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凌舒月隨著李氏去了月城最有名的胭脂鋪?zhàn)?,凌舒云的手帕卻偏偏忘在了祥風(fēng)樓,這未出閣的女兒隨身物品,丟了可大可小,但是祥風(fēng)樓離這個離這里卻有很長一段路子,幾個下人偏偏又被遣了做別的。
李氏自然是覺得該回去拿,凌舒云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娘,不過是一個帕子而已,丟了便丟了!這么遠(yuǎn)的路——”
“胡鬧!這手帕是女子的隨身物,怎么能說丟就丟!”李氏隨即轉(zhuǎn)向一邊默不作聲的凌舒月,看她在一邊發(fā)愣的樣子,顯然是以為沒來過這么好的鋪?zhàn)幼呱窳恕?p> “舒月,你想來比你姐姐懂事兒,去幫她拿回來吧,找到手帕直接回府就是了,這里的胭脂,母親給你買一盒!”
凌舒月一聽,心里猛翻白眼,什么她懂事兒,分明是不舍得自己嬌貴的女兒走這一段路。她假裝很高興的樣子,“謝謝母親,我這邊去給姐姐取了回來!”
凌舒云聽她幫自己走這段路,故作親熱的拉著她的手,“妹妹放心去吧,姐姐一定幫你選最好看的胭脂,到時候往你臉上一打,就不會是這么一副丑丑的樣子了!”
這話把凌舒月的心一刺,這凌舒云論心機(jī),跟凌舒歌果然差了不是幾條街。
凌舒月心想,我去便去,取回來還是取不回來,還是另一回事兒,假笑了整整一天了,出去透透氣也好。
凌舒月出來的時候做轎子還不覺得,這一路走下來,就走了大半個時辰,好不容易走到了祥風(fēng)樓,剛到了二樓,就被端著酒菜的店小二撞過來,眼睛余光看到旁邊有個一身青衣的男子,心想躲不開了。
誰知道青衣男子冷哼一聲,快速的往一邊閃開,“真是瞎了狗眼了,爺?shù)纳碜右哺艺?!”他快速的閃到一邊,凌舒月沒了依靠,跌倒在旁邊的桌子上。
依她的身手,完全不可能摔倒,但是祥風(fēng)樓是什么地方,是月城第一大酒樓,貴胄云集,她斷不能在這里露了馬腳。
凌舒月低著頭站起來,也沒埋怨店小二的魯莽,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小二哥,可曾看見一個女子的手帕落在了這里?”
缺不料店小二還沒答話,旁邊的青衣男子嫌棄的哼了一聲,“真是倒霉,居然撿了這么個廢物的手帕!沒白的染了我的手!”說完,青衣男子將手帕拿出,扔在了地上,并故意跺了幾腳。
雪白的手帕上,幾只灰色的腳印。
凌舒月凝眉,抬頭看他,長的是豐神俊朗,英俊挺拔,然而比之容洵跟墨清歌確是差遠(yuǎn)了,倒也算的上是個英俊少年。
她淡淡的瞧了他一眼,蹲下身,正要撿地上的帕子。
卻不料青衣男子好像偏偏要跟他過不去,一腳踩在帕子上,負(fù)著手,眼睛看也不看她。
“公子,你踩著我的帕子了!”凌舒月膽怯的看著他,小聲道。
“是,爺我就踩著了,怎么?”
凌舒月看他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也不生氣,心里納悶,這誰家小屁孩呢,也不好好管管,隨便擱在街上就亂咬人。
她剛才抬頭的時候已經(jīng)看清楚了男子的長相,雖然身材很挺拔高大,但是一張臉?gòu)赡郯尊€完全未脫了稚氣。
看他衣著,是袖口印著錦繡云莊的標(biāo)志,能穿得起這家綢緞鋪?zhàn)右路娜?,在月城也算的上是富貴人家了。
凌舒月輕輕哦了一聲,隨即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桌子上,“那好,爺你慢慢踩著,踩夠了告訴我一聲,我再撿!”
青衣男子眉頭一皺,一張臉頓時不淡定了,他現(xiàn)在走也不是,一直這么踩著也不是,畢竟一開始是他先為難她的。
凌舒月一招以靜制動,就將他陷入了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他頓時火爆脾氣立刻上來了,“果然是個懦弱的性子,真是爛泥扶不上墻,未婚夫都被人搶了,還有閑情幫別人撿帕子,也是,她比你好千萬倍,自然比你配嫁作王妃!”
凌舒月聽著他不咸不淡的話,凝眉沉思,他是誰,他是誰,特么的管這些閑事干嘛。
凌舒月聽了他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只是在一邊品著茶。
本來是拿話氣她,誰道凌舒月沒給氣到,反而男子的臉氣的脹紅。正在這時候,一個婦人的冷喝聲傳來,“重兒,還不過來!”
“原來是相府的朱公子!”
凌舒月雖然面上在喝茶,其實(shí)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此時已經(jīng)有很多人紛紛跟婦人打招呼了。
“朱夫人!好久不見,身子可好?”
“朱夫人,又來祥風(fēng)樓喝茶了?”
凌舒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母親是相府的嫡親女兒,也就是這位朱夫人的親生女兒。原來,剛剛那個少年,居然是自己外公家的人,處處言語侮辱,想必是恨鐵不成鋼吧。
“奶奶!”
朱月重不滿的走了過去,老婦人瞪了他一眼,隨即望向凌舒月。
凌舒月抬頭,在她眼里,看到的是一個高貴端莊,頗具大家風(fēng)范的溫婉夫人。她四五十歲的樣子,衣服華貴卻不張揚(yáng),一切都修飾的恰到好處。
朱夫人看著她的目光復(fù)雜,帶著些許的憐愛,歉疚,卻又瞬間將這些情緒掩藏了起來,再望去依然是平靜如水的雙眸,一點(diǎn)都看不出有過任何的情緒變化。
“朱夫人!”凌舒月起身叫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朱家十幾年未曾過問過凌舒月,她凌舒月也未必就稀罕在朱家這棵大樹下乘涼。
她撿起地上的帕子,剛準(zhǔn)備走,卻被朱夫人喊住。
“凌二小姐!”
凌舒月一聲朱夫人,喊得她身子一顫,而她這一聲凌二小姐,卻也是喊的她心口一涼。她覺得胸口堵的,像潮水涌來,就要決堤般。
“凌小姐,有句話老身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這八王爺文武雙全,樣貌堂堂,風(fēng)評頗好,實(shí)在是難得的良配,你千萬莫要一時糊涂,誤了終身!”
說到最后,朱夫人目光熱切的看著她,卻只見凌舒月神色未動,只是微微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