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傑,段少城主如此行色匆匆,是欲往何處?”一道黑色的身影自峽谷邊的崖壁上一躍而下,攔在了段齊北的馬前,一陣怪異的囂笑著。
“什么人?”段齊北望著眼前身穿黑色斗篷的怪人,拉扯著韁繩,面色很是陰沉。
“在下狂梟,我家主人特來邀少城主一敘?!笨駰n,正是當(dāng)年在東海遺跡,圍攻沈傲君的三名夜魔之一的狂梟。
“你是夜魔!既然你家主人既然來了這西北邊荒,不若移駕我神刀城,也讓段某盡盡地主之誼?!敝缹Ψ絹碚卟簧疲锡R北依舊進(jìn)退有據(jù),盡顯其少城主的風(fēng)范。
“傑傑,此行甚遠(yuǎn),不若少城主與我回去。到時有少城主隨行,也不怕在這莽莽邊荒,失了方向?!笨駰n說道。
“在下有急務(wù)在身,還請兄臺代為向你家主人告罪。”段齊北說著一抖韁繩,駕馭者身下的馬匹,就欲越過狂梟的頭頂離去。
“主任有令,如此,少城主只能得罪了?!闭f著狂梟雙手一抖,一對長短彎刀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面對著疾沖而來的馬匹,狂梟手中的長刀向上斬去。
馬匹發(fā)出一聲嘶鳴,腹下一陣鮮血噴涌,四蹄僅僅蹬了幾下便曲膝,跪倒在了地上。
眼見著就要被頹然跪倒的馬匹甩向山壁,段齊北凌空一個翻身,雙腳踏在山壁上,雙手合什,身形如螺旋一陣急轉(zhuǎn),如一柄利刃向著狂梟沖去。
“穿云”,正是先前段齊北在神刀城斬落殺手的殺招。此刻唯一不同的是,手中少了一柄彎刀。
長刀反握在手,狂梟一躍而起,越過了段齊北的一擊。同時手中的長刀如同九天的落雷,向著段齊北的背心插去。
段齊北對著地面一掌拍出,整個人直接倒立而起,雙腳并攏如同一柄利刃,又是一式“穿云”向狂梟而去。
兩人瞬間相撞,響起一聲爆響,強勁的氣流四射??駰n身形似風(fēng)中的柳絮般飛退,而段齊北也并不好過,就地幾個翻身方才落定。
手中一抖,一柄寬刃厚脊的彎刀現(xiàn)在手中。一刀在手,段齊北整個人的氣勢頓時一變,強勁的刀氣自身上勃然而出,一件金色的鎧甲直接的附著在那身黃色的皮甲上。
這邊,狂梟也不甘示弱,手中的雙刀直指天際,一陣光華浮現(xiàn),黑色的披風(fēng)隨風(fēng)狂舞,露出了斗篷下那一身黑色的盔甲。
“疾風(fēng)斬”,段齊北如利箭般沖向狂梟,手中的彎刃向著狂梟急速連斬十八刀。十八道刀氣相互交錯,瞬間將狂梟的身影吞沒。
狂梟手中雙刀一陣圓轉(zhuǎn),在身前布下一道刀幕,將自己護在里面。“砰砰”的一陣爆鳴,段齊北的疾風(fēng)十八斬,與狂梟的護身刀幕碰撞間,紛紛四碎開來。
“斷天涯!”段齊北一聲大喝,手中的彎刀暴起一道驚天刀氣,自上而下直接朝狂梟斬去。
刀氣斬落,狂梟護身的刀幕瞬間破碎開來??駰n叫一聲不好,向后飛去。
“老鳥,看來還得我?guī)湍阋话眩 币坏栏叽蟮纳碛敖幼×丝駰n被劈飛的身軀,向著段齊北走來。
“小三,我們掩護你突圍,一定要把消息送回給城主?!币蝗汉谝氯藢⑹?dāng)?shù)個神刀弟子圍在當(dāng)中。神刀弟子們身上滿是大小的傷痕,已是岌岌可危,僅僅依靠著心中的一股氣支撐到現(xiàn)在。
“不,老大,我們來掩護你。”那被稱為小三的男子一臉的激憤,對著背后的男子說道。
“傑傑,我看你們誰也不要離去,還是留在這里,省點力氣?!鳖I(lǐng)頭的黑衣人對著中間的神刀城的弟子怪笑著,更是大呼一聲命令所的黑衣人盡快下殺手。
本就是苦苦支撐的神刀弟子們,此刻面臨著黑衣人的狂攻,原本維持著的守勢頓時一陣潰敗。神刀弟子接連的倒下,轉(zhuǎn)瞬之間,便只剩下那小三與那老大背靠背的與黑衣人苦苦支撐著。
“老大,不!”小三悲呼一聲,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替他擋住了原本應(yīng)該砍在自己身上的刀刃。
“不用傷心,馬上你們又會再見面了?!币粋€黑衣人挑飛了擋在小三面前的身影,舉起手中的刀刃,就欲再次斬落。
“老大,等我!”小三心中充滿了悲涼,雙眼一閉,只等著死亡的那一刻的到來。
想象中的痛楚并未來臨,四周反倒一片的寂靜。小三睜開雙眼,向前看去。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在自己的眼前,而那原本向著自己揮刀的黑衣人,此刻卻已經(jīng)被踩在那白影的腳下,早已沒有任何的聲息了。而四周那數(shù)十黑衣人望向那白影的眼神中,都帶著一股深深的忌憚與惶恐。
“大俠,小心!”看到一個黑衣人向著那道白影沖來,小三情急下大聲呼喊,直接向著那黑衣人沖去。就算無法擋住那黑衣人,也要擋住黑衣人手中的長刀。
小三只覺得眼前一花,那疾沖而來的黑影突然間倒飛了出去。原本握在手中的長刀更是直接的掉落在了地上。
還未回過神來,消散只覺得手臂一緊,整個人一輕,已經(jīng)輕飄飄的向著包圍圈外飛去。
“速速離去,將你所知道的通知你們城主?!毙∪呿懫鹨坏缆曇??;仡^望去,卻見那白衣男子沖著自己露出了一絲安心的微笑。
