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荼蘼淡定的表情,方子笙有些疑惑,莫非是自己想多了,荼蘼和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并沒什么關系?要不,依著荼蘼這樣外露的性格,不該對自己方才所說的話無動于衷呀?
“就算如此,新月身為小姐的丫鬟,為小姐辦事本就是她的本分,她怎能收小姐的報酬呢?”荼蘼澀著嗓子,將話題轉(zhuǎn)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況且那些是我給她的賞賜?!狈阶芋闲ξ?,“若以后你辦事辦得好,我自然也有賞賜,絕不比她的差!”
荼蘼嘟嘟嘴:“奴婢才不要什么賞賜,只要能陪著小姐,只要小姐能平平安安的,這比什么賞賜都強。所以,小姐,你明日不是真的要出去吧?”
方子笙笑起來,這個荼蘼比自己想像中的更有意思,看,她話題轉(zhuǎn)的可真快。
“自然要出去,所以你繼續(xù)去幫我找衣服,要厚一些,現(xiàn)在的我,怕冷!……嗯,這里還有一個盒子,里面也有一些金銀,拿去送給春暖和花開吧!”方子笙指指手邊另外一個盒子。
荼蘼愣愣:“小姐,你難道也要讓春暖花開她們?yōu)槟阕鍪裁词聠???p> 方子笙眨眨眼,笑起來:“春暖和花開是因為我的關系,才會有今日之禍,這些是給她們的補償。她們和新月不一樣。她們是官奴,只要我不發(fā)話,這輩子她們都是我的人。這些,花開看的很明白!”
荼蘼點點頭,捧著盒子去了春暖和花開的屋子。
春暖和花開的屋子在院子的西邊,荼蘼去的時候,花開正在給春暖的屁股上藥。
鄭蕓瀟是鐵了心,要殺雞儆猴,所以春暖的屁股受傷情況很嚴重。所幸陳大夫醫(yī)術高超,開的藥膏涂上去清清涼涼,讓春暖舒服了許多。
“經(jīng)過這件事,至少讓新月看清了銀牙的真面目?!贝号肫鹚齻儽魂P押時,新月和銀牙的爭執(zhí)。
“真沒想到,銀牙為了討好大小姐,居然會偷盜新月手上的庫房鑰匙。被好姐妹出賣,新月看起來好像很傷心!”春暖趴在那兒,只覺得屁股上輕輕挨了一巴掌,回頭去看花開。
花開木著臉:“和你說過多少次,莫要私下議論旁人的閑事。”
春暖趔著身子,拉住花開的手,認真地說著:“姐姐,我只是想到我們,才會為新月不值?!?p> 花開愣愣,一向木然的臉微微一笑,語氣溫柔了許多:“我們不會成她們的。因為蘇家只剩下了我,而徐家也只剩下了你。你啊,就是愛瞎想!好了,安心趴著,莫想那么多了!”
春暖喃喃:“我知道,若姐姐你是銀牙那樣的人,被鄭老爺買下的時候,就不會苦苦哀求他將我也買下了?!?p> 花開似乎不愿多提往事,望向窗外,若有所思道:“春暖,二小姐似乎和我們小時候見過的那些女子都不太一樣。或許跟著她,會有不一樣的以后?!?p> 春暖點頭:“是很不一樣。若我是二小姐,都傷成那樣了,又是大雪紛飛的日子,肯定要在暖房里好好養(yǎng)病。按二小姐這樣四處亂走,可不是跟別家的嬌貴小姐不一樣嘛……”
“花開姐姐,荼蘼姐姐來了!”窗外的小丫頭喊起來。
春暖和花開相視一眼,雙雙看向門口。
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荼蘼,對二小姐的態(tài)度讓春暖和花開覺得十分奇怪。荼蘼和二小姐明明是初次見面,卻為何總讓人覺得荼蘼對二小姐十分熟悉。更奇怪的是二小姐,居然輕易地就將荼蘼納為了心腹。
荼蘼捧著一個盒子款步走進來。
等荼蘼說明來意,春暖和花開看著盒子里的金銀財物,面面相覷。
“我們什么也沒做,承不得二小姐的賞!”花開推辭。
荼蘼笑笑,將木盒往兩人面前推了推,笑道:“做沒做,小姐心里有數(shù)。既然是小姐賞的,你們身為奴婢,自然只有接受的份兒。況且,小姐說了,你們忠心護主,這是你們該得的?!?p> 荼蘼的意思很明白。她們是二小姐的下人,秉承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的原則,主子的賞賜,若是推辭,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花開很快反應過來:“奴婢多謝二小姐的賞!”
春暖立刻跟著花開口中稱謝。
辦完事,荼蘼回到屋里服侍方子笙,卻見方子笙正拿著一個話本子發(fā)呆。
“小姐,您在看什么?”荼蘼笑嘻嘻湊上去,但見上面寫著“虛國方國公府的長房長子大敗假國,回京后,大虛皇帝為了表彰他的功勛,特意下旨,求娶方國公府的嫡長女為三皇子正妃……”
“沒什么!”方子笙放松僵硬的胳膊,將那本話本子慢慢扣到桌上。
方子笙從沒想過,自己有一日居然會成為話本子里的主角。
那本話本上出現(xiàn)的大虛國,其影射的是如今的大齊國。所謂的假國,則是跟齊國一向有仇的大端國。連起來豈不就是“虛假”兩國嘛。而方國公府,也是大齊國的方國公府,里面的嫡長女如假包換正是她方子笙本人。
寫這本話本子的人,將方子笙的過去了解的雖然不算太清楚,卻在大體上沒有分差。
只不過那所謂的“長房長子”其實并不是方子笙的哥哥,而是她本人。方子笙的哥哥方庭君一向體弱,而方子笙二叔的膝下只有兩個女兒,方家又是大齊的武將世家,怎能沒有男丁入軍繼承家業(yè)。所以方子笙很小就假借方庭君之名,跟在方國公方成玉身后,住在軍營吃在軍營。
那時候,方子笙的性子也和今日不同。三年的宮廷生活,磨平了她的棱角,也淡化了她的血性。
方子笙苦笑。如今若再讓韓明瑜見到自己,肯定再也不會笑話她不像個女人了。
“小姐,你的鼻子流血了……”荼蘼驚道,連忙拿了手帕給方子笙掩著,又命門外的小丫鬟準備水。洗漱的間隙,荼蘼還派人去請陳圖經(jīng)。
看到小丫鬟不小心將水濺到那本話本子上,方子笙蹙蹙眉,讓荼蘼將話本子收起來。
方子笙心中覺得奇怪,雖說自己如今身處是大周國,可大齊國帝后的故事豈能輕易傳出的?
這話本子究竟是誰寫的,又為什么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