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仔細的去打量我手中的金屬小球,而是一個閃身,晃出了這個金屬臺子以及之前那片星空般的藍色光線所在的范圍。
因為,直覺告訴我,一旦這個金屬小球離開原先的凹槽,必然會觸動某些機關。機關發(fā)動的時間或長或短,金屬小球即然已經在我手上,那就沒必要浪費時間去觀察啊它了。
而隨后我面前的一片熾烈藍光,以及在藍光中下沉入地面的金屬臺子,都在證明著我的直覺的準確。
我回到了之前的那個過道里,知道藍光徹底的消失,方才重新走進了這個房間。地面一片平整,絲毫不見那金屬臺子存在過的痕跡。而在我眼前的,是一個憑空出現(xiàn)在對面墻體的一個黑黝黝的門洞。
雖然不知道這個門洞通向哪里,但是我只能向那片黑暗走去。因為,那是我唯一的選擇。
在走進門洞前,我下意識的攤開了手掌,看了一眼手中的金屬小球。卻發(fā)現(xiàn)小球不知道何時,竟被我捏成了一個鐵餅。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終于發(fā)現(xiàn)了手中的這個鐵疙瘩的一個特點:它極富延展性及韌性。
也就是說,只要我愿意,我甚至可以把它當成面疙瘩,甩成一道扯不斷的長面條。
雖然這個想法有些惡趣味,但畢竟這個鐵疙瘩無法入口。所以,最終在我的左手腕上,多出了一個金屬手環(huán)。只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這個金屬手環(huán),會就這么一直呆在我的左手腕上,直至永遠。
或許是那個金屬小球真的是這里最具價值的東西,再成為了我手腕上的手環(huán)后,這里再沒有什么別的東西需要特別的守護。以至于我在警惕中走過黑漆漆的門洞后,竟是再沒遇到什么特別的境況。直到我來到了一個滿是金屬器械的大房間。
在這個房間,我看到了許多熟悉的東西。并不是這里器械我都認識,而是因為被整齊碼發(fā)在架子上的一些構建,很容易讓我想象到一些東西。
比如,那個看起來粗壯的金屬手臂,讓我想到了船上的鋼鐵猩猩。又有那一對對圓形滑輪,讓我想到了纏著金屬履帶的圓筒機關獸。而那角落里的一個個細細的竹竿似的金屬桿子,讓我仿佛看到了木人樁正在我眼前跳動。
然而更多的器械,我則不明白具體的用途。但是我相信,這些器械絕對能夠組裝成另一些匪夷所思的機關獸。
這里,應該是一個存放機關獸部件,并加以組裝成型的地方。
我尋找了許久,并沒有發(fā)現(xiàn)類似于大門之類的出路。沒有了路,那便是盡頭。但是盡頭,并不意味著沒有了出路。
在我的一番尋找后,我在房間的一個角落上方,看到了一個方形的鐵蓋。鐵蓋上并排著幾道條形空隙,上面灰塵隱約可見。
鐵蓋的位置很高,常人無法觸及。但是我借著幽冥鬼藤的幫助,成功的將那鐵蓋拽了下來?,F(xiàn)出了鐵蓋后面一個幾尺見方的黑色洞口。
當我匍匐著爬進這個方形洞口,并順著洞口里的蜿蜒曲折的通道一路向前爬去。終于在幾個小時后,通道垂直向上,漏進了幾縷天光。
我手腳并用,撐著冰涼的內壁,向上而去,撐開了旁邊漏進天光的另一個鐵蓋,爬了出來。
我發(fā)現(xiàn),我正站在這個建筑的屋頂上。四周盡是微呈弧形的金屬穹頂。而我鉆出來的那個通道,正是穹頂上的一個通風口。
我悄然來到屋頂邊沿,俯身望向地面。那群鋼鐵猩猩就像是一尊尊雕像,將這建筑四周圍成了一圈,忠實的守護在那里??礃幼?,是不打算離開了。
我看了看遠處,雙眼一瞇,便是踏著屋頂?shù)倪呇匾卉S而出,用力將自己的身子甩在空中。同時長臂一甩,借著身子的沖勢,將幽冥鬼藤朝著遠處,那猶如梯田般的樓層甩去。
幸運的是,幽冥鬼藤足夠的長,足以跨越這棟建筑與那梯田之間,那段并不算短的距離,并且十分準確的纏繞在了那一層的欄桿上。
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層正是我最初進來的那一層。那里,有一個通道通向外面的甲板,通向那片被霧氣環(huán)繞的湖水。那里,正是我之前所看到的地方。
我不斷的收著手中的長藤,身子隨之向著目光中的那層蕩去。
