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亮,達子心里著急,廳內(nèi)還在商議,他則被遣到門口守著,這一宿沒睡,他早就困的眼皮打架,卻強撐著不敢打瞌睡。
忽的門從里面被拉開,達子心頭一喜,立馬抖擻起精神,恭敬的俯首候著。待所有人都離開后,他才躬身走進去。
“老爺,出來前少爺特意叮囑過小的早去早回,小的擔心少爺掛念,恐一宿沒睡好......”
吳昊天一臉威嚴之色,淡淡道:“你且回去,一定要保護好少爺?shù)陌踩?,若是讓少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唯你是問?!?p> 達子忙不迭的點頭發(fā)誓:“小的一定時刻守在少爺身邊,不讓他人有任何機會靠近少爺?!?p> “另外,把這些東西給少爺帶去?!眳顷惶熘噶酥阜旁谑诌叺陌ぁ?p> 達子作揖上前取過。
“回吧,時辰也不早了?!?p> 達子恭敬的作揖退下,出了門,才站直腰,將包袱仔細捆在腰上,這才匆匆往回趕。
吳昊成回到府上,得知范鐵竟等了他兩個多時辰,就連妻子范氏都沒睡覺,他大概猜到是何事,也相信這位內(nèi)兄不可能做如此糊涂的事,倒是那范青做事讓人擔心。
那陽山書院是何等地方,若真是吳家仇家,何必費如此大的周折,卻吃力不討好,畢竟這件事,對吳家來說,雖說會臟手,但要解決也并不是難事。
若真這般想,那很大程度上,興許問題真的出在吳記米倉。
吳昊成心中為難又糾結(jié),只是先前在吳家大院廳里討論的結(jié)果,卻是以靜制動。吳昊天發(fā)了話,都把這件事給忘了,裝作不知,到時候自然有人按捺不住。
范鐵被安置在偏廳等候,范氏也從范鐵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嚴重性,此次事關(guān)她范家存亡,她怎么睡得著,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直聽到推門聲,應聲而起,嚇得吳昊成還以為她被夢魘了。
“你總算是回來了,兄長在偏廳等著,有急事要說。”范氏不等吳昊成進門,趕緊起身,披著衣服就往外走。
吳昊成沒得辦法,只能跟著范氏一起去偏廳。
范鐵等的昏昏欲睡,模模糊糊的聽到有人喊,起初只嗯了一聲,待腦子轉(zhuǎn)了幾個彎,聽出是吳昊成的聲音,眼睛倏地一瞪,人也彈起來。
吳昊成猝不及防的連退兩步,心撲通撲通的直跳,“內(nèi)兄怎么了這是?”
范鐵顧不得失禮,疾步上前握住吳昊成的手,哭泣道:“姊妹夫,我對不住你?!?p> 吳昊成心中知曉是什么事兒,可大哥說過,現(xiàn)在還不知是誰在作怪,要裝作不知。遂露出擔憂之色,拉著范鐵坐下后,關(guān)切道:“發(fā)生了何事,讓內(nèi)兄如此焦急?
既然事情嚴重,何不直接差人去大哥府上通知我。今日大哥得了個稀罕玩意兒,三弟四弟五弟都被拉過去鑒賞,我卻不懂那些玩意兒,早知你在這里等著,我便先回來了?!?p> 范鐵眼神閃了閃,呵呵笑道:“看來這寶貝確實稀罕,恐怕姊妹夫是找了個由頭才得以脫身罷,否則這一宿都回不來了?!?p> 吳昊成哈哈大笑,拍了拍范鐵的肩膀,“我這不是心中掛念夫人么,否則這么晚了直接留大哥府里睡就得了?!?p> “妹妹能嫁入?yún)羌?,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p> 范氏嗔怪一眼,“好了好了,趕緊說正事兒吧,老爺,昨日下午吳記米倉出事了?!?p> “哦?此話怎講?”吳昊成露出驚訝之色。
范氏看了范鐵一眼,后者又摸了摸泛紅的眼睛,哀嘆道:“也不知是誰在背后作祟,昨日快入夜,京兆尹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來到吳記米倉,說是----”
“說是什么?”吳昊成有點急了。
范鐵懊惱的拍桌子,抑制不住的怒氣:“說是吳記米倉藏有陳米,甚至還說我們以次充好,導致陽山書院眾多生徒因吃了發(fā)霉的米而病倒?!?p> 吳昊成先是一愣,接著怒擰著眉:“這是何話?怎會有如此子虛烏有的構(gòu)陷?!?p> “我也納悶了?!狈惰F沉思片刻,“如此明顯的陷害,定是與吳家有仇之人,我來這里也是為了與你商量,對這兇犯,姊妹夫心里可有懷疑之人?”
吳昊成心中狐疑,面上卻露出困惑之色,搖搖頭道:“雖有不少眼紅我吳家的商行,可大哥處事周到,談生意合作上,幾乎沒與人紅過臉,就算是有,礙于我吳家的勢力,也極少有人敢出面挑釁?!?p> 范鐵仔細聽著,一面點頭:“大當家確實是生意上的奇才。先不說這個了,還有一事,那廖唯章懷疑是我吳記米倉以次充好,雖昨日帶人并未搜到什么,可我看其架勢,不像是能善罷甘休的,恐后面還會有為難?!?p> 吳昊成其實并不知曉吳記米倉被搜查的事兒,不過聽聞并沒搜到任何東西,也稍稍放了些心,想了想,安慰范鐵道:“內(nèi)兄先去客房休息,明日一早我就去大哥那里,這件事還得大哥出面看如何解決?!?p> 范鐵擺了擺手,揉著眉頭,“唉,出這么大事,我哪兒還睡得著?!?p> “天寒地凍的,還是去客房歇息歇息吧,都是自家人,內(nèi)兄別跟我客氣。況且,我們行的端坐的正,真相最后肯定會浮出水面。”吳昊成堅定的道。
范鐵又嘆息一聲,“怪我,吳記米倉在我手里竟出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該如何給大當家的交代了,也辜負了姊妹夫?qū)ξ业钠谕?。?p> “別說那么嚴重,沒這樣的事兒。”吳昊成推著將范鐵帶出偏廳,親自引去客房。
范氏則稱要去給范鐵弄些吃的,吳昊成自然不懷疑,將范鐵送去客房后,自己先回屋睡覺去,他是早就困的睜不開眼了。
范氏觀他進屋,命丫鬟去準備宵夜,自己去了客房。
“大哥?!狈妒锨昧饲瞄T。
門從里面被打開,范鐵朝外面看了看。
“沒人,丫鬟被我支去廚房了,他也睡了?!狈妒系吐暤?,跟著走進屋。
范鐵隨后將門關(guān)上,二人相繼坐下后,范氏才道:“吳家并不知情,以前我就不管了,但今后,這樣的事情再也不能有,你和二哥,必須收手?!比羰欠惰F和范青因這事兒獲罪,她立馬會被趕出吳家,這對一個女人來說,無疑是災難。
范氏是知道范鐵和范青這勾當?shù)?,當初也是她說服了吳昊成力薦范鐵來管理吳記米倉,范鐵也是真有手腕兒,很快就得到信任,但這僅僅是表面的。
吳記米倉多達三十個大倉庫,每日從這里進出的米可以堆積成山,而進出全是經(jīng)過范鐵。
吳家每年在吳記米倉會投下四萬兩黃金的成本,而范鐵至少要盈利兩萬兩才能取得吳家的認可,范鐵以前也是讀書人,哪里懂什么生意之道,所以頭一年的前半年全是虧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