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我兒啊,你怎么這么傻啊?!?p> 莫凌天沒有等到莫遠海的到來,反而是聽到了自己母親的聲音。
莫凌天惡狠狠的掃視一圈周圍,責怪他們告訴了自己的母親。
“娘,天冷,您不在屋里暖和,出來做什么?!蹦杼炜吹阶约耗赣H被一個丫鬟攙著走過來的時候,露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卻還有眼中一閃而逝的悲哀,這就是他的母親,不過四十余歲,卻已是兩鬢斑白,連走路都要人攙扶了,這一切,不都是莫遠海和莫不凡兩個人造成的嗎。
他很清楚,莫遠海離開的時候知道他母親已經(jīng)懷了他,卻依然毅然決然的走了,自那以后,莫凌天的母親就落下了病根,這更多的是心病,在莫遠海回來后,他以為他母親會開心,他們一家團聚了,能夠享受天倫之樂,而他的母親,甚至會因為這樣慢慢好起來,卻誰知,莫遠海還不如不回來,抱回來一個嬰兒,不知道哪來的野種也就罷了,卻待他如寶貝一般,而自己和母親呢,更像是外人。這一切,讓莫凌天的母親,心病更深,久而久之,身體已是不盡人意了。
“天兒,你怎么能做這種事情,他是你兄弟啊。”莫凌天的母親看著被綁在柱子上昏迷過去的莫不凡,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翱?,快把不凡放下來,趕快請郎中?!?p> 莫凌天對著正要上前放下莫不凡的仆人怒吼道:“我看誰敢?!?p> 頓時,無人敢動,生怕暴怒的莫凌天對自己下手。連莫不凡都敢打成這樣,換成自己這些人,那還不是打死都沒人管嗎。
“娘,您不要管,今天,我就是要出這口氣。憑什么他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野種可以被父親這么寵愛,憑什么他犯了什么錯,都有父親護著,憑什么,他搶了我們應(yīng)該有的一切。憑什么?!?p> 莫凌天的母親看著自己兒子這狀若瘋狂的模樣,眼淚縱橫,她有沒有委屈,她當然有,更有替兒子抱屈的想法,可又能怎么辦,莫遠海心不在她們娘倆身上,做這些不是更莫遠海恨她們嗎。
“天兒啊,娘求你了好不好,快把他放下來,天這么冷,他受了這么重的傷,身體會受不了的?!?p> 莫凌天轉(zhuǎn)過頭不看自己母親的哀求,冷聲道:“娘,我就是要他死。他不死,我們永無寧日?!?p> 正是這時,一聲怒吼由遠而近的傳來:“孽子,孽子。”
卻是莫遠海趕到了,此刻莫遠海施展全力,武道三品豈是開玩笑的,輕身之法更是無可比擬,莫遠海猶如一道閃電從天而降。
看著柱子上被綁著已經(jīng)昏迷的莫不凡,那一道道傷痕,一處處血跡,無不令莫遠海怒火中燒。
立刻給莫不凡松綁,把莫不凡就近抱入祠堂內(nèi),莫遠海臉色鐵青走了出來。
“立刻去找郎中,若不凡出了什么意外,所有人,殉葬?!蹦h海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沒人懷疑他話里的真實性,憑借莫遠海的實力以及對莫不凡的寵愛,他一定做得出這種事。
莫遠海一步步向著莫凌天走去,臉色鐵青,胸口起伏,看起來就像是快要爆發(fā)的一座火山,在極力壓抑著。
莫遠海的妻子大驚失色,趕緊站在莫凌天的身前,生怕暴怒的莫遠海把莫凌天怎么樣。
而莫遠山也已經(jīng)到了,他看到了莫不凡被莫遠海抱進了祠堂,更是看到了莫遠海此刻的表情,暗道一聲不好,也趕緊站在了莫凌天的身前。
“遠海,凌天是你親生兒子,你不要做傻事,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奉了我的命令執(zhí)行家法罷了?!蹦h山此刻趕緊開口。
“遠海,你就放過天兒吧,他畢竟是你親生兒子啊?!蹦杼斓哪赣H也是流淚哭求莫遠海。
不能怪他們?nèi)绱舜篌@小怪,生怕莫遠海殺了自己親生兒子,實在是有前車之鑒,莫家曾經(jīng)有個遠房親戚來莫家串門,卻是知道了莫不凡只是莫遠海抱來的,當時沒有放在心上,誰知莫不凡頑劣惹到了那個人,那人也是暴躁,哪管你是不是小孩子,一巴掌打在了莫不凡的臉上,莫不凡被莫遠海護的從來沒吃過苦,更別說挨打了,當時就哭的不行,莫遠海什么都沒做,當即就把那親戚斬于劍下,任誰求情都沒用,而更可怕的是,那人整個家族,無論男女老少,三個月后,都斷了一只右手。那個已經(jīng)死的人,就是用右手打了莫不凡一巴掌。
“呵呵,哈哈哈哈。”莫凌天大笑,撥開他母親和莫遠山,看著暴怒的莫遠海道:“爹,您要殺我?為了一個野種,要殺您的親生兒子嗎?”
