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寶華樓,炙烈的陽光毫無保留的照在了顧笙歌身上,她才覺得稍稍有些暖。紅衣?lián)伍_傘,想要為她遮上,卻被她擋住了。
一條深巷里,停了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
“爺,念姑娘離開了,我們要不要跟上?”九陽撩開簾子的一角,低聲詢問。
“不必,直接回府?!?p> 從顧笙歌進到寶華樓起,琰錚就一直在這條深巷里。先前他看到顧笙歌望向顧少將的眼神,分外依戀,但并非戀人之間的感覺,他不禁想要探究,但卻又記起了先前顧笙歌說的話,可她實在是個充滿故事飽藏秘密的人,讓琰錚一味想要靠近。琰錚本是不愿意承認他對她確實是上心了,但當他想到今日便是蘇謙修約見她時,便放下一切事物跑到這個深巷里只為看著她,沒成想?yún)s又發(fā)現(xiàn)圍繞在她身邊的迷霧更濃了。
她離開的背影,是那么的單薄,好像一陣風便會把她吹飛了似的,隱隱的讓人心疼,天知道他是忍了多久才忍住沒跑出去在大庭廣眾之下抱抱她。
紅衣扶著她,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尤為揪心,她從來看到過顧笙歌這個樣子,早知道就不讓小姐來赴約了,紅衣不停地在心里責怪著自己。
抬手按按紅衣的手,示意她沒事兒,顧笙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尖都涼了,想要扯出個微笑來,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辦法。望著還寬慰自己的顧笙歌,紅衣心下堵得慌,自家小姐就是這樣一個人,寧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愿意看到身邊人因為她而不好受。
這邊,顧靖安很快進入皇城,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雍和宮。
正要下跪行禮,順陽帝便扶住了顧靖安。
“顧愛卿一路辛苦了,不必多禮?!?p> 雖年過半百,但順陽帝依舊神采奕奕,絲毫看不出倦怠之意,帶笑的面孔溫潤的眸子,壓根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
“來人,賜座!”旋身回到龍椅。
“多謝陛下!”顧靖安依舊不卑不亢,取出軍情交給身旁的小太監(jiān)。
“陛下,這是近日來邊疆的軍情,微臣已經(jīng)將其整理好,還請陛下過目?!?p> 小太監(jiān)雙手高于頭頂俯身將軍情獻上。
越蹙越緊的眉,表示著邊疆的軍情不容樂觀,此次顧靖安雖大勝歸來,明面上也起到一定的震懾效果,但順眼周邊諸多小國像是約好了一般,小動作頗多,順陽雖為大國,但要把精力分為多份卻是不易。
后來,只知道原本是為顧少將接風的宴會,顧少將本人卻沒有出現(xiàn),連帶雍和宮的燈火也一直未滅。
回到煙雨樓的顧笙歌,依舊雙眸無神,任由花娘詢問什么都只是搖頭,花娘只得將紅衣留下詢問再三。
回到房間,顧笙歌呼出一口濁氣,癱坐在楠木凳上,俯身趴在桌邊。
腦子里盡是今日看到哥哥的模樣,一種思念之情由然而發(fā),六年前她被追殺時未曾有過,顛沛流離到耀城的時候也未曾有過,今日突然爆發(fā)的情緒讓她有些無力。
心里揪著一樣的難受,即使一日滴米未進,顧笙歌仍察覺不到餓。夕陽撤走最后一縷光芒,月亮的銀輝斜進小窗。紅衣端著飯食敲響了房門。
“小姐,你吃點東西吧,這樣下去你身子怎么撐得???”其實紅衣不怕顧笙歌餓著,是怕她的心力熬不住,自己哪怕是看她一眼也好啊。
“放那兒吧?!鼻謇涞穆曇魝鱽?,由不得紅衣再多說什么,“放下就去休息吧,我沒事兒,不必來守夜了?!?p> 房間里未點燭火,紅衣一步三回頭,硬是沒看到顧笙歌出來,只得咬唇回到偏房。
顧笙歌就那么趴著,也不動,就連琰錚什么時候潛入她的房間她都不知道。
直到桌角一盞燭火亮起,她才驚異回頭。
“你什么時候來的?”蹙眉睨著這個第二次出現(xiàn)在自己房間的男人。
緩緩走過來,想要給她倒一杯茶,卻發(fā)現(xiàn)壺里的水已經(jīng)涼了。
“你似乎心里有事兒?!笔强隙ā?p> 斂眸低一聲嘆?!拔艺f過,不要想著探查我。”
附上她冰冷的手,顧笙歌想要抽開,卻發(fā)現(xiàn)琰錚握的很緊。
她的手很涼,竟是要比自己的還要涼幾分。
“別動,我給你暖暖?!?p> 琰錚就像捧著一樣稀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將顧笙歌的手握在掌心,一點一點的給她驅(qū)離寒氣,她手指纖細,包裹在他的掌心里一點都不覺得突兀,反而覺得她太瘦了。
“我不會問你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我會等到你愿意自己跟我說的那天?!?p> 出乎意料的,琰錚沒有在用探究的眼神看著自己,而是只看著自己的手。
之后,兩人沒在說話,顧笙歌沒有困意,琰錚也就那么陪著她,兩人竟是一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