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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武九州

第十六章 公與直

甲武九州 歲在乙丑 3019 2017-06-12 10:45:45

  “你說,你遇到了古武者?”黃櫻問道,小臉上露出了一絲沉思。

  脫離了那黑袍人與圣女的夾擊,我很快便回到了隱月城,將自己的經(jīng)歷說與黃櫻聽。希望,能從她這里得到一些意見。

  “嗯,很強。”我看來,那圣女的實力應(yīng)該不弱,那黑袍人與圣女實力差相仿佛,也是個難得的強手。

  我的回答,令的黃櫻再次陷入了沉思。我還不知道小女孩的頭頂上,竟然還頂著大裁決如此巨大的光環(huán),還以為她是在對爺爺?shù)奶幘秤兴鶕?。哪里想到,少女這次的開口,與我所想的并不一致:“你不認識那個黑袍人?”

  從少女的臉上,我看不出她這一問是否已有所指。但做人勝在坦蕩,而且這個問題本就無關(guān)痛癢。“嗯,不認識。”

  少女想了一會,再次問道:“之前,我本以為你是那早已消失于世間的古武者。但就如你所說,你所遇見的那黑袍人,與我族中記載的古武者才更加吻合。如今,我對你的來歷越加的好奇了。能夠在異能者與古武者兩大高手的夾擊下,安然無恙。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少女這么一問,不是在懷疑我隱瞞了什么。而是在努力的思索著,這無數(shù)歲月來,到底還有著怎樣的存在,擁有著與異能者或者古武者分庭抗禮的可能。

  我聳了聳肩,表示了我的無辜。但是,正是黃櫻的這句話,也勾起了我心中的疑惑:我到底是什么人?

  自我醒來后,我便知道我的身體異于常人。我的身軀很有力,我的五感很是敏銳,我的靈覺更是遠超常人。

  在大山里,那時我覺得自己應(yīng)該不是個普通人。

  到了大角城,別人覺得我像極了傳說中的古武者。

  而今,遇到了古武者,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竟是沒有一點與古武者相像的地方。

  我的身軀很有力,如同那古武者。但是,古武者的力量,來自于體內(nèi)的真元。而我的力量,純粹只是憑借著強壯的身體的爆發(fā)。

  我的五感很敏銳,如同那古武者。但是,古武者那所謂的聽風辨位,依舊是體內(nèi)真元的強大體現(xiàn)。而我呢,也真的只是看的比較遠,聽的比較遠。

  我的靈覺遠超常人,如同那古武者。而古武者的靈覺,是對真氣的強大應(yīng)用。而我呢?只是純粹的感覺。

  古武者的強大,似乎都是依托其體內(nèi)那股被我稱之為真氣的能量。而我呢?完全感受不到體內(nèi)存在著這樣的東西。

  那么,沒有真氣的我,憑什么擁有著可以睥睨古武者的這些能力?難道,我是一種嶄新的異能擁有者?還是說,我是那只存在于典籍或者世人傳唱中方才出現(xiàn)的,天選之子?

  想著這些近乎荒謬的可能,我也不由的感到一些的荒謬。但,一切還是回到了原點,如黃櫻所問的那樣:我究竟是什么人?

  但這終究是屬于我私人的問題,即便黃櫻也只是感到好奇,依舊不是當下的重點。

  當下的重點是,尋找失蹤的大祭司。或者說,如果一切真與圣女以及那黑袍人有關(guān)。那么,該如何從兩人或者兩人身后所代表的力量中,尋回大祭司?

  “回來這么久,還沒去見過圣女。不若你與我一道去圣女殿看看?”

  聽著黃櫻這充滿了毋庸置疑的詢問,我不由的一怔,想著女孩的語氣里怎么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韻味,如此的自然。

  很快,我的疑問便在圣女殿得到了解答。

  黃櫻帶著我一路來到圣女殿前。在那如同黃金鑄成的金色大宅里,聽著宅內(nèi)的那些女侍口中一聲聲恭敬的問好聲。我這才知道,原來女孩并不是我印象里的那種,蒙蔽在家族福蔭下的二世祖。裁決大人,又哪里是尋常二世祖可以勝任的了的。何況,這個二世祖年方十五六。

  此時我方才釋然。也知道了少女敢就這么帶著我直闖圣女殿的底氣為何了。要知道,即便我如今易容成了一幅模樣。但圣女多少已經(jīng)猜出了我的身份。如今在這隱月城里,想來也只有像裁決這樣身份,方才可以如此的有恃無恐了吧。

  圣女依舊做著昨夜的裝扮,只不過或許是為了保持那股高高在上的神秘,便在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紗,遮住了那張精致的容顏。