莫遠海腳步一頓,嘴唇顫抖,雙眼幾乎都快瞪出了眼眶。
“孽子,孽子,你怎么下得了這種狠手。你怎么可以這么狠心?!?p> 莫凌天嘴角突然咧到了最大,瘋狂的笑意出現(xiàn),眼神中卻是悲哀的感覺,“狠心?我狠心?我再怎么狠心也沒有拋棄妻子一走就是十年,我和你比起來又算什么狠心,我起碼沒有把外人看的比家人還要重,更何況是重到一個外人的一根頭發(fā)都比我們的命要重要的地步,爹,誰狠心,你看看大伯,你再看看我這剛剛四十出頭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需要人攙扶才能走穩(wěn)的親娘,爹,誰狠心,誰有你狠心?!?p> 莫遠海沉默,眼中出現(xiàn)了一閃而逝的悲哀,他看著曾經(jīng)山盟海誓的愛人,如今卻已是頭發(fā)花白,身體孱弱,他不是鐵人,他的心,是肉做的,曾經(jīng)的花前月下,曾經(jīng)的海誓山盟,曾經(jīng)的相約白首,這一幕幕,他又如何不記得,如何能夠不心痛,眼前這個目中悲哀,狀若瘋狂的年輕男子,他當然知道這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有太多的虧欠,太多的愧疚,太多的不舍,不是不愛,是不能說,不能做,他的心,只能放在莫不凡身上,為什么,他不能說,說了,就把莫家卷進了滔天大禍里,可他想家,想自己的妻子孩子,所以他選擇了回來,哪怕,只能看著,他也開心,可現(xiàn)在他覺得,他錯了。
他不該回來,他沒辦法給他們?nèi)康膼?,就不該回到這個家,他沒辦法解釋一切,卻又做的除了莫不凡不在乎一切,他傷了他們的心。
莫遠海靜靜的看著站在他對面的三人,露出了慘然一笑,聲音中充滿了疲憊:“阿妹,我知道對不起你,今生或許無法彌補了,若有來世,我一定陪你廝守到老,絕不辜負。凌天,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盡到責任,你可怪我,可以恨我,但我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做一個寬容的人,平平凡凡,過完此生?!?p> 莫遠海轉(zhuǎn)身說出了最后一句話:“大哥,替我照顧好他們?!?p> 莫遠山看著莫遠海的背影感到一陣不妙,開口道:“遠海,你要干嘛?!?p> “以后,我和不凡,不會再礙你們的眼了,十五年前本不該回來,是我一意孤行,如今看來,我錯了?!?p> “不,遠海,你不能再走了。”
莫凌天眼中也漸漸出現(xiàn)了恐懼的神色,他只是想讓莫遠海生氣,他只是想得到莫遠海的注意,哪怕打他一頓都沒關(guān)系,可他實實在在不想讓莫遠海在離開啊?!暗?.....!”
莫遠海頓了一頓,毫不猶豫的關(guān)上了祠堂大門,他怕,他怕他會忍不住再留下來,可,不能再留下來了。太多的事無法訴說,他只能選擇離開,越快越好。
莫凌天的母親看著緩緩關(guān)上的祠堂大門,眼淚劃過眼角,目中沒有怨恨,沒有責怪,只有深情和不舍。
遠海,我不怪你,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出了疲憊和沉重,看出了不舍和留戀,更看出了愧疚與傷心,遠海,若今生不能相守,來世,我等你,等你陪我白首到老,永不分離,等你把我,抱在懷里。
此刻,入冬以來第一場雪,緩緩飄下。
而距離青山郡五百里外,正有一隊黑袍遮身,青銅面具掩面的黑衣人快馬加鞭,目標,青山郡,莫家,莫不凡。
更遠之處,青山郡八百里外,一隊二十人身穿印有紅色楓葉的黑袍人也在快馬加鞭,目標,青山郡,莫家,莫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