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過來的不是探監(jiān)的裴小小、趙馨或者王漢月他們,而是桓豁。
裴逸起身嘆道:“得,我要出去嘍!”
桓豁看到悠哉悠哉裴逸,于是笑著問道:“怎么樣,我看江陵的大牢反而讓你這個小子挺安樂的?!?p> 裴逸長嘆一聲說:“唉,此間樂,不思蜀?。 ?p> “看來本刺史來得有點不合時宜?”桓豁命人將一直巨大的烤羊腿放在了木桌上,還有幾壺好酒:“這是我特意請南陽的火頭軍烤得,應該符合你的口味吧?!?p> 裴逸笑著坐到了桓豁的對面說:“桓刺史您還真是煞費苦心,所以我才說,此間樂,不思蜀?!?p> 桓豁說:“這沒什么,反正你也快是隨郡太守了,到時候你就是我的部下了,我們有的是機會一起喝酒。”
“哦?”裴逸用小刀割了一塊烤羊腿的皮,塞進了嘴里:“這么說您和老鄧給我請的是五品隨軍太守的官位?”
“沒錯,既然你那么跟隨郡的百姓有緣,自然這個職位非你莫屬,反正黃翟也要去江夏了?!?p> 裴逸忽然想起來了:“對?。↑S太守還被我綁著扔在厲山鎮(zhèn)呢!你們?nèi)シ帕怂麊幔俊?p> 桓豁笑著說:“他昨天就回來了,嘴里還一個勁的罵你呢,說下次再見到你,一定要把也給你綁了,然后扔到柴房里待5天。裴逸,你說你為了那些許多你根本不認識的村民,而得罪權(quán)貴,你難道不怕報復?”
裴逸笑著說:“我怕,當然怕,但是我不能因為怕就不做吧?就像戰(zhàn)爭,交戰(zhàn)前哪一個士兵不怕死亡?但是當號角一響,鼓聲一震,他們就會義無反顧的沖上去,如同不怕死亡一般。他們不是不怕死,而是因為在他們的心中,有東西戰(zhàn)勝了恐懼。而我的心中,那就是正義。而對楊、蔡兩家,就是貪婪戰(zhàn)勝了對于死亡的恐懼。貪官也是這個道理?!?p> “道理是沒錯,但是裴逸,你現(xiàn)在可是一介白身,你就算這一次我能放過你,但是得罪了楊、蔡兩家,你今后在這隨郡太守的任期上,可不好過啊?!?p> 裴逸笑著說:“那您怎么不說我若在隨郡上了任,他們楊蔡兩家更不好過了?”
“可是他們有后臺?!?p> “但是我有民心!”裴逸說完,意味深長的朝著桓豁一笑說:“放心,即便是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也是在我的掌控內(nèi)的。”
裴逸作為一個記者,進過黑工廠,入過毒販窩,上過最前線,但是他卻不是腦子一熱就蠻干,總是要將危險控制在可控的最大范圍內(nèi)。當然炸死自己的那發(fā)火箭彈,純屬意外。
正是因為裴逸清楚自己有荊州民心和南陽軍士的支持,所以他才敢如此暴力的伸張正義。
“可是民心是萬能的嗎?”桓豁問道:“我倒覺得如今門閥士族,衣帶之盟才是主流吧。百姓也只能逆來順受,就看看朝廷之中,上品無寒士,下品無庶民。有民心,只怕只是抱薪救火吧?!?p> 看來晉朝人深受門閥士族思想的荼毒啊,不過再過三百年,當唐朝建立后,門閥士族的奇怪政治形勢也將謝幕。
“桓公,我敢斷言,看這未來的天下,必將是庶民的天下。我打個比方吧。”裴逸想到了一句名言:“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載舟覆舟,所宜深慎。而且這天下,水可以無舟,但是舟卻不可無水啊。故而得民心者得天下,想必桓公您也是清楚了這一點才放我的吧?!?p> 這是唐太宗的《貞觀政要》和魏征《諫太宗十思疏》中的名言,不過最早出自《荀子》。
桓豁捋了一下胡須,笑著說:“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是《荀子·王制》中的話?不過你倒是做了另一番解讀,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說得好啊。說實話,我確實是因為這個原因放了你的。不過裴逸,我在這里還是要建議你,有的時候要審時度勢,民心并不是萬能的。因為民心善變,而且大部分情況下,民智誤事啊?!?p> 裴逸笑道:“多謝桓公提醒,我自然知道,所以我不會要求民心做什么,我只會誘導他們走向一個正確的方向,這就是啟發(fā)民智。不過也是教育方面的事情了?!?p> 桓豁喝了一杯梅子酒說:“說得好啊,你一個小兒郎,竟然會對國事又如此深刻的見地,真是少見。畢竟當下,世人皆以談論政治為庸俗,故而清談盛行。我也是好久沒有這么痛快的和人討論為政之道了。說實話,我也不喜歡清談。裴逸,你的性子再雕琢一下,將來必成大器?!?p> “晚輩自當謹記,那我們繼續(xù)喝酒吃肉?”