  “圣女姐姐,多年不見,越發(fā)漂亮了。”黃櫻見了圣女,顯得極為的親昵??丛趧e人眼里,還真有種多年不見的姐妹情濃。

  “哦,原來是妹妹來了。我早間便聽說妹妹回來了,還想著找個時間上你那兒看看。卻沒想,反倒是妹妹你先來了?!笔ヅ寄颗钨?,巧笑嫣然,在那面紗的遮掩下,更是添了幾分的嫵媚與神秘。

  “哪有讓姐姐去看妹妹的道理,再說姐姐為一族圣女,出行多有不便,難不成還要讓姐姐拋頭露面不成?!秉S櫻語帶機鋒,顯然兩人之間哪里是像話語中那般的姐妹情深。拋頭露面者,哪能做得成大家閨秀的。

  “姐姐我哪里能與妹妹相比,一句游歷,便是離家數(shù)年。換了我,怎忍得下心,讓一個十歲女娃獨自游歷在外的。前些天還在思吮著妹妹在外都受了那些苦與委屈?!笔ヅ@然也不易與,想借此撩撥少女的情緒。

  “爺爺常說,天下為公??扇舨恢篮螢樘煜?,又哪來這為公之心。這些年,妹妹我倒是深有體會。不過世途艱險,確實是比不上姐姐這兒的高床軟枕來的舒服?!秉S櫻不受撩撥,反擊道。

  “大祭司高瞻遠矚,確實非我輩所能比擬。只是沒想到,竟然有賊人竟敢謀害他老人家。委實叫人生忿?!笔ヅ佳畚?,顯得極為氣憤。但卻給人一種幸災樂禍的竊喜。

  “我今日前來,便是為了爺爺之事?!秉S櫻此時面容一正,竟是完全不見先前斗嘴討便宜的模樣。

  畫風轉(zhuǎn)變太快,即便是圣女也一時沒能跟上這節(jié)奏:“妹妹但說無妨。”

  這話一出口,圣女便覺得來者不善。但少女哪里還肯給她機會,繼續(xù)肅容問道:“我聽人說,昨日執(zhí)法之時,曾在這圣女殿受到些許阻礙,不知可有此事?”

  圣女沒想到少女竟然會問得如此的絕然,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不留絲毫的轉(zhuǎn)寰的余地。卻又想起少女的身份,極其義憤的說道:“我圣女殿內(nèi)皆是女眷,若不是看在妹妹的份上,否則,我堂堂圣女殿,何時受過此等的羞辱?”

  圣女眉眼倒豎,顯得極其委屈與憤慨。只是這等模樣,在我的眼中,就顯得有些做作。何況是在明晰人心的黃櫻眼中。所以,黃櫻直接無視了圣女那作得有些過了的表演,繼續(xù)問,問得更加的生硬:“昨夜,有人見圣女趁著暮色出了北城。不知道堂堂一殿圣女,何以如此偷偷摸摸?如此偷偷摸摸,見得又是誰?”

  黃櫻的問題,問得如此直接,直接得連我都覺得有些太過生硬了。只是,在看著少女那不曾變化絲毫的容顏,顯得那么的理所當然。

  隱約間,我開始理解為什么這么一個半大的孩子,竟然會是一族裁決的原因了。

  天下為公,這大道,所求的便是不偏倚,不庇私的公正。如果,這真是一條道路的話。那么,它將是一條筆直的,不容許有絲毫偏差的道路。

  既然公與直無錯,那么,既然身為秉持著這股公直之念的裁決。少女憑什么不能問得如此直接?憑什么不能理所當然?

  想著這些,想著少女臉上理所當然,便也覺得理所當然了。也就理所當然得喜歡上了少女的這股子的公,這股子的直。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這樣,接受并且喜歡少女這樣的公直。即便,他們自小便接受著這樣的熏陶與洗禮。天下為公,更多的,只是祖訓,而不是理念。

  所以,可以在不需要的時候,背棄祖訓的他們,便容易被這樣的公直與生硬,激起心中的那種情緒。那種情緒,叫做羞惱。于是便有了怒氣。

  怒氣,容易蒙蔽心智。心智蒙蔽,言行便會有所偏差。就像此刻的圣女,面色絳紅,像是在壓抑著怒火,更像是在醞釀著爆發(fā)的火山,“妹妹難不成將我當做了犯人?這里可不是你一言既定的長老會,別忘了這里是什么地方?”

  火山爆發(fā),圣女面色由羞惱的紅色,轉(zhuǎn)作了白皙的冰寒。目光更是極冷,極漠然。真如那高天之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女,冷漠的觀望著世間的一切。

  黃櫻依舊不為所動,面上依舊是那么的理所當然,“這里是隱月城!”

  沒有之前那般的咄咄逼人的直接。但是,僅僅這么一句,卻是帶著更加令人窒息的咄咄逼人。

  隱月一城,隱月一族,奉行的是宗典族規(guī)。無論是守衛(wèi)司,還是長老會,無論是祭司所,還是圣女殿,皆是隱月一族。

  那么,我便問得。因為我是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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