小三一個踉蹌,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一瞬間,他竟然已經(jīng)離開黑衣人的包圍圈有十?dāng)?shù)米之遠(yuǎn)。望向那黑壓壓的包圍圈,望向地上那已經(jīng)聲息全無的同伴。小三牙齒一咬,忍著身上傷口傳來的痛楚,拔腿向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匹馬奔去。
一騎棗紅色的駿馬自神刀城內(nèi)絕塵而去,城主段海峰弓身在馬背上,雙腳夾緊馬腹,雙手緊扯著韁繩。
當(dāng)一個弟子神色慌張的闖入段海峰的書房的那一刻,一股不安便籠罩在這個昔日的刀王的心頭。
果不其然,渾身浴血,突圍而出的小三在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出城外峽谷之后,便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而段海峰則來不及等待正在糾集的人馬,一騎絕塵而出。
段齊北,雖不是段海峰的獨子,卻是他最喜歡,也是最被他看好,未來可以接替他的城主之位的唯一人選。段海峰絕不容許段齊北出任何的岔子。
狹長的峽谷轉(zhuǎn)眼便出現(xiàn)在了段海峰的眼前,一勒手中的韁繩,隨即放緩了身下的馬匹的速度。
因為段齊北被俘,段海峰心中堆積著一堆的怒火。但是身為一城之主,段海峰自然不會是笨人,對于如何的控制自己的情緒,段海峰還是很有心得。
一邊策馬,一邊向著兩邊的山崖上望去,段海峰雙目如電,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那雙眼睛。
突然,段海峰眉頭一蹙,一抖手中的韁繩向著前方的拐彎處奔去。濃烈的血腥味隨風(fēng)撲面而來,一幕血腥的畫面呈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十?dāng)?shù)匹馬匹橫七豎八的斜臥在地,大部分的馬匹雙目圓瞪,布滿了血絲,顯然在死前經(jīng)歷過了一段極其恐慌時間。
而就在這堆馬尸的不遠(yuǎn)處,十?dāng)?shù)具血肉模糊的尸體圍堆成了一座圓形的小包。每一具的尸體上都滿布著可怕的血痕,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皮膚。
段海峰翻身下馬,站在那尸堆的前面。雙目緊閉,似乎在悼念,似乎在哀傷。
“哈哈,沒想到,這次竟然釣到了一條大魚?!蓖蝗?,崖壁上傳來了夜魔那獨特的囂笑聲,兩道黑色的身影自山崖上飄然而落。
段海峰雙目依舊緊閉,似乎對于從天而降的兩人渾然不覺。那一臉的低沉,似乎也影響到了四周的氣場,空氣一冷。剛剛空降的兩人的囂笑聲戛然而止,身子更是僵硬當(dāng)場。
“你們抓了我兒子?”最終,還是段海峰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隨著段海峰這一開口,一直靜立一旁的兩個夜魔只覺得身子一輕,原本充斥在身子四周的壓力,消失的無影無蹤。
“首領(lǐng)讓我們給你帶個口信?!币鼓У穆曇糁卸嗔艘唤z的恭敬,少了一絲的張狂。剛才的那片刻的沉默,他們已經(jīng)深深的感受到眼前的這個中年男子的可怕。
“說?!倍魏7逡琅f一臉的低沉,絲毫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的變化。
“首領(lǐng)說,只要將你手中的那東西交出來,保證送還一個完整的兒子給你。”在不自不覺中,夜魔的語氣中滿是恭敬,完全一副下位者向上位者的恭敬。
“東西,并不屬于我。若是想要,盡可來我神刀閣向陳福山索取。你們可以走了?!倍魏7咫p眼突然一睜,如刀的眼眸直接穿透夜魔遮擋全身的黑色斗篷,直刺向?qū)Ψ降碾p眼。
兩個夜魔頓時身子一震,如遭雷擊,無力的向后一個踉蹌,穩(wěn)住身子向著山崖上幾個縱躍消失在了山崖之上。
“看了這么久,也該出來了?!眱蓚€夜魔離去后,段海峰向著另一側(cè)的山崖上望去。
一道白影自山崖上一縱而下,白衣隨風(fēng)獵獵而舞,正是沈傲君。
“你跟他們不是一起的。”段海峰望著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的沈傲君說道。
“見過段前輩,我只是追蹤夜魔至此,適逢其會而已?!鄙虬辆蛑魏7逦⑽⒌囊还?。
“適逢其會?”段海峰不斷的打量著沈傲君,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冷冷的說道:“那你為什么比夜魔還早在那里?”
原來,剛才段海峰靜立在那尸堆面前,閉目靜默。不是在為門下死去的弟子悼念,而是通過閉鎖五感中的視感,來增強其聽感的敏銳。也就是在那刻,他察覺到了隱匿在側(cè)的沈傲君。但由于不知道沈傲君究竟有何目的,所以選擇了靜觀其變。
直至夜魔的出現(xiàn),段海峰才確定沈傲君與夜魔并不是一伙的。但是,也正是這樣,無法確定沈傲君到底是敵是友,使得段海峰心中更是多了幾分的疑慮。
敵人并不一定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反倒是那些無法揣度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