“哈哈!好!請!”
……
那天和桓豁談論完民心的問題后,裴逸便被放了出來,應鄧遐的邀請,便搬進了鄧遐在江陵的私宅居住。而除了自己和裴小小,王漢月和呂霸也跟著住進來了,因為他們兩個人在江陵城沒有居所,所以裴逸便邀請王漢月一起了,反正鄧遐的私宅住四個人綽綽有余了。
這里雖然不太大,只是個三進院落,不過還算舒適。如今裴逸心愿徹底了解,也不用再過著晨似雞,暮似狗的生活了。鄧遐說給裴逸放個小假期,不過很快就要過來讓裴逸去教他的軍官們等高地圖、跳眼法測距什么的。
雞鳴山山賊全部被斬,桓豁也調(diào)了物資去重建厲山鎮(zhèn)。不過厲山鎮(zhèn)那些被玷污的女孩的心理創(chuàng)傷,裴逸卻沒有任何辦法了,只能交給時間了。自己所能做的,只是給予物質(zhì)上的幫助。
為了振興厲山鎮(zhèn)的經(jīng)濟,于是在裴逸的建議下,鄧遐把南陽大營的肥皂廠器材,全部搬到了厲山鎮(zhèn)生產(chǎn)。其實鄧遐也早想把肥皂廠搬走了,畢竟軍隊還是不要經(jīng)商了。趙馨兄妹于是成為了厲山鎮(zhèn)小神仙肥皂廠的廠長。他們負責生產(chǎn)和包裝,然后賣往各地。
不過裴逸最關(guān)心的還是自己的香皂,肥皂什么給自己的錢袋子裝錢就可以了,不用再花心思了。因為自己的第一批香皂已經(jīng)出產(chǎn)了。
另外,自己還偷偷用鄧遐私藏的葡萄酒,以及開了的丁香花、海棠花等等花瓣蒸餾提取的粗制花油來制作各種口味的香皂。
成品和預想的效果一樣,現(xiàn)在就需要推廣了。
推廣是個難題。古代沒有電視機和報紙,怎么能盡快的做廣告呢?裴逸想到了小廣告,于是去找桓豁說,想要把城門附近的城墻租下來,然后找人畫一幅關(guān)于香皂的巨大的墻壁廣告,就像是現(xiàn)在農(nóng)村計劃生育的廣告一樣。
不過桓豁毅然決然的拒絕了裴逸的交易,說是城門只能貼官家布告,這是規(guī)定。裴逸只好另尋他法,不過現(xiàn)在的廣告不都是利用名人效應嗎?
什么鹿晗之類的一出來,管他產(chǎn)品好不好,先來賣一打。不過在這江陵城之中,誰的名氣最大呢?
想了老半天,而裴逸只好悻悻的自己裝好一驢車香皂,叫上裴小小,趕著自己心愛的小毛驢,來到了江陵的城門口來推廣香皂了。因為思來想去,似乎現(xiàn)在江陵家喻戶曉的人物,就是自己??!做名人就是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