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窮苦之人拿了銀兩四散而去。
留央滑落的發(fā)辮松散著,地上塵土將她弄得灰頭土臉,似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邋遢的她不自覺的哭泣起來。
一路不堪,依舊有人記掛她,尋著她。留央麻木的心軟了下來,頃刻又硬了。
不是敘舊的時候,藏起了關心。
留央壓抑住不安的心,強顏歡笑著交代道:“余大人還不曉得,莫要去告訴他,莫要驚動他。小蝶你就當沒見過我,好嗎?這不,你看,我沒事,好好活著?!?p> “姐姐,為什么?”小蝶連忙道,“大人他至今還在托人四處找著姐姐?!?p> “不必去拖累他那么體面的人?!绷粞胄娜缰顾?,取出腰間僅存的碎銀,交到小蝶手上。
“使不得?!毙〉茀s,看著留央這般落魄境地,讓她如何收得下手。
“北上之路,伺候人手不夠,若是你愿意,回家拾掇拾掇,我們在此等你一個時辰。”承武略開了金口,道貌岸然著說道。
“將軍!”留央怪異的表情,小蝶不解。
小蝶聽聞將軍之言,自然是歡天喜地,連忙起身磕頭,轉身趕往家中收拾包袱。
沒料到會是如此局面,留央怒目相報,承武略儒雅一笑置之。
留央沒有退路,每一步都隱藏著致命危險,若小蝶跟著她走,百害而無一利。
“你什么意思?這算什么!”她起身而立,眼神噴發(fā)著火焰,對望著承武略,可想而知,爭吵一觸即發(fā)。
“你在緊張什么?那婦人尋這么久的人,對你可算情深義重,你未免太過涼薄。打發(fā)幾兩碎銀,能吃幾頓,之后喝西北風?你倆情誼難不成就值幾兩?!背形渎缘坏?。
“不必假惺惺。”留央忍無可忍道。
“聽著!有份活干,多少人爭著想做。你那朋友歡喜的很,她自己選的。你跟我鬧什么?”承武略顯得無辜道,“如果你聽話,我會處處順著你,你那朋友自然能過得很好,有肉有魚。你有什么可以擔心的?!?p> 承武略何來仁慈善心可言,隱隱都是威脅之辭。
“我跟你走就是,不要牽扯無辜之人?!绷粞敕?,不再直視承武略,垂下了頭,已呈央求之態(tài)。
“是不是只能你算計別人,一旦別人算計你,就不行?!無辜什么?看著她跟你有交情,也不簡單,都是一路的?!背形渎愿纱嗵裘髁嗽挘澳阍撓胂朐趺醋?,才能全身而退?!?p> 留央的服軟未能奏效,反而是讓倆人之間的火藥味更濃了些。她阻止不了小蝶,也阻止不了承武略,只能保持了沉默。備受著煎熬,陷入了自責。是啊,她該如何善后。她這場戲,本是借眾人悠悠之口傳播徐鶴庚的美名,間隙百鉞君臣,怎料弄巧成拙,反而誘使小蝶入了局。她認為很糟很糟,麻煩很大,糟透了心。她不是什么都沒有的人,眼下,她還得顧及小蝶平安。
陸勉來得很遲,天已大黑,且駕著一輛馬車。
“你這招搖過市著想做什么?”承武略問道。
“哥……陛下,崔姐身子弱,經不起路途折騰,那些瓶瓶罐罐的藥都放車里了。另外,我還添置了一些東西備在車內,路上能用上。”陸勉一開口,就改口。下山之際看到承武略只帶了一匹馬跟一輛車,按著規(guī)矩留央只能徒步跟著馬車,陸勉自然是心疼佳人,才去了市集買車。
承武略完全沒有料到,短短幾個月工夫,這小子已有點偏向崔留央了。
未經請示,陸勉這么擅自做主,買了馬車回來,承武略自然是把帳記在了留央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