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端著一盤蜜餞,掀開暖簾,走進(jìn)來:“花開,你也去嘗嘗,望春樓的招牌菜,果真不同凡響。這里有我伺候就成!”
花開略有不安,瞥了一眼方子笙。
但見方子笙鎮(zhèn)定如斯地望著荼靡,笑瞇瞇道:“荼靡,你若喜歡吃,以后我讓望春樓多送幾次。不過,那卻不是白吃的,你每個月的月例都要扣一半交給我,不夠的我再添上……”
荼靡噘嘴道:“小姐,您以前不是這么小氣的……”
以前?
這二字一出,在場的三個人都明顯震了一下。
荼靡立刻補救道:“奴婢是說……奴婢聽春暖說,小姐您是鄭府里最大方寬厚的主子,所以猜著小姐您以前,一定不會和我們這些奴婢們‘斤斤計較’的……”
花開若有所思,又偷偷瞥了一眼狀若發(fā)呆的方子笙。
但方子笙并不打算逼問荼靡,也不想打草驚蛇。
方子笙沖荼靡笑笑,替荼靡圓場道:“是啊,我以前就是太大方,才慣的你們都沒上沒下的。這樣吧,只要你月例的十分之一,再少可是不行……”
荼靡心思一動,湊過去挨著方子笙,認(rèn)真道:“奴婢說笑呢,只要小姐你每個月賞奴婢吃一次望春樓的珍珠雞,奴婢情愿把所有的月例銀子都給小姐!”
珍珠雞?
方子笙愣愣。那分明是她在望春樓上點名吃的第一道菜。荼靡這樣說,怕是為了讓她能多吃一口珍珠雞。
方子笙眼眸變的溫柔,瞥瞥因為喝了兩盞酒,臉色紅撲撲的荼靡,沖發(fā)呆的花開說道:“花開,你去小廚房給她要一杯醒酒湯來,省得她一會兒難受……”
花開木然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她本就生得美麗動人,只因一向垂著頭,木著臉,望過去跟個木美人一樣,一點也不生動靈氣。這一笑,瞬間驚艷了方子笙和荼靡,也添了屋內(nèi)的容色。
花開躬身后退:“奴婢這就去……”
日子很快又過了兩天。這兩天最讓方子笙詫異的事,莫過于黎陽城守吳翎善造訪鄭府。
或許是因為吳翎善醒來后,自知酒后失言,才會上門來尋鄭駿說明真相。此時,恰逢方子笙去鄭駿的書房里借書。
鄭駿的書房里,藏書眾多,三列兩行七層的書架擺的整整齊齊。方子笙就坐在其中一架書架后,懷里抱著一個手爐,捧著一卷孤本,本想借走,卻看的一時入了迷,只聽門外有人聲時,才將注意力轉(zhuǎn)移。
聽起來,是鄭駿親自領(lǐng)人來了書房。方子笙身為女眷,自然不好此時出去。
方子笙干脆靜下心來看書。這里雖說有些冷,卻也別有一番氣氛。
來人除了鄭駿,另一位像是那夜遇見的黎陽城守吳翎善。因為吳翎善的聲音著實有些特別,所以很好辨認(rèn)。
吳翎善應(yīng)該比鄭駿還要年長幾歲,可是因為吳翎善音調(diào)高昂,所以只論聲音,聽起來吳翎善倒比鄭駿年輕似的。
剛一進(jìn)門,吳翎善就笑道:“哎呀,**,早就聽說你年少之時,喜歡讀書??纯催@書房,果真是藏家萬卷書呀……”
“大人請坐!”鄭駿將吳翎善引往黃柏木箭腿高案后的金漆木雕花椅。
吳翎善也不客氣,坐上主位,笑容變成憂愁:“那天我酒后失態(tài),可曾說過什么不該說的話?”
鄭駿一笑,搖頭:“不曾?!?p> 吳翎善忽然指著鄭駿,瞪大眼道:“**,你果真不厚道。我那日明明說了許多,尤其是和蘇家有關(guān)的……”
鄭駿親自為吳翎善斟茶,聞言笑道:“非禮勿聽。那并非是我要聽的,是大人你,非要拉著我的手說的。不過,那些也不是什么要緊事。當(dāng)日在場,皆是我的心腹之人,大人不必?fù)?dān)心會傳揚出去?!?p> 吳翎善嘆了口氣:“傳出去又何妨?**啊,我膝下只有守潁這一個兒子,他又偏偏不肯成親。你看看,如今和他年紀(jì)一樣大的兒郎們,誰家的孩子不都有了一兩個。再加上我夫人,她身體一直不好……傳揚不傳揚的,還有什么打緊?”
鄭駿不語,在吳翎善對面坐下。
“人都不在了,還要這些功名利祿做什么!”吳翎善重重嘆了口氣,“**,云笑她……在你這樣可好?”
“她很好?!编嶒E笑笑,“大人可要見她一面?”
吳翎善立刻擺手,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蒼白:“不見了不見了!我,我有什么資格見她。當(dāng)年她娘親和我夫人定下娃娃親,直到蘇家被抄家的前兩年,我夫人才告知我此事。唉,她當(dāng)日求我去救云笑,可我……我們自身都難保,我哪里還有能力去救云笑呢?”
吳翎善想起當(dāng)年蘇家被抄家后,自家愛妻聽聞消息,哀哀哭倒在自己懷里的場景,不覺嘆道:“人生在世,多數(shù)時候皆是身不由己。我雖然不曾救得云笑,可后來我卻一直調(diào)查蘇家一事的幕后黑手。這么多年過去了,果真讓我查到了!”
鄭駿一愣,不知吳翎善怎么說到了這里。
鄭駿故意咳嗽兩聲,想提醒吳翎善此刻的場合。
但吳翎善似乎并不覺得不妥。只聽他不高不低地說著:“我查出,密報蘇家謀反之人乃是武攸咨。他為了讓自家堂弟武陵取代蘇呈闐禮部侍郎的職位,才密報陛下,說吳呈闐和國舅府關(guān)系匪淺,正因此,蘇家才會遭逢大禍?!?p> 鄭駿又咳嗽兩聲,只見吳翎善皺眉道:“**,你可是嗓子不舒服?”
鄭駿搖頭。吳翎善能坐上黎陽城守的位置,必定不是個簡單人。今日自己一再打岔,吳翎善卻仍執(zhí)意說下去??磥?,吳翎善今日的目的就是為了此事。
想明白后,鄭駿苦笑,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只燙的舌頭疼。
那廂,吳翎善似乎不曾看到鄭駿被燙后愁苦的表情,繼續(xù)說道:“**啊,其實,蘇呈闐的性格,怎么可能與不可一世的楚國舅有關(guān)系呢?那分明就是武攸咨的構(gòu)陷。唉,可嘆蘇呈闐還把武攸咨當(dāng)做是好朋友,卻不知背后被他捅了一刀?!?p> 說到此處,吳翎善似乎忽然來了精神,目光炯炯地盯著鄭駿:“如今,武攸咨已經(jīng)坐上兵部尚書的職位,而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就此逍遙下去。哎,**啊,我愧對蘇家呀……”
鄭駿心中一跳。不明白為何吳翎善要告知他這些。
鄭駿蹙眉,武攸咨?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四哥最近好像打算與武家聯(lián)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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