不知道是我在空中飛蕩的速度太快,亦或是別的什么原因。直到我借著幽冥鬼藤升到那層回廊上,那些鋼鐵猩猩依然安靜的矗立在原地。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尊尊的塑像。
只是我沒注意到的是,在我飛渡半空的時候,這些靜立的雕像的眸子里曾經閃過一道紅光,卻隨即熄滅了。因為,在我的手腕上,也閃過了一絲光亮。我卻沒有看到,所以便少了一絲震驚,多了一些疑惑。
但是,我并沒有浪費時間去猶豫或是疑惑什么。只是發(fā)力狂奔,沖向了外面的甲板,并且有驚無險的跳下了這艘大鐵船。
而我不知道的是,隨著我的離開,那一尊尊雕像就像是解凍的冰雕般再次復蘇,并且井然有序的消失在了各個角落。
大湖上依舊霧氣繚繞,腳下的湖水似乎也因此而顯得有些陰冷??粗箬F船漸行漸遠,最終被吞噬在這化不開的濃郁里。心中卻是多了一絲異樣的感慨,就像是在目送著一個文明的葬送。
一個時代或許就這么終結,但是我的前路卻依然埋在霧里。我要尋到霧中的那座飄忽的島嶼,便只能繼續(xù)在這浩渺里隨波逐流。就在我茫無頭緒的時候,我的手腕突然傳來了一股震動。
我身無長物,手腕上也便只是那個被我捏成手環(huán)的金屬小球了。之前在大鐵船上一直平平無奇,卻突然出現(xiàn)了震動,不禁讓我心生好奇。
那金屬小球到底是什么?怎么震動的?為什么會震動?
我的腦中迅速出現(xiàn)了這些疑問。對于金屬小球的來歷,我無從知曉,就更不用說這可能牽扯到金屬小球內部原理的震動問題了。但是金屬小球突然震動的原因,我總覺得可能與那隱藏在濃霧里的島嶼有關。雖然這樣的猜測極沒有道理,但是這種感覺卻已經占據(jù)了我腦海的大部分。
本著死馬當作活馬醫(yī)的想法,我開始觀察著左腕上的金屬圓環(huán)。我發(fā)現(xiàn),隨著手環(huán)的震動,手環(huán)的金屬表面上,突然多出了幾縷變幻不定的光線。這些光線相互交結,像是某種符號,表訴著某種意思??上У氖牵覠o法看懂明白。而且,那股震動,竟是隨著這些字符的變化,而變換著節(jié)奏。讓人生出了這股突如其來的震動,竟是來自于這些字符本身的怪異感。
但是,我還是從震動的符號里,尋找到了一些規(guī)律。如果我順著不同方向前行,手環(huán)上的字符以及震動的頻率也有所不同。只有向著其中的一個方向時那股震動才會漸趨緩和甚至停止。如此反復再三,我似乎發(fā)現(xiàn)手環(huán)似乎是在以這樣的方式,給我指出一個方向。至于那個方向去往何方,是否安全卻是無法得知。
這樣的發(fā)現(xiàn),令我生出了這個手環(huán)極具靈性的感覺。畢竟得知于上古文明的物什,有著怎樣的神奇,也不為過。但是,使得我心生猶豫的,也正是這樣一股靈性。
靈性,換種說法,可以是智慧。一旦擁有了智慧,便意味著思維的誕生。重點是,這樣一個極可能有著靈性、智慧以及思維的東西,卻是我從大鐵船上帶下來的。確切的說,是被我偷走的。如果,這金屬物真如我所想的那樣,那所謂的偷,便要更正為“綁架“。
無論這樣的綁架,是有心還是無意,身為“肉票“突然給你指出一條道路,任誰心中都會忐忑。
猶豫再三,我還是決定沿著這條路走下去??鄬ち诉@么許久,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與其就這么漫無目的的亂闖,不如放手一試。只要發(fā)現(xiàn)勢頭不對,再走也不遲。這里是茫茫大湖,當初身為魚龍之屬的怪異魚兒,都沒能傷到我,何況是其它。
打定了主意,我抬起左手,向著手環(huán)指引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那個被歲月湮滅成了塵埃的上古文明,曾經孕育出了怎樣的輝煌。但是,對于那個時期的道德品質,卻有了一番深刻的認識。
我本只是抱著一試的態(tài)度,卻沒想我手中的這個“肉票“真的為我劃開了層層迷霧,照亮了前方??粗已矍暗木薮髰u嶼,我不禁多看了腕上的圓環(huán)幾眼。
真是個神奇的東西,我心生感慨。在如此濃郁的霧氣里,手環(huán)竟能指引著我來到這里。但是,又是為了什么,將我?guī)У搅诉@里?
是因為我的訴求?還是它別有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