
別真的找到那兩個孩子,把人給打了吧,然后警察找上門,上演一出你追我逃的大戲。
秦歌一時間腦洞大開。
“她說你忙著比賽,是什么比賽?我沒看到你出門啊。”
秦歌的手一下攥緊,心亂如麻。僵著臉問道;
“她知道我要參加比賽?”
“恩!”
······
十天前:
“秦歌,瀟瀟姐的名單上真的沒有這兩個孩子的名字誒······”
九天前:
“今天才想起來,可以看監(jiān)控啊。結果是,監(jiān)控上沒有這兩個孩子的進門記錄······”
······
四天前:
“這幾天真的跑斷腿啦,要問結果嘛,當然什么都沒有查到,不過什么都沒有才會顯得奇怪,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
三天前:
“秦歌,別忘了約定啊!”
······
市內的話,應該不用擔心,秦歌自我安慰地想著,重新掏出手機。
既然想法已經暴露,就正式的說一下吧。
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qū)······”
怎么回事?

舞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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